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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沮丧地长叹口气,她真的没有再与父亲争辩的力量,她现在所想的全是如何去跟夏严寒解释!解释这一切……
她摇摇头,带着沉重的身躯,脚步虚幻的拉开大门——
她突然闭上眼睛,期盼眼前所见的是幻影……
石鸿宇则惊愕的张大嘴巴,无法言语。
只有蓝耀焜一派悠闲地贴坐在沙发内,面泛浅浅微笑——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现场静的连根针掉落地面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夏严寒整个人呆呆的立在原地无法动弹,他只觉得麻木像传染病一般从他的头顶上灌落下来,一步一步快速地吞没他的脸庞、颈子、身体、四肢,一直往下延伸至脚底,甚至麻痹他的所有神经,他的身体冰冷如雪,僵直的身体宛如泥雕像。
此时的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正常,否则他怎么感觉踩在脚底下的都变得虚无飘渺起来,自己彷似随时都会跌落地底深处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这场天衣无缝的戏是蓝家人设计出来的,那他们是成功了,他们是击垮了他的世界,把他整个人毁灭殆尽,连他的意识都被他们整个抽空了,他们是赢了。
他眸中散发出的悲哀叫她心颤,蓝苡情的震惊其实并不亚于他,她作梦都没想到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回头看见她父亲一脸的窃笑,不由得疼痛钻心,这一幕又是他的精心杰作——这下子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面对那双悔恨交加的不信任眸子,面对毫无生气脸孔的他,她试着努力去解释。“严寒!事情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解释……”
“不用说了!”他的视线穿透她,无视她的存在,静静的走近蓝耀焜,淡淡地问上一句:“那把火是不是你教唆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样?”他斜睨着他,悠哉地点上雪茄,说:“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在没有证据以前,你可千万别随便冤枉人。”他闲闲地说着。
“你我心里有数,那就够了。”轻轻地如游魂般,他慢慢的飘出蓝家,至始至终都没再看蓝苡情一眼。
看了又有何用?他能说什么?当初复仇心切的人是他自己,最后放弃报复的人也是他自己;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他自己傻,是他自己心软,被她的虚情假意给打动,这些全是他自己的决定,他去跟她吵只不过徒增笑料而已,够了!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不!”蓝苡情狂喊一声,随后追上前去,说:“别走!”她不顾一切环抱住他的腰,说:“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确确实实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种地步,相信我,我绝对没有预谋,你听我解释行不行?!”
他用力扳开她的手,回头正视她,眸中没有烈焰冲天的怒火,有的只有阵阵冰寒,他觉得自己好疲倦,然而身体上的倦意怎么也抵不上心灵的创伤;这回,他真的被彻底打败了,他累了、倦了,疲惫的不想再去想过去、现在,和未来。
他那神情呆滞的面孔将她的心撕成粉碎,他虚弱的声音无边无际地飘荡着,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力,感情不再。
“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为何你我之间会变成这样子,可是我却很清楚,我是那么的相信你,不顾一切的信任你每一句话,但相信你的结果竟是得到背叛的下场。”
他走了,毫无眷恋的转身离去,有好几分钟,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泪水滚烫地爬满她的脸颊,冰凉的风也凑热闹似的扑上她的泪脸。
她揉了揉眼睛,泪水却一波接一波的接踵而至,滴落胸襟,沉重无比。
她双臂环抱住自己微微发颤的身子,怎么也温暖不了打自心底深处涌上来的强烈寒意。
石鸿宇递上手帕,自责的无以复加的说:“我很抱歉!这全是我起的因,要不是我多嘴,也不会造成你们今天的误会,苡情,请你原谅我。”他激动地道:“要不这样好了,我现在就去找夏严寒,我去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明白后不会再怪你的。”
“没用!他不会相信的,他永远都不会再相信我们的解释,他被伤得太深、太重了。”她绝望的猛摇头。
“都怪我,要是我当时不自作主张向你父亲说出真相,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全是我是错,我的错!”他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说:“苡情,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恶意,实在是因为——因为当时我到处都连络不上你的人,在情急下,以为你又出了事,才违背你要我守口如瓶的承诺,把真相透露给你父亲知道,天啊!我万万没想到这一个举动竟然是在帮倒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要说了!求你别再说了!”蓝苡情崩溃似地猛摇头,泪痕狼藉。
“苡情……”石鸿宇犹不死心的问道:“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补偿你,我要怎么做才能化解你跟他之间的误会,请你告诉我,我会全力以赴。”
“不要,也不用,真的不要……”她心乱如麻,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
石鸿宇拳头一紧,失去理智的重击他身旁的一棵大树,一下间,血流如注,但这点点滴落的血并不能洗去他的罪过,他破坏的是一桩美满的姻缘。
“老总,你别这样。”蓝苡情从迷乱的神智中惊醒,用自己的手紧紧包握住他受伤的拳头,说:“你没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这样责备你自己,别这样……”
石鸿宇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我知道你出自一片善意,也知道你是关心我,你当我是你的好朋友,你不愿意见我受伤害才会出此下策,你的出发点是为我着想,我又能凭那一点责备你呢?!拜托你别再怪你自己好吗?拜托!”
