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你要做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连语含泪指责他。
“当时毕氏正在建设一个大的工程计画,需要大量的材料供应,为了能吃下这块大饼,我把公司所有的资金都压在这个计画的材料上了,我根本不知道这批材料里会混有劣质品,当初抽检的时候全都是合格的,谁知在最后一次抽检的时候发现了问题……”
“可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材料都陆陆续续送进工地了,我如果把这个事情说出来的话,公司就会损失惨重,甚至还会背负债务,所以我……”连父捂住脸,后侮万分。
“所以你就隐瞒不报,是吗?”连语冷冷一笑,“爸,你的自私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爸爸也不想啊,我没想到会发生坍塌事件,害得毕氏破产。”连父泪水默默地掉下,“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你供应劣质材料或许不是故意的,但是事后你销毁关于那批材料的所有资讯就是故意了。”连语没想到自己尊敬的父亲会做这么卑鄙的事,“你甚至为了洗脱嫌疑,伪造了材料的抽检鉴定书。”
“当时我实在太害怕了,如果被发现那批材料是我供应的,那么我会坐牢的,小语,爸爸不能坐牢,要是坐牢了,你们母女怎么办?”连父为自己辩解,企图能得到女儿的谅解。
“我一直尊敬的父亲竟然是一个这么卑劣的人……”连语神情痛苦,含着泪倏然大笑,“你的一念之差把毕家毁了,你知道吗?”
“小语,对不起,对不起……”连父抓着女儿的手乞求道:“原谅爸爸,原谅爸爸……”
在一旁的连母早已泪流满面,跟着丈夫一起抓着女儿,“小语,你不要这样。”
“爸,你该乞求原谅的人不是我,是毕言,是毕家兄妹!”连语挣开父母的手,“我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会是这么一个人。”
说完,她像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连语望着桌子上摆放的那个房屋模型,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把模型紧紧抱在怀里。
“小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哭累的她抱着模型蜷缩在角落和衣而眠,睡梦中不停地呓语:“毕言……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就这样,连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曾出来过,无论连氏夫妇怎么哀求都不开房门,也不出来吃饭,让连氏夫妇在这几天憔悴了不少。
“小语,爸爸求求你快出来吧。”连父拍打着女儿的房门,“爸爸愿意去自首,愿意去求得毕家人的原谅,只要你出来,爸爸愿意做任何事。”
“小语,妈妈也求求你了,出来吧。”连语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吃不喝很久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吱”的一声门开了,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映入他们夫妻的眼帘,看到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然后连语虚弱的身子慢慢地越过他们,往屋外走去。
“小语,你要去哪里?”女儿虚弱的样子让连母疼在心里,“妈煮了你最爱吃的海鲜粥,你吃点,好不好?”
连语置若罔闻,拖着身子一直向门口走去。
“小语,你不要这样惩罚爸爸,好不好?”见女儿这个样子,连父悔恨不已。
“爸,我要去找毕言,向他赎罪。”说完,她像个幽灵般走向家门。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她的身子很虚弱,怎么可能走远路。
“爸,如果不让我去,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连语漠然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父亲。
对峙许久,连父痛苦无奈地放下双臂,侧身让女儿离开。
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连母趴在丈夫胸前嚎啕大哭。
第9章(1)
毕言在连语离去后,去了一趟旧宅,几天后从旧宅回来,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第二天早晨,他像没事的人一样走了出来。
“毕言。”尚天阳一听到房门有声响,就跑了过去,“你还好吗?”
“我很好。”毕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像个没事人一样翻看杂志。
“你真的没事吗?”太平静了,一点都不像个刚失恋的人该有的表现。
毕言放下杂志.望向好友,“天阳,你先回美国吧,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后,也会回去。”
“你决定了吗?”尚天阳担心看着他,“一切都算了吗?”
