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把话说完。」
「北……」
「听我说!」
「哦。」稿子在他手上,她不得不暂时委屈。
「嫿儿,北望哥不会骗你,那家伙不过空长一副好相貌,骨子底其实没一点本领,他只是用他的外表迷惑你,让你以为他是个绝妙人物,他这位空心大佬会如此处心积虑,全是为了想从你身上捞些好处。」
她水眸溜地又一转。
「你乱说。」方嫿出人意表地跳过去想夺回稿子。
「我说的是事实,不信的话找拿证据给你看。」霍北望却轻轻松松的又再度闪过她的小手。「嫿儿……」
「拜托你还我。」她全部心思只放在那叠稿纸上。
「我不会还。」
「北望哥?」她一惊。
他阴阴笑了。「并且,我还要把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从你脑袋里拔除掉。
嫿儿,以後不许你做白日梦、或者碰槁纸。」嘶——
「北望哥……」她尖叫!「不要哇!你不要撕去我的心血……不要啊……」方嫿疯狂的冲前去抢,但霍北望仗著身高,一举高手臂,就轻轻松松的撕掉那五万多字的作品,一张一张的猛撕,撕成细细的一片一片,从顶上撒下,淋在她的身上。
她的梦、她的故事……就这么被毁了,疼痛的滋味弥漫胸臆,她连弯下腰去捡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她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心血被毁尽。
霍北望撕完後,走过去,按住她的肩道:「嫿儿,醒过来,你该怀抱的,是更远大的目标,写这种无病呻吟的东西,是在辱没你。」
没了……
「嫿儿。」尽情撕掉那叠碍眼的东西後,霍北望的笑脸显得那般得意,捧住她防精致脸蛋,他安慰她。「不要露出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来,这种东西对你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撕了它才好,这样你才可以把全副精神放在正事上。」
她僵直的身体一退,她讨厌被他触摸到的感觉。
「别碰我。」她抗拒著。
「为什么?」他却转而环住她的柔腰,要让她的娇躯依附过来。
「霍北望!」他怎能这么大胆。
「嫿儿。」他一惊!她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喊过他,这是头一回。「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好,就算不是我出手,董事长也一样会这么做,你不要把气出在我身上。」他扮无辜。
他说得也没错,只不过!
「我不怨你,但请你放开我。」他的接近比她的小说被毁掉还要来得难受许多,她讨厌极了。而独孤漠接近她时,她就不会产生这种恶心的感觉。
霍北望只得放手,不过脸上依旧漾著一抹讨好的笑。「嫿儿,请你原谅我吧!
我也是责任在身。」
她退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去。「够了,我好累,不想再跟你说话,麻烦北望哥出去。」
「好,我出去,我不打扰你休息。」今天先到此为止。「不过明天一早请准时起床,你必须执行董事长的命令。」
她暗暗叹息,疲惫应声。「知道了。」
「听懂没有?如果我们能够把握「德瑞公司」出现周转不灵的好机会去搜购他们的股票,那么这家非常有发展潜质的公司将会成为我们方氏旗下的子公司。」霍北望在办公间里不断对著听得一愣一愣的方嫿,解释该如何在商场上跟敌人竞争。
「这样好吗?」她猛然迸出这句不著边际的问话。
「什么这样好吗?」
「吞并「德瑞公司」呀!」方嫿看了档案夹里的资料报告。「他们只是因为一个经理犯了契约上的过失,导致公司临时抽调不出现金周转,才会导致这种危机,只要有人肯挹注资金帮助他们,那么「德瑞公司」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方氏并不容许「德瑞」继续运作。」
「为什么?」她不懂。「人家周转不灵就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们还趁火打劫,乘机搜购人家的股票,夺取「德瑞」的经营权,这种作法太不厚道,我反对。」
霍北望挫败的闭起眼睛。「嫿儿,我们是在做生意。」
「人要凭良心做事,乘人之危,太可恶了!」
「嫿儿,要是每个生意人都跟你一样,那还需要竞争吗?」
「我懂,我只是——只是狠不下这个心。」方氏得意,可是「德瑞」的创始人将会多伤心哪,她讨厌被人咒骂。
「好了,我们别谈这一桩,「德瑞」的事我自己处理。」否则的话,难保嫿儿会私下决定把钱借给人家周转应急。「我们谈别的CASE……」
「哦!」她无声叹息。
霍北望是很努力教导,不过方嫿却听得很痛苦,不是听不懂,而是对那些数字呀、如何裁断呀,完全提不起兴趣,又瞄瞄办公桌上那叠快比天高的卷宗,她都快昏了。
「嫿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解?」她居然打起呵欠来。
「有听,可是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很难接受。」谈的都是如何并购人家、怎么抢人家生意,这么激烈的做生意方法,她根本做不来。
霍北望看了看她,最後还是决定先收起教鞭。「这样吧!你先看看书,或者打开电脑瞧瞧财务部门呈送上来的报表,这些公文我先处理,你若有问题让秘书下楼通知我。」他把所有的公文抱回自己的办公室,否则摆著不批,方氏肯定大乱。
「麻烦你。」方嫿巴不得能远远避开那些烦人的公事,她太清楚自己根本处理不来这些勾心斗角的竞争。她所喜欢的,是写故事、是写自己的心情、是写自己所编织的幻梦,然後期望它们付梓成书。可惜……她的心血已经被毁灭殆尽,虽然想重新执笔,却怀疑自己能够写得出当时那些震撼的悸动吗?