“苡情……我……”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送你到医院去,你的手得包扎一下,我可不想看我的好朋友因撞树而流血至死。”
“那夏严寒的事怎么办?”他楞楞地问着。
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用力的吸吸鼻子,说:“我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她明白自怜自哀于事无补。“我不要自己被这种莫须有的误会打倒。”她的双眼重新绽放光亮的说:“这么多的波折不都一一度过了吗?这回也一样的,我相信一定有让误会冰释的办法,一定有的。”
绣芙蓉2003年11月1日整理制作
哈!哈!可笑之至,滑稽至极——自己闹出的是怎样的一个荒唐大笑话!大笑话……自己从头到尾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被她操纵在手中,随着她的舞动前后左右摆荡,等到没有利用价值时,她轻轻一松手,自己立刻被踢出局外。夏严寒心里苦涩地想着。
他将琥珀色的酒液一口灌入口中。
为了这位他倾尽生命去爱的女人,他抛弃背负在身上的使命,迎合她的所有要求,换来的却是再一次的伤害,她联合她的父亲、她的密友——密友……
心头一拧,他使尽全力捏握手上的玻璃杯,脆弱的酒杯应声而碎,片片碎玻璃自他手掌心中滑落下来。
在场的酒保个个目瞪口呆,楞楞地站在原地,几乎同时间的一块摇头叹息!这位多金的客人,一进门,手一扬——大手笔地包下整间PUB,从下午三点钟开始自顾自地喝着店内的烈酒,直到现在,天色已从白天转为黑夜再转成蒙蒙亮。
他不在乎手掌心被碎玻璃所划出的伤而带来的疼痛,因为这种小小的伤痕再多也比不上心口被狠狠刺伤的椎心刺痛和折磨。
忘了吧!彻底忘掉这段恼人的情感,也挥别这个令他生不如死的名字,忘了吧!他对自己大吼着……
再次拿了只酒杯,注满它,一口饮尽,就让酒精侵蚀掉他的理智、情感,封闭有关她的所有记忆。
“先生,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不只会醉人,还会伤身。”PUB的酒保终于看不过去,上前好心劝解。
半趴在吧台上,夏严寒露齿一笑,却比哭还难看。“我没醉,我清醒的很,你晓得吗?人家都说一醉解千愁,我想效法,我想灌醉我自己,但有谁能够告诉我,为什么我喝了那么多的酒,依然还记得那个女人,还记得……”他又喝了满满一大杯。“我真的很想醉,真的!可是我醉不了!醉不了啊!……”他抚着难受的胃,里头有无数灼热的液体在汹涌翻搅,终于,他吐了、呕了,但神智依旧明朗清醒。
失去平日的神采飞扬,也失去往常的精明干练,他捉着上前劝解他的酒保,沙哑地喊道:“我很傻对不对?我让她闯入我的心扉中,我不顾一切地爱着她,但她拿什么回报我——她耍我,因为我踏出这错误的一步,注定了我和蓝耀焜的战争已输了一大步,我错信她,爱错她,可是我更恨、更气我自己,居然会去相信她。”他神情激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