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撑着颊,吃吃笑了出来。回想起昨夜,他的出现是故意的吧,是想来展现他的实力,警告她只要开罪过他的人,这辈子就休想再有翻身之地。
翻身之地……呵,呵,呵……她愤然地将空杯一捏。
他妈的,他妈的,去死!全该死!
“再来一杯威士忌!”她垂着螓首向忙碌的酒保一喊,但沙哑的低喃被轰隆的高调所掩盖,没人响应她。
怎么,连视钱如命的生意人都要欺凌她?她这张脸,他们没见过吗?要知道这可是上过八卦杂志,登过娱乐版头条新闻的美丽面孔啊!她的声名在上流社会中可是响当当,还是人人欲窥究竟却又在见着后个个避之唯恐不及的神女,真好玩呀!
会导致出这个因,全怪那场该死的婚礼及萨亦所得下的警告。现在可好,没有人胆敢与她有任何牵扯,连找个工作都四处碰壁,从小到大,就数这个时候的自己最可怜,有意攫情;竟是得了个失身被赶的下场。想要掠财,就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好玩呀!
“威士忌、威士忌……”她猛敲桌子,死命嚷嚷,装载琥珀色酒液的透明杯子这才递过来。
“小姐,贵姓?”一个挂满名牌,神态流里流气的男人踱到她面前。
“宋。”她咕哝了声,灌下一杯。
“宋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瞧你好象满怀心事。”流气男人故作潇洒样。
“我是啊。”
“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替你分担这份愁。”
她眼一睨,直问:“你有钱吗?”
金卡一亮,露出自以为是的笑容。“你要多少?”
“拿个五百万出来瞧瞧。”
他愣了愣,转神后猛咽口水。“你疯啦。”
“疯?”她嗤笑道。“没有钱就不要在我面前要帅。走开,别碍我的眼,妨碍我做生意。”
他才舍不得走,这么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不亲亲若泽怎可罢休。
“宋小姐,这样吧,你同我一起回去,我可以送你一对金镯子。”
她抱着肚子笑。“我的天呀,拜托你不要把我看得这么廉价行不行?可是有人拿出过五千万来买我的身体,你那什么金镯子,去!”
他不死心地揽住她。“你看你,醉得胡言乱语,跟我来。”
“放开,别碰我!”她醉眼蒙眬,跌跌撞撞地推开他。
“宋小姐。”他不死心的又黏上。
“我叫你滚开听见没有。”
禄山之爪再次罩上她的腰际。“小宝贝,跟我走吧。”
“混帐!”高跟鞋出其不意地往他胯下一踢,痛得他哇哇叫,喧哗的嘈杂成了她最佳的护身符,没有人听见刚才酒台前曾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惨事。
宋蔷踉踉跄跄的奔出令人窒息的PUB,气喘吁吁地撑扶住电线杆,头一低,涨纹难耐的胃立即涌上一阵阵的恶心感。她唏哩哗啦痛苦地猛吐,浓洌的酒臭味挥散在空气中。
“该死!该死!”她虚弱地俯靠着电线杆不断低喃,痛苦的直打哆嗦。“该死!”
不知何时一条毛巾递来,宋蔷迷蒙地抬眼。“怎么又是你啊?”
苍白的脸色虽充满憔悴,却依然美丽的惊人。
“给你。”萨亦简单而笃定地说。
她不耐烦地挥开他。“什么嘛,你懂不懂这招叫做猫哭耗子假慈悲,是多此一举呀。”她径自迈步,身子却东歪西扭。
萨亦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想用毛巾替她拭去唇角的污秽。
“走开!”她推开他,一脸醺然。“搞什么?想看笑话就别动手动脚,告诉你,我无所谓的,反正宋蔷的臭名早就远扬四海,不在乎多加这一椿。”
他静立着,平淡地望着她。
“好了,你可以滚了,今天的笑话到此为止,没戏可看了,拜拜!”她送他一记飞吻,摇摇晃晃地走着蛇行步。
他再次拦住她。
“又怎么了?”她食指又援又点地肆虐地宽厚的胸膛,无奈地大嚷:“萨先生究竟有何指教?请你快点说完行不行,一直挡我的路。”忽尔,她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庞神秘兮兮地道:“哦,我明白了,告诉我你是舍不得我呀,所以决定吃回头草了对不对啊?”
