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深深埋在角落的另一个独孤占,是拒绝这种生活的。
“何必。”情不自禁,她喃喃逸出这话。
“什么?你说……说什么……”酒精在他体内嚣张的作怪,他的舌头开始不听使唤,眼前的倩影也幻化成好几个,神智愈来愈来愈朦胧。
“何必一定要踏进这种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跳脱出来不也一样可以为自己求得更宽广的路。”
“跳出来……”他的手指不由得直按发疼的额角,什么东西跳出来?
倏然,关怀的温润毫无预警地冲击他疼痛的神经,骇得他恢复某段的清明。
“跳出独孤家族,那种地方根本不必眷恋。”她说。
离开独孤家族?离开?
猛然!他大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几乎承受不住。“觉儿……觉儿呀……我想我真是醉了……不然我怎么听到你的教诲……醉了……真是醉了……也糊涂了……”
“不要再为身外之物弄秽了自己的灵魂,陷入汲汲营利中无法自拔,不值得……”
她的声音怎么还是不断传进来,而且说的是什么?独孤占耳朵嗡嗡响……怎么也听不清楚……
好疲惫、好想睡。
“告诉我,你跟幽冥组有所关连吗?”
倒进沙发的脑袋痛极了,那忽尔清晰,却又突然模糊的嗓音在他耳边拼命追问些什么。
“什么?”
焦躁的声音不断闪烁:“……幽冥组……”
“幽……呃……幽冥……”睡意已快结成一团沉雾,声音无力打起结。
“你知不知道?”
知道?最后一缕的清明掠过脑子后,他随即进入浓浓睡意中,沉沉合上眼。
死寂占据大厅。
轻声地,她靠近他,注视着他拧皱的眉宇,却仿佛被催眠般的无法移开双眼。
野蛮的傲气里,竟也承担着浓稠的阴郁,猖狂不羁的表面原来只是在掩饰他疲乏的内心世界。
从来没想过要对他有进一步了解,一开始她的心便顽固的设定好独孤占的姿态、决意封杀这个男人。但——心弦却被他那方才真实的表面给扣紧,被翻开后的灵魂有某处是无助的。
这场战役她已不想分出胜负,她的灵魂正跌进连她自己都无所觉的魔网中。
温柔地凝视他好一会儿,才轻轻起身回房取来薄被覆盖在他身上。
“能帮你吗?”看着睡意深沉的俊脸,含纳浓浓孤寂,这份无助竟使她孕育出一股保护的欲望。
冰寒却在霎时间将客厅凝成一座冰窖,因她这句自语似的对白——商觉儿又陷入奇异的沉默中。
***
盈春的阳光进入明净无瑕的格子窗玻璃内,洋洋暖暖扑洒在身上。
好个美丽早晨,空气中浮游的纤柔气息隐隐拂动着宁静空间,也轻轻唤醒沉睡中的娇人儿。
商觉儿缓缓伸展蜷缩的身子,慢慢睁开惺松的眼瞳——猝不及防地,两片灼热的唇却当头攫住她微张的小口,狂狷地吻住她的唇。
在做什么?
商觉儿反射性地想推开侵略的鬼魅,惊骇地想脱离被箝制住的腰身。无奈那两条铁箝似的手臂紧紧搂住她的纤腰,成功地制止她的反抗。
舌尖搔痒似地舔弄她抿住的双唇,不断传递给她眩人的男性狂魅,一会儿轻啃、一会儿吸吮,然后又霸道地蹂躏她的唇瓣,一心要她为他而柔软,承受他的赐予。要明白,他独孤占所选上的女人,没有可以拒绝他的空间。
头好昏!
他的侵略来得这般突如其来且自以为是。商觉儿无助地转头闪躲,虽幸运躲过攻击,可是他炽热的唇片却转而袭向她的咽喉,一个蛇魅的吸吮、逼得她酥麻地轻呼了声——电光火石间和他成功入侵她的唇内,先是浅浅品尝口中的蜜汁,紧接着滑得更深,如入无人之地地调戏她的口舌……
她快无法呼吸了——
“不……”她愈是挣扎,他有力的欲望愈是强烈,当他滑溜的大掌钻进她的衣服里,开始游移在她纯净滑诱的体肤上时,她惊惶的颤抖……
“住、住手!”
“我要你。”他蛮横地低喃一句,唯我独尊的对她下着命令,不理她的反抗继续任性地索求,发烫的大掌一路由她的腹部滑上她的心窝,带着调皮的覆上她的玉峰,搓揉着……
他存心想挑引起她的女性反应,邪恶地要她为他而疯狂……
“住手,放开我。”她嘤咛喊出!
