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自幼精心“辅助”他成年的太宰大人。
“权位蚀人心,自古皆然。”诸闺睿智的眸中掠过一丝隐隐心疼。“然朝中大半忠臣良将尽在吾皇左右,随时准备为吾皇抛颅捐躯、倾尽全力相护,必教乱臣贼子不得再窥伺帝座一步!”
“诸爱卿,这一仗孤并不惧怕,孤也绝不会输。”在他那双冰冷的凤眸里,压抑着一抹微弱不可见的苦涩,语气却平静地道,“若非投鼠忌器,孤又何须处处受掣肘?”
诸阖想起了君上长年缠绵病榻的外祖母,太宰府中的老太君,也是除却先帝之外,唯一一个真心关怀、给过他无私温暖的亲人,不由低叹了一声。
以君上如今帝威皇权,若是想以雷霆之势将太宰一门及其相附臣属连根拔起,屠戮一尽,麻烦是麻烦了些,倒也不甚难办。然而,老太君膝下子女六人亡四,如今只剩太宰这大儿和唯一的女儿了。
“孤会再给舅舅一次机会。”他面色已恢复淡然清冷。“若他要的只是权,图的只是赢氏的富贵荣光,孤还能容他。如若不然……”
当年赢二、赢五是怎么死的,那滋味,他这个赢大也可以照着尝上一尝。
“臣下明白。”诸阖颔首,仍有些许忧心道:“那么落雁崖那处,可要先派兵剿了?”
“不,”他意味悠长地笑了笑,“孤想看看,他要做到哪一步?!”
“君上万万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吾皇金尊玉贵之体,又身系大周举国之——”诸闿急急劝谏。
“爱卿莫虑,区区三千人,还取不了孤的头颅去。”
“君上!”
“爱卿可退了。”他优雅起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时辰不早,孤得去喂爱宠了。”
诸阖哑然无言,只得垂头丧气地躬身退下。
宇文堂凝视着忠心耿耿老谋士的身影远去,噙在嘴角上的笑意倏地消失,冷冷道:“阎。”
“臣下在。”虚空中传来一声恭应。“查清队伍中是谁泄漏了孤的行程。”
“诺。”阎声音带一缕沉沉戾气,“查清后,可要灭了?”
“不,便留着。”他唇畔泛着一丝讽刺,“孤那舅舅好不容易能在孤身侧安插钉子,若不助他多多谋点好处,他岂不亏了?”
“诺!”阎嗜血地应道。
“几,”宇文堂顿了顿,语气柔和下来,“她人现在在做甚?!”
“回君上,娘娘又睡了。”隐处的亢刻意强调那个“又”字。
他闻言轻笑了起来,脸上那冷凝千载般的疏离淡漠之色顿时冰消雪融了大半,眸中跃现近乎欢快的光芒。
“果然是小豚投生的,吃饱睡,睡饱吃,都不怕哪日养肥了被孤宰了吃。”他自言自语。
隐于暗处的亢心想,若君上真的能把小娘娘养肥了“吃”就好了,大周除却强大的帝王外,还需要白白胖胖活泼伶俐的大子啊!
只是亢看到如今君上对小娘娘的关注重点,好像歪了十万八千里啊,唉……
第4章(2)
宇文堂挥退了将女等一干暗影混充的侍女,轻步走近那垂落着霞影纱的香榻前。
修长大手轻撩起恍若无物的霞影纱,里头露出待宰……嗯,是憨睡得天地昏暗人事不知的小肉球。
她软软嫩嫩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睡得小脸红扑扑,甚是可爱。
乌黑的长发铺满了雪缎绣花枕,自成一抹慵懒趣致风情,渐渐地,许又是睡得嫌热了,她蹭蹭扭扭着,仅着雪白中衣和粉色软裤的丰润身子自绣被中钻出大半,一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将半压半卷的绣被踢到床脚,一片莹润如珠光的白皙肚皮跑了出来。
宇文堂只觉脑际轰地一声,喉咙有些莫名地灼热发干,鼻子痒痒的,却是不能自已地目不转睛,瞪着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雪白肚皮,滑如凝脂的雪肤中央还有个逗人的小肚脐……
虽然她身形丰润,酥胸鼓蓬蓬的圆润喜人,小屁股也浑 圆挺翘如蜜桃子,却偏又是细柳纤腰,整个人宛若嫩生生的小葫芦,搭着雪嫩绯红的肌肤,又似掐得出甜水来的熟透果子。
素来厌恶女体不近女色的年轻帝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生平首次只觉胸膛心跳闹得慌,喉头紧得不像话,下腹处莫名窜烧起了陌生的熊熊烈火。
他俊美的脸庞红透了,又气又急又羞又恼地就想匆匆退出,可睡得迷迷糊糊的赵妃子不知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娇憨地shen/吟了一声,然后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丰润娇美的樱唇,咕哝了一句,身子又蹭呀蹭地蹭到床边,危危险险地悬挂着,仅剩寸许就会摔了个狗吃屎!
