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随便说打就打的,方才不是有先「提醒」过了吗,偏不听,那就只有挨巴掌的分。
这十个巴掌,也算是为冤死的冯玉镶讨回一点点小公道,要再敢兴风作浪,她定会再替冯玉镶讨更大的公道!
「你……」见左佳欢出手比她还狠毒,担心她打上瘾,连她也打,冯玉环撂下话,「冯玉镶,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这么嚣张的!」
说完,她悻悻然离去,全然不顾小冬的死活。
「小姐,等、等我呀!」小冬一脸惊惶地看着左佳欢,慢慢的退了几步,见她没想再打她巴掌的举动,她急转身,逃命似的追主子去。
她打小冬一事,冯玉环一状告到温氏那儿去,温氏没多说什么,但余金花得知她胆敢打她女儿的贴身丫鬟,就气呼呼的把左佳欢叫到面前质问,甚至作势要打她。
「冯玉镶,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冬是玉环的贴身丫鬟,你凭什么打她!」
「原来别人的丫鬟是不能随便打的?」左佳欢故作恍然大悟的道:「母亲,这事你怎没告诉二小姐,方才她还想打我的贴身丫鬟小秋呢。」
「呃……」余金花语塞之余,硬是狡辩,「玉环是冯家的嫡长女,府里所有的丫鬟只要犯错,她都可以管教她们。」
「原来是这样啊,我生病后,冯家的规矩都忘光了。」左佳欢装不懂,虚心请教,「那母亲,丫鬟可以打小姐吗?」
「不是说你变聪明了,这连傻子都知道,当然是不可以,又不是要造反了!」
「可我听下人说,我之所以伤得太重差点死了,是小冬和下人轮流鞭打我的……」她装出一脸震惊,「难不成小冬这是在造反!」
「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偷了我的玉簪,我才让小冬……」
冯玉环气得跳出来反驳,温氏突然大喝,制止了她。
「你们闹够了没!」温氏压着额际,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角管家,派人把小冬抓过来。」
「是。」
「奶奶,您这是……」冯玉环一脸不明所以。
温氏沉着脸,默不作声,大厅内谁也不敢出声,直到下人把小冬抓来。
「奶奶,您看,小冬脸肿成这样就是她打的。」冯玉环忿忿指着左佳欢。
「角管家,拿蟒蛇鞭来。」
温氏一下令,冯玉环窃笑着,她等着看冯玉镶被教训。
待角正取来鞭子,温氏道:「玉镶,拿起鞭子,狠狠抽小冬十下。」
「什、什么?」冯玉环以为温氏老糊涂了,大声嚷嚷起来,「奶奶,您是不是弄错了,小冬被她打了巴掌,该受罚的应该是——」
话未完,温氏怒拍桌,「再多说,我就连你一起打!」
「奶奶!」
余金花忙不迭拉住激动的女儿,示意她别再多嘴,免得跟着一起受鞭刑。
左佳欢犹豫了下,随即拿起鞭子试甩一下。
「老夫人,饶命啊!」
小冬吓得趴地求饶,但左佳欢打下第一鞭,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她大抵猜得到温氏的用意,她知道她心有不甘,也许日后还会一直找小冬麻烦,与其如此,不如一次解决,免得冯玉环天天来告状,惹她心烦。
再者,她定也知道冯玉环背着她干了什么坏事,只是冯玉环毕竟是她的嫡孙女,她一再维护,可却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今日借此杀鸡儆猴,要冯玉环好好收敛一下。
至于拿蟒蛇鞭,大概是想她一介弱女子就算力气再大能拿得动,也打不了几下,温氏让她鞭打小冬十下,只是表面话,无非是想让她消心头气,小小教训一下。
这鞭虽重,但她还能使得上力,第一鞭下了十足的力道,不为别的,就为冯玉镶冤死讨公道,从此,她再也不会以替冯玉镶报仇为借口暗使坏。
再者,这一鞭足以吓坏一旁观看的冯玉环,她要让她知道,敢惹她的下场为何,让她心生警惕,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只想找到辟邪玉,不想惹事生非,但前提是,旁人也别来惹她。
小冬受了重重的一鞭,趴倒在地,几乎要晕厥,那凄厉叫声撼动在场所有人。
