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洋勉强挤出微笑,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笑。她伤成这样,最好是能关心到那里。
郭秘书显然也不急着火的答案,合上文件后,将文件放在桌上。
“夫人,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二OO四年十月八日。”
她回来了!而在她回道过去时,现在的身体却陷入生死关头。
“顾先生是阿隆吗?”
阿隆?郭秘书愣住,没有料到总裁会有这么乡土又亲切的小名。
“辜先生是辜承隆先生。”
夫人的问题很奇怪,莫非她脑子创伤的程度与医生评估有出入?
看样子他等一会儿要去找郑医生,做进一步的了解。
“我想休息了。”
“夫人,你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请特别护士帮助你。”
郭秘书离开时,轻轻关上门。
病房恢复宁静,却平抚不了她心底的喧扰。
她嫁给辜承隆,在明明知道他是抱持什么样的心态后,她仍然嫁给他。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样的机缘?
泪水滑落脸颊,林语洋不明白,她究竟是在为自己,或是为这悬疑的经历感到悲伤?
说出来谁会相信,她改变他,让他飞黄腾达,却葬送自己的爱情。
莫非这就是代价?
她不需要询问,也知道他没有来看过她,或许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曾曾经来探视,从此派秘书来关照,就算尽了夫妻情分。
这桩婚姻还要继续吗?
林语洋扪心自问,却发现答案无法是NO。
她这么爱他,爱到情愿痛,也快乐着,就因为还留在他身边。
如果离婚,岂不是表示他们之间什么牵扯都没有了?
她无法忍受,至少现在无法接受。
第3章(2)
郭秘书将郑医生说的诊疗结果,一字不漏的向辜承隆报告。
辜承隆始终低垂着头,翻阅企划书和营业报告,偶尔下笔画出疑点或作注释。
总裁到底有么有将自己的报告听进耳里?郭秘书不禁心生怀疑。
“所以她下个月可以出院?”
郭秘书大吃一惊,“是的,郑医生是这么说。”
“通知管家,下个月开始,每天煮补品给夫人吃,这些可以另外报账、还有,如果夫人有需要,请管家暂时住在宅子里陪夫人。”
辜承隆平均一个月有近二十天不在家,这是他的贴心,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好的,我知道,我会告诉管家。总裁,上周六你跟林小姐一同出席费小姐的婚礼,今天杂志又刊登你们的照片,影射你们有深厚的友谊……还要任由八卦媒体随便写吗?”
辜承隆扬起眉头,“他们爱写就让他们写,媒体把我跟巨炀的林小姐写得越亲近,越容易让高生有警觉,我要让高生认为我未必非他们不可。”
“可是巨炀的老狐狸一直暗示你跟林小姐八字有一撇,这消息如果被那些嗜血的媒体知道,再添油加醋,那么夫人那边……”
“这不是第一次,夫人不会在意的。”
或者该说,她又在意过吗?
辜承隆的眼眸转为黯沉,流转着不可知的情绪……抑或只是眸光的反折?
没有人能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就是他令人无法臆测的地方,敌手永远不明白他的下一步,等有了警觉,他已经攻城略地,占了上风,此时就是敌手兵败如山倒的开始。
郭秘书崇拜的看着总裁,却不由得替夫人暗暗叹息,不知怎地,他想到夫人那天的眼神,凄切,无助……
商场闻人的妻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她不应该也是众多女子欣羡的对象吗?
一直没有看见他,至少在清醒时,林语洋确定辜承隆没有到医院探视她,虽然护士说有,但她认为这只是安慰的说法。
大家都以为她是弃妇吧!
渐渐的,她不在有期待,甚至不再假想看见他时该说什么。
今天她出院,回到位在仁爱路圆环附近的住宅,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栋富丽堂皇的大楼吓傻了。一层楼仅有一户,算起来这栋大楼只有十二户,自成小区的还包括其它四栋。
他的成就,她开始有真切的体验。
“回来了。”
毫无预警的,门由内被拉开。
是他。一样的脸孔。熟悉却陌生。
辜承隆接手推轮椅,进到屋里,转头交代管家,“十二点用午餐,先送茶到起居室”。
起居室位在两间卧室的中间,原来他们分房,给彼此自由的空间,也是互相尊重。
记得当初他们在交往时也是各有住所,尽管她就住他的对面,却从没想过要结束租约,搬去他那里,但她知道是因为他也没有提,否则她会答应,她是这么期待互相扶持的感觉。
“为什么没有来看我?”林语洋忍不住开口,他们夫妻的感情很糟糕吗?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看见你憔悴的样子。”
“我们感情不睦吗?”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辜承隆挑了挑眉,顺手拨开落在她额前的发丝。
“你当初是以什么心态娶我,可以告诉我吗?”
