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就这么翩然出现。
刹那间,她突然很害怕,所以拚命假装冷静,不让他看出任何端倪,她伪装得很成功,所以他并没有察觉任何异状,甚至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明茱柔。
老天!这情形可笑到不行,她居然要假装自己不是自己。
原以为再见面,她可以快乐说声“嗨”的;只是她让害怕驾驭行为,所以反射出保护自己的动作。
她不想坦承十一年前的事,她已经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如果让他知道……
不要,她不想。
反正……不说也无所谓,都十一年了,说不定他已经有了亲亲女友,甚至是妻子,可能……孩子也有了。
不过他居然误以为她是卖瓷器的,没看见台上挂的红布条吗?明明就写著巧克力师傅。
算了,巧克力师傅在他眼底可能也不是什么耀人的职业,她在他眼底,似乎从来就没什么好成绩。
啊!下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你要振作点,忘记他,快点忘记他!
明茱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只是偶遇,不算什么的。
¥¥¥
在无法释怀下,杜克绍找了在场服务人员,询问她的名字,他想让自己完全死心。
“她是VIVIANMING啊!你的瓷具包装好了。”服务人员笑容可掬的递上包装精美的瓷具。
MING?明。她真的是明茱柔。可是如果她真的是茱柔,怎么可能看见他却毫无反应?
回到下榻的饭店,他不停思索这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通。
“叮咚!”电铃声响起。
该死!这么晚会是谁?他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认识的朋友,杜克绍原本不想理会,就让对方以为屋子里没有人,久了,自然会离开。
“叮咚!叮咚!”对方似乎笃定有人在屋里,又接著按电钤。
他妈的,该死!他已经够烦闷,到底是谁?杜克绍用力拉开门。
“玛莎露娜,你怎么会在这里?”玛莎露娜是他在哈佛医学院的学妹,当时一头棕发、长相甜美的她可是全校男生都哈得流口水的校花。
“我听说你来参加医疗研讨,怎么没先告诉我?不请我进去坐吗?”
杜克绍耸耸肩,“里头没什么好坐,去酒吧喝一杯吧!”他走出房门,顺手上锁。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耶!”
“什么?”杜克绍挑著眉。
“你是我第一位认识的东方男人,就是土生土长在亚洲的那种。”
“喔!”进了酒吧,他率先选择坐在吧台。“你要什么?”礼貌的示意酒保,女士优先。
“琴酒加柠檬。”
“一杯威士忌。”向酒保点好饮品,转向玛莎露娜,示意她继续说。
“从开学我就注意到你,跟同学总是保持距离,虽然在课业上不吝指教,但在课外的活动,你多半拒绝参加。对于那些送上门的女孩子,你总是严正的拒绝,甚至没有人到过你住的地方。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你的未婚妻跟你同住,所以你不能带女孩子回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
“对,你总是这么说,害我以为土生土长的东方男性想法都是这样,后来才知道你是特例!”
“每个人观念不同。你特地到纽约找我,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你相信吗?”
“洛杉矶巧合到纽约?”
“你知道我在洛杉矶?你这么关心我啊!”她喜孜孜的问,带著娇态。
“是帕华说的,你知道他对你十分仰慕。”
“又是那个粗鲁鬼,你还有跟他联系啊?”
“偶尔他会打越洋电话来问些事情,闲聊时,他很爱提起你。”饮料送上来,他轻啖一口。
“你知道我其实——”脸泛著红光,偏偏她滴酒未沾。
杜克绍迅速截断她的话,“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觉得帕华人不错,又追著你跑那么多年,如果不觉得讨厌,你试著给他一次机会。”
“那你呢?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如果不觉得讨厌,也试著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有未婚妻了!”旧事重提,这就是他不想来美国的原因。
“这是借口。杜克绍,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直接说不喜欢,不要每次都找这种借口来敷衍我。”压低嗓音,玛莎不停的深呼吸。
“我从来不需要为任何人事物找任何借口。”
在玛莎的耳里,翻译成她还不够格让他可以编借口来哄,好伤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告白,以后我不会再提。”端起酒,她一饮而尽,酒气冲上大脑,呛得眼睛起雾。
“我祝福你!”