冯玉环吓得躲到娘亲身后,怕站太近会受波及,左佳欢将力道放轻,使不到两成力,打完十下,她将蟒蛇鞭交还给角管家。
温氏将一切全看在眼里,知道现在的冯玉镶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懂事。
「玉环,让人把小冬带下去。」温氏警告,「日后谁要再敢生事,我断不轻饶!」
冯玉环母女退下去后,角管家也另有事忙离开,所有人全走了,独留左佳欢,温氏顿时露出一副疲惫模样,手不住揉着额际。
「玉镶,我知道你在府里受了很多委屈,只是,唉……奶奶要烦心的事太多,很多事没办法面面倶到。」温氏重重喟叹,「都怪你那没用的爹和爷爷,父子俩全一个样!」
左佳欢帮温氏按摩,先前温氏和她提过府里大小事,她大略知道。冯家是做米粮生意的皇商,传承百余年,却因两代好赌,如今外显风光、却是空壳子。原先温氏见丈夫好赌,不敢指望丈夫,把所有希望全寄托在儿子冯金城身上,但宠儿太过,儿子也步了丈夫后尘,嗜赌成性,就算冯家是座金山也不堪长年累月的挥霍,冯家要不是有温氏硬撑着,恐怕全家早蹲在路边乞讨了。
「玉镶,你的两个哥哥我是不敢指望了,你爹大赌,他们俩小赌,冯家早晚被他们赌光,我只求我在的时候,冯家别倒,等我两眼一闭,谁该扛这个家的责任,谁就扛!」温氏重重的叹了声,「这阵子,你别和玉环呕气,咱们冯家能不能再兴旺,还得指望她未来夫家帮忙。」
「二小姐……呃,玉环要嫁人了?」这么年轻就要嫁人?也好,她嫁了,冯府想必会平静些。
「是蒋家……」想到她失忆,什么事都不记得,温氏轻喟了声,现下她人不舒服也懒得多提。「我想休息了。」
「奶奶,我扶您回房。」
「不用了,让丫鬟来就好。」温氏看了她一眼,「玉镶,照理说你比玉环大,应当先办你的婚事,但现下的冯家需要蒋家……」
「奶奶,我没关系,一切以兴旺冯家为重。」
「那好,你放心,奶奶一定会帮你找一户好人家的。」
「谢谢奶奶。」
看着温氏略微佝偻的背影,左佳欢心头真有一丝不舍。这冯家明明有大好家业,前途无量,却被没出息的男人们赌光家产,莫怪府里的家用温氏得再三核对,一分一文,斤斤计较着。
是说,她来到冯家一个月,还真的鲜少见她爹乖乖待在家……她心口突一跳,冯金城好赌,该不会早已偷偷地把传家宝辟邪玉,拿去当了吧?!
万一真是这样,那还得了!
不成,她不能再拖下去,得先确定辟邪玉是不是冯家的传家宝才行!
第3章(1)
夜色如墨,寂静的深夜,令人心惊的犬吠声伴随着哀哀的求饶声划破寂静。
「何大爷,饶命啊,我……我马上去筹钱,把欠你的赌债全还清。」
冯金城被几名赌场保镖拖到后院,其中一人把他的手按在桌上,手拿刀欲砍断他的手指。
「一万两白银,明天天亮前,你筹得出来?」何二捻着嘴角下方黑痣上的毛,乜斜道。
「一万两白银?不,哪有那么多,我前后不是只借了五千两……」
话才出口,冯金城就被保镖狠踹一脚,「什么五千两,借钱难道不用付利息!」末了,再补他两脚。
「别、别踹了,是该付利息、该付利息。」冯金城狼狈的斜躺在地,「一万两就一万两,我马上回去筹钱。」
何二一脚狠踏在冯金城身上,嗤笑着,「冯老爷,你们冯家现今能筹得出一万两吗?」
「这……」冯金城深知家中金库已见底,别说一万两,要筹一千两恐怕也成问题,要不,他怎会跟这吸人血的何二借钱,他无非就想翻本,可惜手气背了些。
「先砍下他一只手再说。」
何一二下令,冯金城吓得脸色惨白,身子直发抖,「不、不,何大爷,你千万别……我、我把冯家大宅抵给你,这、这总可以了吧?」
「我要那座空宅干啥用?」何二又捻痣毛,一肚子鬼主意样,「这样吧,我给你指点一条明路,知道:「日昌票号」吧?」
「日、日昌票号……噢,我知道,就是那间开业不到两年,光是京城内就有二十多家分号的票号嘛!」
「没错,就那间。我带你去找日昌票号的左爷,他要是愿意借你钱,那就是你的造化,若是你不得他的缘,那你就只好摸摸鼻子认命的让我剁你手指。」
「我、我和他没啥交情,头一回见面他怎可能愿意借我一万两白银?」
「那就得看你的造化如何了。」何二一脚踹开他,「少废话,马上走!」
何二一行人押着冯金城,来到离赌场有一小段距离的日昌票号,深夜,票号里还见灯火,冯金城满心庆幸有人在店里,只要有人在,就不愁找不到左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