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门?
如果现在能见到赛门,该有多好。
好害怕!宁静掩面痛哭,明知他不在台北,还是忍不住按手机。一连几通都是语音信箱,她机械式的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她胡乱走着,下意识地来到了机场。
夜很深了,搭乘最后一班国内线的旅客,三三两两从机场出来。
她坐在机场外喷水池,每次回家前,她都把这里当成许愿池,希望早日遇到白马王子、希望一切平安、希望……这么多的希望,在这一瞬间都瓦解了。
她杀了人,没有脸回澎湖,没有脸面对父母。
背对着水池,她投下一枚硬币。
最后一通电话,请给我一个机会吧!
赫军刚从高雄搭机回来,原本计画出国一个礼拜,可是,他一天当两天用,硬是将行程压缩到四天,同行员工全部被搞到疯掉。
提早回来,就可以提早见到宁静。
一出机场,打开手机,就接到她的电话。
“喂!”不等他开口,彼端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搅乱他的思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到他还有“要务”缠身,自己怎么好意思要他陪。她要的不多,只要听听声音就好了。
电话中拌杂着很熟悉的机场广播,难不成她在附近?
“你在哪里?”
“我在机场旁边的喷水池。”听到他的声音,的确让自己安心不少,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见见他。
赫军快步穿越马路,远远看到水池边的人影。
“喂,你说说话,我想听你讲话。”讯号断了?她虚弱的喊着。一定是钱投的太少了,她把钱包里所剩不多的零钱,统统投到水池里,心中不断的祈祷,让她见见他吧!不管多远,她都要飞过去。
眼前的宁静像是泄气的球,衣着有些凌乱,一想到她被人欺负,赫军的心揪成一团。“出了什么事?”
多么期待的声音!多么真实的声音!
一抬头,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这不是幻觉,她的白马王子真的来解救她了。所有的委屈、害怕,就在他的胸口化成无尽的泪水。
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紧紧的抱着,担心她变成泪水消失。
“先回家吧。”虽然是夏天,晚上仍有些许凉意。赫军扶着她起身,往停车场走。
回家?她惊愕的排斥着,“我不要,我不要回家。”
“是回我家,我家很安全,不要怕。”
在他的身边踏实不少,宁静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到了他家,停好车,他把她抱回家,仔细检查有没有受伤。
衣服和手上有些血迹,但是没有伤口,应该是歹徒流的血。
看样子她吃了不少的苦头,他一定会将歹徒绳之以法。
正要起身换衣服,宁静的小手抓住他,喃喃说着:“不要走。”
“我就在这里,不要怕。”
缓缓睁开眼,宁静看看四周,陌生的场景,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
这不是梦,手上有血迹,赛门也在身边。晚上的事情一点一滴的清楚浮现,她必须去自首。
想着,她起身,下了床。
“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自首。”
自首?赫军看着她。“先去洗洗脸,把衣服换下来,你再慢慢告诉我。”
宁静顺从地进了浴室,泼泼冷水,让自己镇定下来,
心情较为平复后,她走出浴室,来到床边,赫军的身边坐下。
低着头,她缓缓叙述事情经过。
听完宁静的叙述,赫军拨了电话,请人火速到现场查看。
第4章(2)
半个小时的等待后,终于,电话响起,赫军听了报告,告诉她:“没事了,你表哥只是受点轻伤,他刚才自己到医院去了,应该没有大碍。你是不是要考虑提出告诉?”
听到表哥没死,宁静心中大石头总算落地,不用吃牢饭了。
“不行,这样事情会愈闹愈大,我也不希望家人担心。”要是爸妈知道表哥做这种事,一定叫她立刻回家,不准继续留在台北,那她就看不到赛门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还敢回去住吗?”
“我会另外租房子。”她不好开口说要住他家,万一耽误到他的工作,就不好了。而且,赛门似乎也没有这个意思。
“我会请仲介找个门禁较严的房子,至于你表哥那里,我会找人警告他。”
“你要找人打他?”不敢说陈经理的事,就是怕赛门找人打他,现在他总不会找人海K表哥一顿吧?虽然他真的很欠扁。
“我混这一行,当然认识一些道上兄弟,就看你的意思啰。”
“那,出手轻一点好了,也不要太轻,以免他故态复萌。”
“原来,你也是有仇必报的人。”难怪人家说,不可以得罪女人。“还有,请两天假,好好在家休息,我会请人把你的衣服带过来。”
“遵命。”甜蜜蜜的感觉,令宁静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
宁静躺上床,躲进被窝,享受他的味道,干净的男人味。
看她在被窝里钻动,有点像地鼠挖洞,“你在里面干嘛?不会是擤鼻涕吧?”
