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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果!”果然是好朋友,一点就通。

  方洁璃隐忍著满腹的笑意,不行不行,她的迟到已经让袁霁裳十分不满了,如果她现在狂笑,恐怕袁霁裳不会轻易饶过她。

  袁霁裳的IQ高得令人难以望其项背,不过,这可不表示她的思考逻辑也是一样高。一个能够过目不忘,写出复杂电脑程式,轻易入侵美国国防部机密档的人,说她聪明不为过,但若是听到她乱七八糟的言论,说她天真,还算是比较厚道的形容词了。

  “洁璃,我要宣布一个大消息。”袁霁裳一口气喝光杯内的梅酒,再向酒保要了一杯,“本来我是打算三个人都在时才说的,不过既然伶这麽不够义气,我就不等她了。”

  “什麽事?是你又窃取了什麽难以消化的机密吗?”方洁璃啜了口清凉的绿色蚱蜢,不疾不徐的问。

  袁霁裳什麽本事没有,就是惹麻烦的功夫一流。她曾经在无意间从美国太空总署拦截到新卫星的资料,偏偏这颗卫星是美国研发太空武器重要的一环,本来她还得意扬扬的向她和梵伶大肆炫耀,没想到美国方面却派了FBI来台湾要抓她,吓得她随手在人家五角大厦的电脑里放病毒,干扰五角大厦系统的正常运作,美国方面面子不保,下令要取她小命。最後还是梵伶出面谈判,让袁霁裳为美国所用,才使这场闹剧收场。

  袁霁裳当然知道方洁璃指的是哪桩事,她也很後悔啊,搞得现在处处受限制,一点也不自由。

  “才不是哩,你以为我吃了一次亏还学不乖吗?”袁霁裳翻了个白眼,又满怀心事的叹口气,“我要结婚了。”

  方洁璃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你要结婚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是真的,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裒霁裳认真的看著地

  “好吧,那对象是谁?是那个一天到晚跟著你,连上厕所也要绑条狗链才肯放人的美国探员吗?”方洁璃见过那探员,她生平还没见过这麽婆妈的男人,像只母鸡似的总绕著袁霁裳转。

  “不可能是他好不好!”她避他都唯恐不及,哪可能嫁给他。每次三人聚会都要想尽办法才能摆脱那个烦人精,这回她可是下足了三人份的泻药和安眠药,偷偷让他吃了,才能轻松搭飞机回台湾。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袁霁裳想到这点就沮丧,“那家伙的父亲自称曾经受过我妈妈的恩惠,所以许下承诺要照顾我,拿著我妈妈以前常戴的项链和一封信就上门来提亲了。”

  “听起来像三流小说的剧情。”方洁璃悻悻然的说。“那你不会拒绝他吗?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结婚,你敢吗?”

  “是不敢”袁霁裳低声道:“可是我根本无法拒绝,他父亲一见到我就劈哩咱啦的说不完,我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耶,等我回过神时…”

  “戒指已经戴在你手上了。”方洁璃懒懒的替她接话。

  “咦,你又不在场,怎麽会知道?”袁霁裳讶异的看著她。

  方洁璃用眼神瞟了瞟她的右手无名指,“认识你这麽久,我知道你从不戴饰品的。”

  “是啊,”袁霁裳无辜的眼珠子转啊转,“我到现在还是不习惯戴这只戒指,手指总觉得痒痒的。”

  方洁璃捏捏她的圆脸,“别管戒指了,你现在想要怎麽办?”

  “不怎麽办,下个口1那家伙就会到美国,等见过面再说吧。”袁霁裳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信念奉行者。“目前就先当他不存在喽!”

  “他人不在美国吗?”是归国华侨,还是留学生?

  “他父亲说他在日本做生意,所以长年待在那里。”袁霁裳转述她仅有的资讯,“到时候我们会见面吃个饭。”

  一想到她必须和那家伙单独见面,天,那气氛一定很尴尬。

  “祝相亲成功。”方洁璃笑了笑,举杯邀袁霁裳。

  一我倒宁可失败。”袁霁裳嘟喽著,也举杯碰撞她的杯子。

  方洁璃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心神有点恍惚,袁霁裳的未婚夫在日本,也许他会有那个人的消息……

  点了根烟,方洁璃缓缓的抽著,记忆飘然悠远,有股心痛习惯性的蔓延。

  两人又分享了些生活趣事,但袁霁裳还是发现到方洁璃的异样,虽然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说说笑笑,不过她总觉得方洁璃变得好憔悴。

  方洁璃不停的喝酒、抽烟,那股愁意让袁霁裳感到不安。

  一发生了什麽事?”袁霁裳看著她的侧睑,总觉得有股忧郁无形的流泄。一你过得不好,是不是?”

