“日月啊日月,你是不喜欢我吗?要不,上次怎么把我给摔下来呢?”她穿着一身轻便,白色的棉衫以及合身的牛仔裤,还有一双浅咖啡色的短靴,今天她不是过来骑马的,而是特地来帮日月刷毛,跟它培养感情,“如果你不是不喜欢我,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一边给日月刷毛,一边对它说话,心里当然知道它不会回答,可是她希望日月可以知道上次从它的背上摔下来,对她而言有多受伤。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日月吗?”她笑着看马儿很温顺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她的服务,“因为我的妈咪名字里面有一个明字,拆成两个字就是日月,说起来,你和我妈咪可是也有渊源的呢!”
说完,她顿了一顿,回到马儿的面前,很认真很诚恳地看着它的眼睛,“所以,下次我骑在你背上时,可不可以别把我摔下来了?”
话才说完,忽然有笑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纳兰守花回眸,看见了崔湘晴捂着肚子笑得乐不可支。
“纳兰小姐,你真的好可爱,你以为这样跟日月说,它就会乖乖听你的话吗?不要傻了。”
纳兰守花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那么好笑,有些气恼地瞪着对方,这时,她感觉到日月也开始有些躁动,鼻孔微微地喷着气,似乎也不太高兴。
“不高兴了?”崔湘晴笑声渐歇,“好好,我不笑就是了,不过你说这些话就期望日月可以听话,你当它是神马吗?劝你还是从基本功好好下手,要能及得上苍震哥的马术,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我知道。”纳兰守花耸耸纤肩,轻轻抚摸着日月的头和颈子,“其实我只要日月别摔我就好了,剩下的部分,等震有空一点他就会教我。”
“这是他说的?”
“我问他,他是这么回答我的。”
“他以前也都这么跟我说,但就没一次当真。”崔湘晴冷笑了声,纳兰守花顿了一顿,才转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真的都答应你,可是都没有实现吗?”
“对,不过我习惯了,其实这也没什么,男人嘛!谁不都是那种德行,能真有三分好就很谢天谢地了。”
“但我是他的妻子,总该……有一点特别吧!”
“这是你私心希望,还是他心底以为呢?要不然咱们就走着瞧罗!”崔湘晴一瞬间笑得好灿烂,看了看日月,又看了看守花。亲切地笑道:“不过无论如何,苍震哥总是个大忙人,如果你真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吧!好歹我也曾经是照顾过日月的人,总还是知道它一点癖性。”
“怎么你现在不照顾日月了呢?”纳兰守花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因为……”崔湘晴恨透了眼前这女孩的敏锐,但她还是笑容不改,“因为刚叔觉得有比我更适合照顾它的人,不过他对我说再过些日子就会把我调回来,因为我和日月的交情终究还是比较深,他比较能信任我。”
在她说完这句话时,日月很不客气地喷了口气,似乎颇不以为然。
纳兰守花很明显感觉到马儿的不高兴,可是她只是静静地抿唇不语,说不出哪儿古怪,却又在看到崔湘晴释出的善意之后,反省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对她就太有成见了。
第4章(1)
清晨五点钟,落地窗外投映而入的天光还有着半暗的朦胧。
明明还是一大清早,但是纳兰守花却已经清醒了,她睁开美眸,虽然还有些惺忪,但是却已经没有了睡意。
她感受到身畔韩苍震的气息,很小心地翻了个身,尽量不想惊动他,蜷在他的身畔,小鸟依人般地看着他睡觉的样子。
在生日那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五官非常地冷峻,如今再细看他,更确定第一眼真的没有看错。
她喜欢他的眼睛,虽然一贯的神情总是不冷不热的,教她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思,常常也因此而觉得不安,她喜欢他的鼻子,那挺而笔直的角度充分地显示出他不会轻易妥协的傲慢,会让她不由得猜想,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这样一个男人,真的会为她心折吗?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唇上,想到饱满的唇在吻她的时候……也是不冷不热的,少了一丝她原先期待的热情。
对了,纳兰守花心里终于明白,让她不安惶恐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热情。
当他在与她做爱时,不能说他不呵护不怜惜,她也并非感到不舒服,而且也感觉到某种程度以上的欢愉和快 感,但是,她感受不到他的渴望与迷恋,只感受到他极力想要掩饰的压抑与痛苦。
为什么呢?