“没有啊,我只是在闻你的味道。”她诚实以对,毫无心机地又钻进去。
闻他的味道?
放着活生生的男人不闻,跑去闻被子,他实在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看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还不为所动,那是骗人的。但又想到她历经惊吓,不敢太唐突,赫军只好忍耐心中欲望。
为什么她简单的一个动作,总是能挑起他体内的悸动?
大概是一物克一物吧!碰到她就没辙了,让他瞬间从叱吒商场的悍将,变成情窦初开的男孩。
情窦初开?赫军摇摇头,恐怖的字眼,一定是最近累坏了。
宁静整天在家,睡得饱饱的。
屋子里简单的摆设,看得出处处出自名家手笔。愈简单的家具,价钱愈不简单。沙发、餐桌椅、抱枕、台灯,好几件作品,都像极了外国杂志里的精品。她记不清那些长串的法国名字,因为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亲自体会。
真的很舒服,完全符合人体工学,害得她一躺下去,就不想爬起来,每天早上都睡到十点。
牛郎真的这么好赚吗?那他为什么还要每天朝九晚五,掩人耳目?
或者,这些是哪个阔太太的馈赠?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张床上炒饭?
像是床上布满细菌一样,她厌恶的跳起身,剥下所有的床单,统统丢到洗衣机里。
啊,要买消毒水,才能将屋子里的狐骚味全部洗掉!
翻遍整个屋子,连一罐像样的清洁剂都没有,只好坐车出去大肆采购。
大采购回来,一进大厅门口,宁静就被警卫拦下。
“小姐,等一下,请先登记,你要打扫哪一间?”
管理员以为她是清洁工?
“你误会了,我不是清洁工,我是赛门的客人。刚才好像不是你?”她拿出口袋里的钥锁,表明身分。
“喔,我们十二点交班。”管理员检查钥锁,原来是顶楼的赫先生。
看看眼前女子,不像清洁工,更不像赫先生带的女人,为了避免闲杂人进入,还是小心的请宁静稍坐片刻。等确认录影带里,宁静的确有在一个小时前进出,这才放行。
“对不起,这里的门禁要求比较严格,我还是慎重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宁静松了一口气,万一查不到,自己不是要捧着清洁剂坐到他下班?
刚才管理员说他姓贺?
其实赛门家干净到不行,一尘不染,连沙发后面的细缝都清洁溜溜,他请的清洁工,一定所费不赀。
只不过想到有别的女人出没,她还是再清一遍,比较安心。
宁静全副武装,楼上楼下卖力打扫。
这么大的房子,楼中楼,只有一个人住,实在太浪费了;光是浴室就比她住的顶楼还大,还有更衣室里面满满是阿曼尼西装,随便一排加起来,都可以买一栋房子了。
真是令人咋舌!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赫军一进门差点以为走错了。
眼前还出现一个头戴浴帽、手戴手套、脸戴口罩的清洁工。
奇怪,今天不是星期一,而且条约规定四点以前要收工,怎么换人了?欧巴桑的身材变成曼妙少女,难怪做事效率差,还弄得一团乱。
宁静看到赫军回来,忘了自己的模样,像小孩讨糖一样,扑到他身上准备邀功。
哇,真恐怖,还有这招饿羊扑虎,赶紧来个侧身闪躲。
听到撞壁声的同时,宁静的大呼小叫也随之响起,“好过分,害我撞得好痛。”她摘下浴帽和口罩,用力揉着额头肿起的包包。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怎么打扮成清洁工的样子,我以为是哪个欧巴桑扑过来?”想到刚才那一幕,赫军忍不住大笑,看样子撞击的力道还不小。“过来,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你好坏,竟然还笑得那么高兴。”
“对不起,我道歉,过来惜惜一下。”看到刘海下真的肿了一包,才轻轻碰触,就换来她鬼叫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