“我们都结婚一年多了才问这个问题,不是很奇怪吗?”
“一年过八天,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刚好是我清醒那一天,十月七日。”多么可怕的巧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你结婚的心态吗?我是,我希望将来老眼昏花、体力衰微时,有个人可以再我耳边说小心走,更希望身体有病痛时,有个人陪我到医院。”
“我知道了。”
就只有这样?
林语洋不敢置信,他以前不是这样。以前她发烧时,闹着要吃冰激凌降温,结果他生气的将冰激凌煮滚,化成浓浓的奶水,不顾她的抗议,一匙接着一匙喂她吃。
“感情是靠时间堆栈的,我如果努力,还有机会吗?”她不想放弃,希望试着重新为爱情加温。
“别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好好休养身体比较重要”辜承隆倾身,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她还没有响应,他已经起身离开了。
“你……”
“我下午要搭飞机到美国出差,一个星期后回来,我已经交代管家,如果你有需要,她会留宿。”
他走进他的房间,很快就提着行李出现。
“再见。”
他再次倾身,亲吻她的额头。
“等一下。”林语洋揪住他的西装外套,“你回来时,可以帮我带东西吗?这东西很简单,毋需花费你任何心思。”
“你每到一个地方,吃饭时,餐厅的名片;住宿时,饭店的诘片;走路时,拿到的传单……随便什么,都带回来给我,可以吗?”
她的要求很简单,但是这有什么用意?
“我只是希望获得一些参与的感觉,夫妻不是应该分享彼此吗?”
看着她热切的表情,他有些不自在的回避“助理已经在楼下,我要走了。”
他是老板,迟到一下,助理哪敢说什么?
林语洋故意不说破,只是示意他低头,轻轻的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嗓音温软的说“一路顺风”。
心头一热,辜承隆不想追根究底,却明白自己已记住她微薄的请求。
他大概是疯了!
马不停蹄的行程中,辜承隆搜集饭店诘片、路上传单,餐厅名片,甚至开始注意这些东西的设计,以前他从不仔细观察,总是左手接过来,右手交给助理,偶尔动嘴说个评价。
他不喜欢这种改变,所以整装准备回台湾时,将这几天搜集的东西全部扫进饭店提供的文件袋里,丢进垃圾桶。
他丢的毫不犹豫,却在扣上行李箱后,迟迟无法踏出套房。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我马上下去。”
屏幕显示助理的名字,他值得该启程前往机场,以免延宕登机时间。
不再回首,他转身离开套房。
随后,饭店清洁人员进来,在整理套房时,发现垃圾桶里有专门提供给客人搜集重要文件的文件袋,为了尊重客人的隐私权,他没有打开来看,直接交给套房专属管家,这是这间顶级饭店规定的流程。
脚上打着石膏,林语洋学会杵着拐杖活动筋骨,虽然行动不灵活,但是起码可以不必一直躺在床上。
根据这几天的摸索,加上与管家聊天,她已经大概知道现状。
先生很忙。这是管家谭太太的说法,而且她知道自己是独守空闺的怨妇。
只是她当不成怨妇吧!林语洋知道自己原本就对烹饪有兴趣,嫁人之后成为全职的家庭主妇,虽然先生没有天天回家吃晚饭,她却对烹饪乐此不疲。成果多半奉献给楼下的保全人员,还有邻居,所以她发现自己的人缘很好。
基于本能,她很快适应和重拾一切。感觉就像她一直是过着这种生活。
但是她隐约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不知道。
是因为婚纱本子放在床底下的关系吗?
这很诡异,他们的婚纱照不多,但只要把方向引导至他工作繁忙,就可以理解。
只是,为什么婚纱照本子会放在床底下?
她知道自己的怪癖,就是把不喜欢的东西统统收到床底下,眼不见为净。但是……不喜欢自己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