“算了……”他幽幽地开口:“我爱连语,舍不得她伤心,如果我对付她父亲,她会难过的,而我们之间已经有难以跨越的鸿沟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毕言,为什么要放弃她呢?”尚天阳瞧见好友眼里的哀伤,这么多年了,他看得很清楚好友对连语用情之深。
“不这么做的话,我没办法释怀,我无法面对死去的父母。”毕言闭上眼眸,心已被痛楚淹没。
“你父母未必赞成你这样做。”尚天阳实在不赞同他的做法,“他们希望你能幸福,连语能给你幸福。”
“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毕言大手一举,打断他的说话,“以后她与我无关,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尚天阳在心底大叹,唉,终究是没能化解一切呀!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订今晚的飞机回纽约。”
“最多一个星期。”毕言承诺道:“一个星期后,我就会回去。”
“不急,你慢慢处理,纽约那边有我。”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连语对毕言的影响有多大,他真的希望好友能获得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开心。
“毕言,你可以逃离这里,也可以不再见她,可是,你能管住你的心吗?如果放下一切能得到幸福快乐,我相信你父母也会乐意见到这样的结局的。”
说完,尚天阳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好好思考。
毕言在听到关门声后,才慢慢抬头望着这问房子,这里到处充满了连语的影子,她买的抱枕,挂的窗帘,插的花,一切的一切……
双手插入头发中揉搓,痛苦的把头埋进双膝之间,到底怎么做才能忘记她,才能不想她?
晚上,在送好友上飞机后,毕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眼角瞥见角落有个人蜷缩在那睡着了,他走进一看,那个人竟然是连语。
她怀里抱着不知明的东西,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脸蛋苍白如雪,双眼肿得想个核桃那般大,总之,她看起来糟糕透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毕言忍住去抱她的冲动,细细地打量和思考。
连语睡得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皱,表情十分地痛苦。
毕言再也看不下去,用手推了推她,“醒醒。”
“唔……”连语一只手抱住模型,一只手揉了揉双眼。
当她看到毕言站在面前时,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你回来了。”
毕言蹙着眉,冷冷地开口:“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扶着墙壁要站起来,谁知才起身到一半,因为太久没进食,身体极度虚弱,毫无预兆地往后倒去。
毕言见状,急忙伸手扶住她,“该死的,你怎么了?”
她看起来虚弱极了,脸色惨白,好像随时都会昏倒一样。
“没事,我可以回来吗?”揪住他衣服,连语期盼地望着他。
“我不是说过以后不要再见了吗?”毕言扶住她站稳后,便松开她,“你走吧。”
“我不走,我也说过从今以后轮到我缠着你,你赶不走我的!”无视他的冷脸,连语对他扬起一抹虚弱无力的微笑。
“妳……”诧异随即被他的冷峻取代,“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不,我不走。”抱紧怀里的东西,连语缓慢地说道,赌他还对自己有爱,睁大红肿的双眼看着他。
毕言的心不由得一缩,酸楚阵阵,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他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忘掉她,离开这里了,为什么她又要来缠住他,为什么要让他好不容易冷硬的心又开始动摇了?
“连语,你是因为愧疚才回来补偿我的吗?”他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个了。
连语虽然在来之前已经跟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可听到他冷冰冰地喊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一阵难过。
“只是一半的原因。”。
“一半?另一半呢?”他怒声怒气,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我爱你!”连语迎向他的黑眸,眼里尽是纯粹的爱恋。
“我已经不需要了。”毕言压下对她的不舍,强迫自己冷酷地对她。
苍白的脸色更加白,毫无一丝血色,她摇摇欲坠,像要被吹倒了。
“没关系,我需要就可以了。”露出凄美的笑容,连语双眸缓缓闭上,身子向他倒去。
“小语儿!”毕言接住她倒下的娇躯,对着陷入昏迷的人儿惊慌失措地呼喊道:“小语……”
毕言送走医生后,回到房间楞怔地凝视着床上的人儿。
“你这个傻瓜。”抚摸着她消瘦苍白的脸蛋,毕言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