宇文堂被她无意间的娇吟和舔 弄,撩拨得浑身莫名的发热,腹中那本应令他深厌至极的沸腾情-yu之火夹杂着深深的怒气,一瞬间,他脑中迅速闪过了一个巨大的念头——杀了她!
杀了这个居然胆敢……居然能够撩起他欲念的女人!
母后和她男宠翻云覆雨的恶心一幕又在他眼前闪现,宇文堂胸口一阵剧痛,眸底杀意大生,修长大手倏地搭在赵妃子白嫩的玉颈上。
只要轻轻一施力,她脆弱的脖子转眼即断,所有曾被她勾起的作呕yu/望就能够止息,他就还是那个铁血冷情的帝王。
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帝王。
凤眸里杀气更盛,手上微使劲,眼看就要箍紧、拧断——
“君上……那个也好好吃……”全然不知命悬一线的小肉球含糊地呓语了声,睡迷糊了的脸上浮起一朵傻呵呵的憨笑,“阿妃给你……吃一口……”
宇文堂僵住,呆呆地看着她憨笑讨好的笑脸,大手再也无法使力。
她醒了?
这是在求饶,还是在戏弄孤吗?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面色更加冷峻。可是尽管再如何告诉自己,绝对别上了女人矫揉造作脆计多端的当,他却始终无法动手拧断她的脖子。
“坏蛋!”睡梦中的赵妃子忽地又气冲冲起来,粉拳乱扬,小脚丫猛地一踹,大声嚷嚷:“把阿妃的“鲤鱼十八吃”还来!”
砰地一声,防御不及的宇文堂被直中下巴,当场一踹倒地!
半盏茶辰光后。
“呜呜呜……对不起,阿妃不敢了,阿妃下次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赵妃子泪眼汪汪地边跪边拧着湿帕子,怯怯地将冷帕子递到宇文堂手边,头都快要低到钻地洞里了。
宇文堂冷冷地盯着她,此刻他的下巴青了一块,宛如白玉微瑕,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严重受创的帝王自尊心!
这个该宰的小肉球,不知死活的小肉球,光长肉不长脑的小肉球……
“你可知斌君是何种大罪?”哼!
“弑弑弑君?!”赵妃子吓得猛然抬头,手上帕子都掉了。“我我我没想着要弑君啊啊啊……”
“诛连九族,凌迟处死。”他一声冷笑。
她听得脸色大变,豆大泪珠瞬间滚落眼眶,呜哇地嚎啕大哭起来。“哇……对、对不起……对不起……阿妃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全家……还有大黄,呜呜呜……”
宇文堂眼底满满的得色刹那间凝住,愕然地瞪着眼前这个哭得像死了爹娘的小肉球。
咳,严格来说,认真追究起来,她爹娘确实是得死……不过,这不是还没死吗?
宇文堂略感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只觉被她嚎得耳痛,胸口也莫名其妙阵阵发闷。
“再哭,孤就立刻灭了你全家!”
“痛——”她霎时吓傻了,急忙住口,小胖手紧紧撝住嘴巴,乌黑湿透的杏眼又渐渐滚出了一颗颗晶莹豆子。
她默默落泪的小模样让他胸口那股闷痛感更加扩大,收在宽袖内的大手紧了紧。
遭孽啊!他堂堂帝王,何苦没事找个小肉球来给自己添堵,束手束脚还自找不痛快?
“肚子饿不饿?”他至今也只有拿出对付她最好用的一百零一式,冷声地问道。
赵妃子长长睫毛眨了下,泪珠又掉了下来,小胖手也还是牢牢捣着嘴巴,怯怯地、迟疑地、惊疑又惶惧地点了点头。
看得宇文堂心都快拧碎了,尽管他浑然不知那闷绞得厉害的滋味就是心痛。“乖乖吃了饭,别再给孤惹祸,孤就考虑饶了你全家。”
“……还有九族。”她一双泪眼眨了眨,大喜若狂地放下两只手,怯生生地补了一句后,又赶紧捣回去。
“嗯,还有九族。”他大发慈悲,点点头,允了。
“……还有大黄。”她赶紧放下小胖手再补了一句。
“……”宇文堂额上青筋浮起。还有完没完了?
孤连人都不追究了,还追究只狗要做甚?
“还有大黄……”小肉球眼圏儿又红了,眼看豆大泪珠又开始在眼眶里滚动。
“还、有、大、黄。”宇文堂都要暴走了,咬牙切齿强忍着一字一字道。
一得到他的帝王金口保证,赵妃子那张小圆脸瞬间一亮,整个人欢喜得像会发光,破涕为笑地咧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