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哪来成功的笃定?」意菲快一步阻止侍卫长的反唇相稽,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在一切暧昧不明前,最重要的是探查出叛军究竟掌控了多少资源。
「你以为呢?」一声幽魅的轻喃突然传出,透过传声系统刺激进在场人的耳膜里,声音彷佛是在轻喃,却让人瞬间蒙上一层惊悸!
立体镜头越过况杰壮硕的肩膀,停驻在一张俊美到罪恶的面孔上。那男人?心瞬间一凛!不敢相信镶嵌在那个男人脸上的竟是一对紫色眼瞳,而且还迸射出两道极冰冷的寒芒来。
不自觉地,萤幕前的人全被那对诡谲到极点的紫色眸子逼迫得暗抽凉气,激烈伏动的心跳更有如脱疆野马般,在每个人的胸腔内大肆作怪。这瞬间,没有人敢开口,甚至有几位不敢正面迎视那张令人栗然的俊脸。
这男人,不仅阴鸷迫人,浑身更散发一股驾驭凌人的锐猛气势。直捣天地,狂妄的想将一切收归已有。
半晌过后,太过静谧的空气终于被人打破;开口的是意菲。
「你,就是叛军之首。」她忍住惶怕,尖锐直问。这个浑身透着怪异气质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的?
对方交叠起双腿,状似优闲,但那对紫眸却迸射出炯亮的寒芒,锁住意菲丽颜。
意菲一悸!不由自主颤退一步,一支手臂立即环住她的腰身,保护着她,也传给她无比的安全感受。
螓首一抬——原来是雷尔。
斯文的脸孔难得的沉静凝肃,他与意菲并肩,共同面对眼前的敌人,暗忖:这个人绝非是泛泛之辈的阴谋者。
「是什么原因?」雷尔铿锵直问。「伊斯利王国民安富足、政局稳定,并没有推翻的理由,无缘无故,你为什么突然发动一场无意义的叛变?你又是谁?」
「无意义吗……」紫色眼睛的男人轻声呢喃,刹间,凌厉的视线跃动着一股不知名状的嗜血味,直向雷尔。「踰矩了,你没资格以王者之尊质问我。」他傲回。
「雷尔若没资格,你又凭什么身分做出这一切?」意菲逼视问他。
「凭我才是伊斯利之王、你的主宰、绰绰有余了吧!」
他的自负、狂妄的骄态、不可一世的笃定、不仅只是威胁的表象,可以感觉的出他的自信其来有自,那么他的后盾又是什么?
慑人心神的轻笑又缓缓扬起,对方似乎看透意菲所思。
「疑惑吗?那么我就让你们看看一场表演,教你们明白我的后盾来自哪里?」
话才下,地面突然开始隐隐震动起来。在六点钟方向,距离首都宁静城三十公里外的地点,嚣然冲上一团骇人的黑焰,卷旋窜起的浓烟覆盖住了一大片天空,记忆所及,如今烟硝弥漫的地方是一座已废弃的军事基地。
警报声惊心动魄地响遍整座宁静城,这片天堂乐园一下子被沉重的阴霾所层层笼罩,整个伊斯利王国全陷入混乱状态了。
「还有疑问吗?」紫眼男人无机质的声调含诡的、森冷的,带着讥诮的口吻继续逸出。
传输室里的人心都凉了!对方竟然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装置好毁灭性的炸弹,而且国安局在事前竟是一无所悉。
「投降吧!」紫眼男人虽言笑晏晏,但感觉上他似乎不太愿意就这么简单结束这一切。
但在这非常时刻,没有人有心思去研究他的异状。意菲粉脸冰漠,手握成拳,凌厉的反击萤幕中人。「毁坏,无不代表你是胜利者。」
雷尔王者之气也尽现。「破坏原有的和平,只会遭到百姓唾弃,你不可能得到人民的服膺。」
无视雷尔所言,紫眸大胆又放肆的胶着在意菲脸上,瞬也不瞬的。
「这算是夫唱妇随?」责问的声音带着危险的轻柔。
雷尔跨前一步,挡住紫眸男人的视线,不让他威胁意菲。
「冲着我来吧,我要见你。」雷尔命令。
「要谈判?」旋即明瞭了雷尔的意图,紫眼男人竟是兴致勃勃。「听起来倒满有趣的。」
有趣?雷尔凝满忿怒,除了野心者之外,有谁会把人命视如镂蚁,莫名的摧毁已有的成果。
「你在哪里?」他问。
「不,我可没兴趣跟你面对面相见,我想见的人只有她——意菲,你的未婚妻。」他反将一军,不怀好意的诡谲令雷尔不禁错愕。
「好,我答应你。」在众人来不及阻止的惊惶下,意菲对着那个拥有紫眼的男人道。「安排个时间。」