“别担心,一切会很美好的。”
“住手!”她咬牙狂嚷道,使劲推开他的胸膛,拒绝与他的灵魂互起共鸣。
“住手,快住手!你答应过我不勉强我的,你忘了吗?”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她的胴体散诱一股惊人的吸引魔力,迷惑着他的灵魂,他不但可以听见自己血液里亢奋的流动声,还意识到自己竟对她充盈满腔的饥渴欲望;这小女人,竟教他如此疯狂。
“不要!”心一狠,贝齿重重咬下他的唇,趁他呼痛之际用尽气力翻出他的掌控外,逃到角落边,拉着自己凌乱的衣裳,气喘吁吁地望着他。“不!你……你答应过我的,你承诺过的……”
“有吗?”独孤占满不在乎用唇尖舔着咸咸的血液,顺道贪婪回味唇上所残留属于她的味道。
“有……你……仔细想想……”
浓眉一挑,他居然没有愤怒,反倒很认真地思索她的话。
旋即,他顽世不恭地把肩一耸!
“没有,我肯定没说过我不勉强你的话,反倒是我清楚的记得昨天已经对你明白表示过,我——要——你。”
“不……”
他绽出魅魅的邪笑。“有趣的是,我昨夜居然会不胜酒力,被你给醉倒,所以今早这么一觉醒来,我理所当然得要完成昨夜未竟之事。”他坏坏地走向前一步,脚指却勾到地毯上的一条薄被。
上前的步伐一顿,他弯腰捡起地毯上的被子,怔在原地。
“这被子?”他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被子。
商觉儿撇过脸去。
“你昨晚照顾我一夜?”淡淡询问的口吻迥异于方才的轻佻无礼。
“是因为你……醉了……”她不敢自大的以为他会放过她,怕他一瞬的严谨只是昙花一现。
独孤占瞅进她,又举步向她迈进。
“你……”
他握住她的手臂,温柔地扶起她。
“占?”她迟迟轻唤。
“谢谢!”独孤占的神色似乎真有那么些感动。
好像出于真意?
她怯怯迎向他子夜似的深瞳,凑巧抓到他柔和的视线——血液突然整个冲上脑门,商觉儿无端慌了起来。
“不必谢……谢我……这只是些小事,而且也是应该的。”她胀红小脸。
他将她别过的脸庞扳正,不过她仍退了好几步。
“你很怕我?”
“不!”她仓皇地摇头。
他这回倒有自知之明。“似乎我总给你带来恐惧感。”
“不要再说了。”她逃避这话题,再绕下去她无法预知又会遭逢什么?
“我能不能去梳洗一下,还有,我也必须快点替你破解密码,你不也急着想知道克权堂兄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我是想明白——”
“那就不要延宕。”丢下这话,她匆匆转进盥洗室,急切地关上浴室玻璃门,打开水龙头,让水花洗去全身的混乱——好燥,盘踞胸间的紊乱好地要烧人一般,灼得她好痛,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灵魂被他忽尔狂野、忽尔悒郁、忽儿流露出的沧桑气息给乱了心灵。
无法否认的,她已经被他的另一面灼烫了心。
浴室的水声晔啦啦宣泻,毛玻璃上面隐隐透出玲珑的身影正仰头承水流的洗涤,纤细的肩膀仿佛被无形的重担给压住,她是不安的。
“觉儿。”还嫌她不够疲惫的轻唤居然又大剌剌地从玻璃门外传来,扯住了她的呼吸。
“呀!”她惊吓一声,反射性地退到浴室角落,立即使隔着一道毛玻璃,她依然能够轻易感受到他灼灼的视线已经穿透阻隔投到她身上。
直到此时她才后悔自己的大意,这间三十余坪的公寓是她从朋友手上买下来的,前性屋主脾性恣意,整间屋子的装潢设计有些地方呈现雅致,又有些地方带着浪漫气息,原本她自己独居,也没太去在意设计上的盲点,现在入住一个大男人,她才发现这片玻璃门原来有那么的暧昧与不智……
“怎么啦?”
“没……没事……”她躲到最角落,抓起大浴巾包裹住身体,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我明明听到你害怕的惨叫声。”
罪魁祸首正是他——商觉儿深深吸口气缓和波动的情结。
“真的没事。我……我已经梳洗好了,你可不可以暂时回避一下,我好穿衣服。”她死命抓住浴巾,唯恐他的闯入;而且不必怀疑,恣意的他一向不按理出牌,什么事都敢做。
“要不要我用你……”
她吓得抽口气。
转瞬间,商觉儿又听到他恶作剧的笑声低低传来。“不用紧张,我跟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保证今天不会再兽性大发,今早也够你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