尤其独孤漠又远离她身边。
她的梦……
「叩、叩。」有人敲门。
「谁?」这层位於最顶端的楼面,除非是经过特许,否则就只能容许董事长和她进出,北望哥刚刚离开,爹地又在开会,也没有助理按内线通知有访客来见,那会是谁敢私闯上楼?
她没上前开门,门板却自动被推开,方嫿一见来人,眼睛瞬时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怎么可能?
「独孤漠。」她又惊又喜地跳起来,不由分说整个身子就冲过去紧紧搂住他
!当场又变成一只无尾熊。「你来了,你真的来了?这不会是我思念过度所产生
的一种幻觉吧?」
「方嫿。」纤丽的身子猛地就扑上来,啥也不管。而自己更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黏匿,也就任由她搂住、抱住,没再兴起扔开她的念头。「怎么回事?」奇怪,才几天没见,她何需这么激动。
她粉嫩的颊紧紧枕附在他胸膛上,聆听可以让她得到安全感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平稳的节奏抚平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强烈不安,天知道他的降临让她的人生再度充满希望。「谢谢你的出现,我好担心你被我爹地吓到後,从此不理我。」
手掌举起,下意识的想抚摸她的柔发,手却一顿,踌躇一下,最後还是抚著她的发丝,珍爱地安慰她。
「他是他,你是你,我不会混为一谈,况且我还准备跟你爹地打个赌,为你羸来自由,你忘了吗?」怎么办?似乎愈来愈严重,每每触及她的荏弱,他就会无法控制的张开羽翼,自动把她纳进怀中护著。
「我没忘。」她仰起惨兮兮的小脸。「只是我爹地不是个好商量的人,你的帮助很可能只会换来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她爹地只崇尚专断。
「我也不好打发。」俯视她憔悴的脸颊,才几天不见,她怎么像朵枯萎的花朵;怜惜的不舍让他心情变得极度罪劣,他不能容忍她继续沦陷在痛苦里。「你放心,我会尽快让你爹地输掉这盘赌注。」
她幽幽喟叹。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多了。」看到他,什么烦恼都消失。「如果我能顺利离开这里,也许我还有机会重温美梦,将那些忘掉的感动再次找回来,那么我也就可以把故事又重写下来。」
「什么意思?」怎么又要重写,他记得她不是已经写了一大半成绩?
她难过地垂下眼廉。「稿子全被撕掉了,撕得一片一片,碎得让我连接回的机会都没有。」
「谁做的?」那偾起的冷意恐怖骇人。
方嫿不敢讲,因为他担心霍北望会被他揍死。
「不管是谁做的,总之毁了就是毁了,补也补不回来。不过没关系,只要给我时间,我相信我有办法再写一遍。」当真会这么简单吗?
「呃……」怪异地,独孤汉突然变得很不自在。
「你怎么了?」呀!肯定是她当初的「丰功伟业」吓坏了他,听见她又想要把剧情重演一遍,所以吓死了。「独孤漠,你别担心,我保证不再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模事,更不敢再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