“你不会幸福的!我诅咒你喜欢的人忘记你。”重重放下酒杯,玛莎转身跑出钢琴酒吧。
佣懒的爵士音乐依旧,杜克绍看著离开的玛莎露娜,没有任何反应。
又来了!她总是这样,说要放弃,却又再来,周而复始。
回台湾如果接到帕华来电话,一定要臭骂他一顿,早交代过不准透露他的行踪,结果还是说出来,这种个性要追几百年才会追上玛莎啊?
“我诅咒你喜欢的人忘记你。”这句话如惊雷般闪过脑际,忘记?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当年她的头部受伤,加上心理的创伤打击这么大,如果下意识为了保护自己,是有可能选择性的失忆。
对,她一定是忘记他了,将过去的伤心全忘记,所以展开新生活……那么他的出现,会勾起她丧失的记忆吗?如果回忆起来,那些深沉的痛楚不就……
不,不会的。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十八岁、无法撑起一片天让她依赖的人。
她会想起他,也会记起有多么的爱他,而那些刻骨的痛,将有他在一旁陪伴度过;他们会一起牵手,创造甜蜜的现在和未来,抚平过去的伤痕。
她不能继续将他遗忘,他无法接受自己在她的脑海中毫无残存,毕竟他已经爱著她十一年,甚至打算独身终老,好不容易知道她还幸存。
感谢上苍,感谢主耶稣!她真的活著!心的悸动让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这个消息是近十一年来,唯一让他有活过来感觉的事。
第5章(1)
昨夜辗转难眠,明茱柔担心杜克绍又会出现在会场,那她要用什么话当开场白?或者他根本不会出现?
为了这些蠢问题,她让自己早上花了更多时间在整理仪容上。
她没有小说中女主角的丽质天生,整晚难眠,让她的眼睛浮肿,血丝点缀其中,显得整个人非常没有精神。
他没有出现,当她讲解完巧克力的由来及示范做法后,他还是没有出现。
唉!这样也好,他们毕竟是两条平行线,再见面做什么?只会更尴尬而已。
回到饭店,她先和瓷具公司的人用餐,顺便讨论未来的合作方向,寒喧间,确定营运方针和合作方式,就剩正式合约的签定。这个她打算请他们寄到法国,在她交给律师确认无误后,再进行签约仪式。简单的用餐后,她婉拒他们的送行。
对交际不在行的明茱柔决定自行前往机场即可,再聊下去,她真的伯会辞穷。
在房间整理简单行李,离搭机时间还有五个小时,她泡了一杯热巧克力,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城市。
“叮咚!”门铃声响起。
奇怪!她明明通知六点才退房,难道是瓷具公司的人员?
“请问有什么事吗?”明茱柔拉开房门。是他?!
“我可以约你到楼下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吗?”
如果她有点理智,应该马上表示拒绝,并关上门。“好啊!你等我一下,我拿个袋子。”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
反正听听他想讲什么,应该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也分开十一年不见,他乡遇故知,应该是人生一大乐事才对。
很快的,他们来到饭店附设的咖啡厅。
“一杯拿铁和蓝山,你要黑森林蛋糕吗?”杜克绍迅速点餐。
“我不喝咖啡,我想要一杯橙汁就好,黑森林也不要。”明茱柔朝服务生说。
“那我要蓝山。”待服务生离开后,杜克绍有些赧意,“抱歉,我忘记问你要喝什么,我以为你跟以前一样都喝拿铁。”
以前?拿铁?她不喝的。“我从以前到现在都不爱喝拿铁啊!”那是他的最爱,却从来不是她的。
“是……是这样吗?”
明茱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想说什么吗?”
“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杜克绍本来计画要慢慢追求,让她回忆起往事,但昨晚他想了一整夜,居然回忆不起来她的喜好是什么,无法投其所好,谈什么追求?
更骇人的发现是——他对她的了解居然无几。
除了她谈过的家庭状况外,他不知道她爱吃的料理是什么、不知道她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不明白她最爱的花朵是什么……
“嗄?”他笨了,还是傻了?明茱柔没有预期他会问这种问题,错愕是唯一反应。
杜克绍将她的反应当成下记得。“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约你喝咖啡,你居然敢出来,你怎么这么没有警觉心?万一今天约你的人有不良意图,那你岂不是丰入虎口?在美国这种罪恶层出不穷的国家居住,你怎么会完全没有防人心态?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