“你醉了!”他沉着嗓子说。
“胡说!我可是清醒得很,清醒到知道你是谁,清醒的记住你被我钓上、被我欺骗,清醒的瞧见你的反击。你很厉害耶,真的没有人敢留我,这下子我连想做个捞女的机会都没有。你得意了,你赢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王八蛋、你去死……”她吼完,又是一阵狂笑,神智疯疯癫癫。
“你去哪儿?”他紧紧拽住她的手。
“去赚呀!”她笑得泪痕狼藉。“请你好好记住,自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永不相见!”她向前跨了一步,一团黑暗忽然包围而来,宋蔷应声不省人事。
※ ※ ※
不知打哪来的刺眼阳光,迎面罩下,宋蔷忍不住抬手接住眉头,挡住这道令她不舒服的晶光璀璨。
唉!好难受,全身上下、四肢百骸宛如被战车重辗过一般,酸疼地让她想翻个身都动弹不得,实在难受死了。不过幸好可以安慰的,在昨晚疯狂的纵情下,她依稀记得曾经作过一记美妙的好梦。在梦中,她把那个害惨她的萨亦狠狠地臭骂了一顿,总算得以暂时杼解抑郁在胸臆中的闷气,好舒服,好舒服哟。
含笑的双瞳缓缓睁开,却怔愣在下一秒!但见映入瞳孔内的翠花壁纸好熟悉,分明是她与萨亦“交往”时所住地方的香巢。
唰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正中面前那幅蒙娜丽莎的仿画正对她绽露一抹讥讽的微笑……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
熟悉的低噪听在宋蔷的耳朵里简直成了催命的阎罗,忙不迭地跳下床,睁着大眼承受第二个震惊──萨亦!
“醒酒茶。”他把杯子放在梳妆抬上。
宋蔷才退了一步,第三次重击又狠狠敲进她的脑袋里!在慌忙中她竟看见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是……
“你怎么可以?”她惊恐交加,昨晚的T恤长裤已然不在她身上,被换了下来,此刻被在身的是一伴半透明的丝质睡衣,若隐若现的质料将她曼妙的胴体烘托出最煽情的诱惑,端是性感无比。
犹记得这件睡衣是先前为了“勾引”萨亦而特别购置的,在秘密被揭穿后就放在这间房子没回来拿过。现在居然又重新套上,而且还不是出于她的意识下。
“你怎么可以?”她大声的指控斥责他的无礼。
萨亦亳无愧疚之意。
“你身上的衣服脏了,我换掉它们有什么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一股怒火冲上脑门,她吼声道:“你没有这种权利,我并没有允许你这么做。”
“萨亦做事一向不用得到任何人的应允。”他强硬的作风不曾改变过。
她倒抽一口气。“什么话,你以为你是谁,你所侵犯的可是我的身体、我的隐私。”
他嘿声冷笑。“还需要矜持吗?你的身体无一不是我所熟悉的。”
他竟敢这么讲。宋蔷喷出火焰,两颊却不争气的跃上红滟滟的色泽。
这个大色狼!
“请你明白,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跟你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牵连,你要记住,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勉强自辩。
“喔,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故意模糊成暧昧的色调,站起身走向她,食指滑上轻抚她的红颊,挑情说道:“我倒想试一试你哪里不同了。”
“下流!”她的柔荑一挥,却被他捉住,轻轻地一使劲,宋蔷便跌进他的怀抱里。
“功力更高深了吗?”他邪拧地俯近她的脸。
“走开!”她尖叫,酡红像极了血。
“如何?要不要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她的怒焰更炽。“你那群罢妾呢?她们还不能满足你吗?竟然教你得自食其言的吃上回头草。”
萨亦手指点住她的朱唇,莫测高深的冷然阻隔了一切情绪。
“别再继续说出令我生气的话。”他同样处于挣扎。理智、感情混乱成一堆,唐突的出言要她回来,是蒙着理智强挤出来的决定。
“你是谁?我为什么不能触怒你,告诉你,你早就不是我的主宰,不是了!”
“这么有把握?”
她推开他。
“为什么不?”胸脯剧烈起伏着。
他泰然失笑,邪气地问,“那么你欠高利贷的尾款想拿什么去偿还?”
宋蔷牙齿上下直打颤,愤怒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个男人难不成要成为她终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你敢调查我!”声音几乎都扭曲了。
不仅是调查,他还要水寰从美国遥控据守台湾的情报分部,“拨冗”去处理掉这些高利贷。不过他可没有意思跟宋蔷道明她所遭遇的困难将被铲除,他要她也尝尝被人“玩弄、欺骗”的滋味……是的;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来把宋蔷箝制在身边……萨亦是拿报复的高调来为自己的莫名做填塞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