如果他们真是喜欢着彼此,那她为何没有在两人之间感受到火花呢?
但,即便心里有着这小小的不满足,她还是喜欢他。
基于一种奇妙得接近愚蠢的坚持,让她觉得自己应该就是属于韩苍震,能待在他的身边,已经称得上是一种幸福了。
这时,她的视线落到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上,很满意地看着她送他的项链躺在他的心口上。
她想,只要一天他不将这项链给摘下来,就是他仍旧认可着自己属于她的事实,只要他心里是这种想法,她就能够放心一些。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明亮。
但是她却再怎么都睡不着了,心想真是糟糕,去纽约的时候有台北的时差,回来了台北竟然也有美国时差,天底下还有比她这更糟糕的体质吗?
最后,为了避免自己翻来覆去吵到他睡觉,她几乎像个小偷般轻巧地将身子往床边挪,这时候她就有点恨起这张大床的尺寸,当初为了让两个人都有很好的睡眠品质,特地订作了最大尺寸的床铺,如今看来真是为难了自己。
韩苍震就是从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的,他一语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像是做贼似地下床,每一个举动都显得小心与刻意。
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吗?
为什么看见他的时候,却像见了阎罗王似的,就连大口气都不敢喘一下,但是稍微一逗她,却又像是惹到了一只发怒的野猫,整个人蛮不讲理了起来。
所以他不由得在心里怀疑,自始自终,她对他的喜爱只透过刚叔的嘴里说出来而已,在亲自面对他时,倒是一个字儿都没吭过。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当初又为何要为难他娶她呢?
她太娇弱,太需要人怜爱,完全不是他可以应付,也不是他想过要娶为妻子的类型。
纳兰守花没有发现背后投来的视线,裸足轻声地走到落地窗前,抬眸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明亮了,却还是可以看见颜色薄透的半边月亮,她站了一会儿,看着黎明的月色越来越苍白透明,心里竟然有些哀伤了起来。
她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在结婚之后竟然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个很庸俗的人呢!
没想到,现在竟然学着人家悲风月伤春秋了起来。
她笑叹了口气,决定先下楼去厨房喝杯水,虽然是大楼住宅,不过他们住在顶楼,是整栋大楼里唯一的楼中楼,上下楼加起来大约百来坪,在她没搬进来之前,一直以来就只有韩苍震独居在这里,负责打扫整理的仆妇只有特定日子才会过来。
现在车太太也偶尔会过来帮她煮些东西吃,还会捎来一些在纳兰家煮好的现成菜色,让她只要热一下就可以跟韩苍震一起吃。
不过,只要韩苍震不在国内的日子,她爹地就会要求她回家跟他一起住,怕她一个人在家里遇到危险。
不过她不是每次都会听话乖乖回去,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是人家的妻子了,怎么可以想到就跑回娘家去呢?
更何况,这个社区的保全做得非常好,出入的分子都有严格监控,所以她常笑父亲是多虑了。
就在她要走出房门之前,眼角余光瞥见门旁的柜子上搁着韩苍震平时常戴的手表,那是一只陀飞轮手表,有着很精致出色的表面,以及黑色的皮质表带,她顿了一顿,终于忍不住把那只表拿起来,把玩了几下,试着把它给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男用的表面几乎快要横幅过她整个手腕的宽度,称不上太好看,可是,想到这是他一直随身戴着的东西,令她觉得有种分外亲近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韩苍震在久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了,他起身离开床铺,走到她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只穿着一件长裤的高大身躯在一举一动之间显得格外强悍有力。
“我……我没有……”纳兰守花被他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因为腕上还戴着他的手表,像是做了贼被现场给逮到,手忙脚乱地想要把手表给脱下来,但是越是心急,就越是解不开,“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它在柜子上,就想要戴着看看,我这就脱下来……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