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见观发财卷一:宅斗不及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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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咧,不会吧,这里也有卖《古文观止》?

  不对,如果有的话,他干嘛跟她讨〈阿房宫赋〉?所以是……他刚刚在外面偷听?

  哇塞,令先祖的,他也未免太厉害了吧,才听一次就能背那么一大串,如果他给她阿爹阿娘当儿子,双亲大人们肯定会乐到闺不拢嘴。

  “王爷指的是〈阿房宫赋〉?对不住,我没写下来。”

  “那篇文章是你脱口所做?”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她要不要谦虚回答:“哦,不是,是某位世外高人写的。”然后他追问:“是哪位高人?”“是杜牧。”“他是谁?”“他是一个落拓、却文采飞扬的书生。”“他在哪里?”“在千里之外。”“你一个姑娘家,何时到了千里之外?”“我们见面时,他还不在千里之外,他是后来才到千里之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偶然相逢。”

  “偶然相逢就送你文章?”“杜先生出口成章。”“他出口成章,你闻言背诵,高材啊,要不要日后一天背一篇文章给爷……”然后她重新开启自己的宿命,那个初一、十五的恶命。

  颈子后头一阵恶寒,她抖两下,反射道:“是我写的!”

  呃!无良、无知、无耻、无道德……她承认自己是天底下最厚颜无耻的女人,可……可她也是千百般的不愿意啊,若不把这笔帐认下来,他追究过一圈后,再来同她讨说法怎么办?要是她前言不搭后语,事情岂不是闹得更大。

  何况在这时代,无故认识有才气男子,人家不会夸你人际关系良好,只会说你性格下贱淫荡。

  “是你写的?”他眼里燃起两道火苗。

  她低了低头,抬头时,二度厚颜无耻地轻点下头。唉,只是点头,她怎么会觉得脖子长骨刺,痛得想掉泪?

  良心啊,良心在这种时刻发作,真不是件好事。

  咬牙,三度厚颜无耻,她补充一句。

  “不登大雅之堂的作品,让王爷见笑了。”

  不登大雅之堂?朝堂上能写出这种不登大雅之堂作品的文官大概没几个,他冷瞧着她。

  “再作一篇,明天让下人拿到书房交给我。”

  啥!她瞠大眼睛瞪他。

  怎么这么衰啊,前辈子被父母亲逼着背已经够倒霉,谁让她老爸老妈是教国文的,而且她血液里面有人家的染色体基因,躲都躲不掉,啊他咧,他是谁啊,不过是个她和别人共用的男人,不对,她连用都还没有试用过的,他凭什么逼迫她!

  “Bitch!”她开口就骂。

  “你说什么?”

  炯亮目光望向她,害她从头皮麻到脚底心,夭寿,那么凶狠的目光不会拿去歼灭敌人哦,干嘛拿来对付弱小妇孺,欺负她吃他两口饭吗?

  可是她没种,不敢把真心话朝他吼回去,她是俗辣界的冠军、没路用排行榜的第一名,她、她……抖了几下后,咽咽口水、笑得满脸巴结道:“我、我说……写文章“必须”有想法、有灵感,不是一蹴可几的。”

  她在拒绝自己?一个被冷待的妻子被丈夫发现才华,不是应该极力讨好表现?她为何隐藏?难道,她并不想被自己看见?

  他没回答,她再倒抽一口气,再忍、又忍、三忍,准备再卑微两分地问:请问王爷,文章什么时候要时,他终于开口。

  “听说,你想在清风苑建一座土窑?”

  “是。”

  “一篇文章,换一座土窑,文章几时写完,工人几时出现。”

  阿观看着他的脸,两个想法同时间产生——

  右脑想:哇例,这个都可以拿来谈条件,她又不是没银子自己盖,只不过……土地所有权状好像在他手上。左脑想:好里加在,她自尊还没有和狗大便一样,放在地上任人踩。

  然后左右脑合体,她扬起一个温婉柔顺、良善恭谨的笑意,轻声回答:“是的,王爷。”

  她的柔顺让他兴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他曾让无数人在自己跟前低头,但从没有一个人的低头让他有这样强烈的快感。

  望着她没有扎起的长发在背后轻飘,鬼使神差地,他居然迸出一句,“过来,我给你梳头发。”

  话出口,不光阿观,他自己也倍感惊讶,他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突发奇想,不过……大丈夫一诺千金。

  僵着身子,他走进内室,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玉梳,眼光朝她射去。

  阿观全身发痒,好像有几百只蚂蚁在身上跑马拉松,她瞠大眼睛,一瞬不瞬地回望,不会吧,他吃错药了,不是很讨厌叶茹观吗?不是不想和皇贵妃、四皇子扯上关系吗?不是想把她休弃吗?怎么会……

  脑袋里一片混乱,她无从反应。

  发现她比自己更无措,他乐了,扬起眉头,眼底捎上恶意,他轻声问:“你怕我?”