「就现在。」他爽快决定。「我派人去接你。」通讯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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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允许。」雷尔泛着少见的怒容,气自己,也担心她不知危险的迳自应允去和敌人谈判。「该去面对他的人是我才对,你怎么可以——」
「王。」柔美的风韵软软回旋,消弭他的怒气,也道出一件事实。「你我能够分彼此吗?」
「那我就更不该让你亲自涉险。」雷尔的怜惜与不安更炽,他依然不同意意菲的决定。「明知道一趟路程凶险难料,甚至会送命,怎能——」
「于公,我义不容辞,况且对方指名要我前去。」意菲坚毅地截断他的话,心意不改。「于私,身为伊斯利未来的皇后,对国家大事责无旁贷,有责任免除这场无谓的内战全面爆发。」
「但——」
「菲儿,你的确不能去,还有雷尔,你根本没必要去跟叛军谈判,这样只会助长他的声势和气焰。」在侍卫长的通报下,五年前禅位给亲儿,如今被尊称为上皇的戴克。皇,从行宫匆匆赶来权利中枢地——宁静城堡。两鬓斑白却不见老态的戴克整张脸孔除了布满不敢置信的神色外,隐约地,瞳孔深处似乎另外蕴藏着一抹惊悸,带着害怕。
「父亲。」
「上皇。」室内人全对戴克行最敬礼节。
「听见没有,不准谈判,直接歼灭叛国者。」戴克冲动的要儿子执行这个方针,哪怕是打起来也无所谓。
「父亲?」雷尔谨慎研视父亲反常的无理,沈声道。「战争可非儿戏,伊斯利人民三百年来的辛劳与血汗极可能在这一场战祸后全数化为乌有,沦为废墟,这种破坏力最强的恐怖行为,不到最后关头,岂能让它发生。」
「这……」他被儿子以百姓为重的抢白而感到羞愧难当,可是,怎么说呢?当时的他……或许做了错事,可他弥补过,而且儿子即位后也致力于伊斯利的建设,够了,他并不负「皇」姓。
「雷尔,你真的决定跟那叛军周旋吗?」戴克惶惶忐忑。
「父亲,对叛军首脑您可有了解印象。」雷尔不答反问。父亲的不安必然带着隐情,会是什么?
没料到儿子会突然一问,完全没心理准备的戴克侷促回应。
「不!我不……不清楚。」
他捉住机会又旁敲。「侍卫长,那么你该认识那个叫况杰的男人吧!」
「我并不认识!」侍卫长回答得既快又坚定。
戴克偷偷松口气。
雷尔眼一闭,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那么就由我来解开这道迷惑。」
「王,现在不是冲动,更不是争执的时机。」意菲阻止雷尔的一意孤行。「我去,或许危机重重,但身为伊斯利最高领袖的您更是闪失不得,况且您还有太多的状况得解决,怎么离开宁静城呢?」她幽幽地再道。「况且;我更想亲自问巴胥叔叔,他为何要辜负您对他的信任?投入叛军阵营。」
「意菲……」
「王,况杰来接意菲小姐。」门外传来报告声。
「您不可以阻止我。」娇客紧紧凝睇他。
雷尔叹口气,退让了。「看来我只能依你。」
她安慰的点头。
「相信我,我会尽一切努力说动叛军首领主动投降。」旋过身,一身黑色军装的况杰已经立站在门外的红地毯上。笔挺的伊斯利传统黑色军服匀称的罩在他壮硕的肢体上,益显刚强之气,只是;绣在臂膀上的雄狮徽章却被改为暗沈的黑豹图腾,而黑豹低伏高翘的紫色眼珠有着一抹奇诡的深沉,阴森森的。
这支毒辣的黑豹像极了那位紫眼男人——噬人不留余地。
「请带路。」意菲高雅的走到他面前。
「请!」本要转身跨出的皮靴忽地又顿下!况杰在临去前忽然又回头丢下一记炸弹。「戴克公爵,看来您健壮如昔呀!」
雷尔的疑窦更炽了,一个不曾在皇族内部出现过的陌生人,却好像与父亲相识已久一般。而且从况杰出现的短短一分钟里,父亲却恍若被煎熬一世纪之久。
他在怕什么?
况杰的身形消失了,一直处于紧绷下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喃喃地,戴克轻呢着:「希望﹃他﹄还记得意菲的身分,不会故意为难她。」
「父亲?」
「我累了,有话改天再说。」又是再一次的逃避。
特制的防弹高级房车穿梭在崎岖不平的山径道路上,似乎故意绕了些路程,想来是为了避免被追踪。由于后座前方故意加上一层黑色布幕,车窗也被不透光的黑色玻璃所掩盖住,所以只能感觉列车子曾经通过几处检查哨站外,剩下的就是她们在车子里头待了足足十几个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