  “哪有,我现在可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大律师,怎会不好上方洁璃淡淡的说,像是要说服自己般,“我刚刚才结束一个案子,有点累吧。”

  “那麽亲爱的工作狂,方大律师,你就给自己放个假吧!”她很清楚自从方洁璃当了律师的那天起,她几乎是一个案子接著一个案子办,也许真是工作压力大巴。

  “也许…是该放个假了。”方洁璃喃喃地道,醉意醺然的看著空空的酒杯。“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袁霁裳知道她的个性,她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想麻烦朋友,一—就算我帮不上忙,说出来总会舒服些。”

  方洁璃微笑的摇摇头,随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的趴在吧台上。

  “我好想他,我好寂寞。”她小小声的吐露,却让PUB内的音乐掩住她的落寞。

  “什麽?”袁霁裳听不到她说什麽。

  “没什麽。”方洁璃拎起皮包,转而笑嘻嘻的给了袁霁裳一个大拥抱,“小裳裳,我要走了。”

  “我送你。”袁霁裳不放心她,觉得今天的她有点怪怪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付过帐,她伸手挥别了袁霁裳。

  坐进车里,她仰靠在驾驶座上,这些年,她身心都累壤了。

  自从和他断了音讯,她的生活一如往常,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假日勤跑图书馆,翻阅著遇去重大刑案的纪录,查询各法条的依据与判例。她也曾结交新的男明友,然后分手,又认识新的男孩,再分手上再重复同样的情节。

  大学毕业那年,她考上律师执照,身边的人依旧来来去去,但她仍不眠不休的朝目标迈近,终於她达成自己的梦想,拥有属於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而她的工作也如她所预期的顺利。工作让她专注、让她忙碌、让她发挥所长、让她声名大噪,却也让她感到孤独。

  她依然思念他,疯狂的思念他,从他们分离的那天起,她的心彷佛己为他划出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随著心跳的脉动,每分每秒,著魔似的流泄出他们共处时快乐的笑声,提醒她这份曾经拥有的温柔。

  她从不知道相思会让人上瘾,回忆会让人心蚀。

  想他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份,祈祷则是她唯一能帮他做的事,她为他祈祷,为他向上苍祈求平安。她不知道以一刖战争时,将自己的爱人送上战场的那些女人是怎麽想的,但她总是d口私又充满罪恶的想著,无论他的双手沾上多少人的鲜血,只要他没事,不要受伤,如果上苍直一的要惩罚,那就惩罚她这个自私的女人吧!

  她害怕他未能顺利执行任务,忧心他在日本未能求得好发展,於是她开始注意起来自日本的重大新闻,只要有黑道仇杀事件,她便会睡不好、吃不下,心神不宁、焦虑,彻夜辗转难眠。

  在梦中梦到他,是她仅有的奢求,只是醒来时,看著只有冰冷空气的房间,寂寞的泪水便会抑制不住的滑落。

  思念潜伏在空气中—总像是不存在,却又困扰著她。

  这份孤独的思念,只有她一人独尝—她不曾抱怨苦,也不想索求任何人的同情,只是将来的日子如此漫长,她要怎样才能学会更坚强?她要怎样不去想、不去害怕担心?她要怎样才能不被这份思念折磨?

  不忘了他,思念会让她发狂;忘了他,却更苦了自己。

  快乐离她好这好远,因为没有他。

  每当一个案子终结,那猛地袭上心头的孤独,几乎让软弱的她无法招架,看著事务所的同伴个个都寻找到彼此的另一半,只有她像被折断翅膀的孤雁,怎麽样也无法和另一半结合。

  她的心曾经迫切的追求爱情的美好,却悲哀的发现,除了他,除了回忆他的苦楚,她已经失去了再爱的力量。

  他在哪里?他过得好吗?是否已经遇见比她更好的女人?她痛苦的自问著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今天是圣诞节,她还是一个人过。拒绝了同事的邀约,拒绝了袁霁裳的送别,不过是因为她害怕山口己会情绪失控,工作已告一段落,生活失去重心的她没有办法如往常般平衡自己的心情,微笑以对。

  她握著方向盘的手颤抖了起来,睑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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