  “怎……么……会……”她每个字都在发抖,她没有中风,却表现得像“本人正在中风中”。

  “既然不会,还不过来?”

  见她满脸狰狞,咬牙切齿的模样,他的心情没道理地轻松快意起来,两手环胸、目光不转,他摆明态度——爷等着呢。

  她挣扎、她痛苦、她哀怨,她缓慢移动脚步,是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莲花小碎步,可屋子就这么大,她再磨蹭也拖不了太久时间。

  好不容易她在椅子上坐下,从镜中看着他的动作,她那张脸像即将被剥皮制包的鳄鱼,扭曲到一个无法形容的境界。好像他手中拿的不是玉梳而是钉枪,好像咻咻咻,在下一个三十秒,她的脑袋会插满铁制长钉。真是……惊悚啊!

  第八章 下人心思(1)

  小小的烛光下,阿观聚精会神地雕刻着,她本是不相信天地鬼神的,但穿越一遭,再铁齿的人,也会认定冥冥之中有股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而我们深信的科学在它的眼前也只能俯首卑微。

  所以在阿观的头壳没有被齐穆韧的玉梳戳出一排血洞,梳子直接竖立在头顶上方那天,她分外感激上天的悲怜。

  所以在她又梦到几场叶茹观的童年生活,惊讶她强韧的生命力,强烈佩服在那样的家庭中,叶茹观还能安然长大到让自己附身那天,她双掌合起,感谢上天垂爱。

  于是她用白萝卜雕了个观音像,她把它放在窗边,清风苑的丫头婆子们每回经过栩栩如生的观音菩萨面前,都会合掌低头膜拜,祈求天赐平安。

  虽然冬天萝卜不易发霉,但几日后还是氧化变了颜色,有人说艺术永恒,现在看来,也不尽如此。

  用过晚膳,晓阳又拿来几根萝卜,她对果菜雕有着难解的着迷。

  阿观没有拒绝,拿起刀子一点一点削去萝卜多余的部分,慢慢地,头出来了,手也出来了,再不久,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的北极熊成形。

  “这是什么啊?”晓初问。

  主子的性情改变后,她便不像过去那般小心翼翼了,虽然相信主子恶灵附身的讲法,但仍是在多日观察后,才渐渐地抹除芥蒂,一心一意待起主子。

  “这叫北极熊,它住在冰天雪地的地方,身上有厚厚的皮毛,毛色是白的,肥肉有三、四寸那么厚,因此不怕寒冷,而且往雪地里一站,其他的动物就不容易发现它。”

  “主子,北极熊可不可以给我?”晓阳睁起圆眼睛望向阿观。

  她一笑,把北极熊交给她。

  “上次那个花给你,这个你又要,会不会太贪心啊。”晓初取笑她。

  “你也想要吗?我雕一个给你。”

  阿观说话的时候,视线往旁边的月季身上扫去,她不像晓阳、晓初成日巴在自己身边,吱吱喳喳说不停,她只是本分而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不逾越守规矩。

  多数的主子都喜欢这样安分的婢女,可是月季越规矩越挑不出错处,阿观就越是不放心。

  月季和琉芳都是从柳侧妃房里出来的,为什么把两个伶俐好用的丫头拨给她?别骗她柳氏天生大方,怎么说柳氏和叶茹观都是竞争对手,就算她们之间得互喊几声姐姐妹妹。

  这段时日,琉芳经常借口出清风苑,晓初偷偷跟踪过几回,这让她清楚琉芳的幕后工作是眼线,她不怕眼线,反而还想藉着琉芳的小报告,让柳氏明白自己无意与她争宠。

  但月季始终不动如山,才教人心慌。

  月季的性格沉稳、务实,做事谨慎仔细,从不出半分错,她的容貌清秀,举止合宜,脾气良顺,便是当个主子也足够了。

  柳氏把这号人物送到她跟前,目的是什么?

  她不喜欢耍心计、不爱动脑袋,却并不代表她是个笨蛋,对于隐藏的危机她不会假装视而不见,只是……要怎么样看透这个危机呢?

  月季没注意到阿观的审视,她垂着头继续绣香囊。

  她很少开口,却有很好的观察力,这段日子下来,阿观发觉自己最喜欢穿的是月季亲手做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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