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如果我还能慷慨激昂,未免太矫情。你说是吗?”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看向窗外,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正透过后视镜看她。
老天!她干嘛没事捋虎须,还挑这种危险话题?
他太聪明,一丁点异样就可以让他产生联想。
娥皇,你要记住,这次回台湾,只是归乡寻根,不要再打扰其他人的生活,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透过视讯荧幕,左克俭迎上水精锐的眸子。
“听说你在台东?”水把玩着像牙制的麒麟。
“刚到。”
“修通知我,你要娶KGA集团主席曼敦的女儿莉莉卡。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不是结婚了?”
“我会离婚。”
“为什么?当初你都没有离婚,过了这么久才离婚,你不是……”
“我们渐行渐远,你应该也耳闻过有关她的一些负面新闻。”
“坦白说,我认为她不是娥皇,我见过娥皇几次,虽然她当时身体不好,体型相对瘦削,但眼睛是灵魂之窗,不会骗人。”水好整以暇的说:“她是假货,你当时为了让修坐稳魁主的位置,营造出老魁主真的是年老退位的假像,所以找了第三者来假冒娥皇,否则没道理她父亲被迫退让魁主之位,最后甚至抑郁而终,身为女儿的她都没出面说什么,反而还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当时,娥皇的态度确实能左右帮内的拥旧派人士。
“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答应修会按照计划进行。”
“所以你找到娥皇本人?”水探问。
有人在门外!左克俭发现门缝有阴影。
“谁在门口?”
“女英!”谭管家拔尖的嗓音响起,接着冲进厨房,“我刚才听阿来说了,你这丫头!”
娥皇连忙奉上茶水。
谭管家不客气的接过杯子,润了润喉咙。
“你居然问少爷一些五四三的问题!在你进别墅上工的第一天,我已经警告过你,别墅的禁忌就是不准碎嘴,你不但犯了禁忌,还是跟少爷说的!我马上算工钱给你,你去整理行李,立刻离开。”
阿来伯也走进厨房,李婶跟在他身后。
“阿谭,你讲话这么大声,是怕少爷听不见吗?”李婶拍了拍谭管家的肩膀。
“老谭,我是要你好好的跟丫头说说,可不是要你赶她走。”阿来伯也着急了。
“如果我离开,你们有人会煮饭吗?”娥皇拿起汤匙,尝了尝马铃薯炖肉,另外用小碗装了些,递到李婶的面前。
李婶很自然的试味道,“肉质鲜嫩,马铃薯、萝卜和洋葱的甜味也熬出来了。”
娥皇找出砂锅,“接下来只要倒进砂锅,用余温收干水分,如此一来,肉质不会太老,马铃薯也会松软入味,这道菜就完成了。”
“这是今天的午餐?”谭管家咽了口口水。
“对,这是日本的家常料理,非常下饭。等好了再洒一些绿葱,好吃又好看。”娥皇嗓音轻快的说。
“既然都快中午了,那等吃饱再说吧!”谭管家双手负在身后,走出厨房。
“这老头,明明爱死你的厨艺,还敢把话说得这么绝!你别理他,反正少爷没说什么。”李婶安慰娥皇,希望她别放在心上。
“丫头,你该不会是喜欢少爷吧?我看你一直盯着他,你要知道,这种大富人家不是我们……”
娥皇赶紧打断阿来伯的话,“你想太多了,我承认少爷的长相的确俊逸,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看美女、帅哥很正常啊!”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多了,我是怕你受伤。”
“来伯,我知道你的好意。”娥皇露出笑容,“今天的点心是枫糖布丁,我特地多做一份,让来伯带回去给来婶尝尝。上次来婶吃过之后,不是频频说好吃吗?”
“你还记得?”阿来伯惊喜不已,“这次我不就是托我家老太婆的福?!”
“就知道你们贪吃!好啦,你快出去把花园洒洒水,免得风一吹,又是沙子又是热气的。”李婶交代。
“好,马上去。”阿来伯立刻离开厨房。
“丫头,你骗得了他们,可说服不了我。如果我家小姐还在,也差不多你这年岁了,或许你有很多事不方便说出口,这些我明白,但不管心底有什么疙瘩,都过这么多年,别再放在心里,否则只会苦了还活着的人。”李婶体谅的说。
娥皇拚命眨眼睛,抱住李婶,“李婶,谢谢你。”
李婶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把饭菜端给少爷,这时间他在书房里。”
第3章(2)
娥皇发誓,自己不是故意偷听,是因为书房的门虚掩。
所以你找到娥皇本人?
“谁在门口?”
喝!她不知道他何时结束视讯,并无声无息的靠近她。
太近了,娥皇反射性的倒退一步。
“我送午餐来给少爷,门没关好,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欲盖弥彰。”左克俭顺手接过餐盘,检视食物内容,“你似乎对我的饮食颇有研究,有人将我的喜好告诉你吗?”
娥皇的心一紧,“谭……谭伯有稍微提一下。”
“谭伯一直对我有敌意,你不会没有发现吧?再说,我对食物的要求不高,只要口感不差就好,所以从没特地交代过。”他讨厌青椒、苦瓜、茄子、蒜头,还因为讨厌蔬菜类的土味,尽量敬而远之。
他偏好肉类,而“她”为了改变他挑食的习惯,时常交代厨娘用鲑鱼卷罗美生菜,甚至用牛肉卷芦笋这种繁复做法,让他无法光吃肉。
“如果你不喜欢,我端下去就是。”娥皇恼羞成怒。她察觉自己太用心了,干嘛这么鸡婆?
左克俭闪过她,将餐盘放在茶几上,开始品尝。
“奶油鲑鱼卷的调味十分地道,你在餐厅工作过?”
“我曾经在法国的AlainDucasse厨房打杂,偷学了一些技巧。”
“那是米其林餐厅,你能进厨房工作,很不简单。”
娥皇难掩骄傲的昂起下巴,眼睛发亮,“我是运气好,虽然只是替代受伤的人两个月,但是他们的厨房工作完全颠覆我的想象。”
“法国人很浪漫,有艳遇吗?”他的语气温和,彷佛在讨论天气。
娥皇睨着他,“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我还没有说完在厨房的感动……”糟糕!她又逾矩。
“柴米油盐醋,能有这么多感动?”他打趣的问。
“你怎么可以小看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这些调味料,怎么帮食物的美味加分?这些调味料就像人生路上遭遇的事情。”
“哦?”左克俭一副愿闻其详的受教模样。
娥皇忍不住,滔滔不绝的说出这些年的经历。这些事情,她一直想找人分享。原本被缚绑的翅膀终于获得自由,可以四处游览,没有人能体会她的振奋和激动。
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彷佛透过她去游历那些国家,就像当年的她和他……只是现在角色对调。
她完成了当初打勾勾说好的愿望,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午后,娥皇拿着水管站在榕树下洒水。
夏天的酷热让人变得烦躁,她伸出手指拨起水花,贪图凉快。
看见谭管家站在落地窗前,她才抬起手要打招呼,他已转身离开。
就是这样,这几天宅子的人对她的态度很奇怪,尤其是谭管家,彷佛把她当成贼一样防范,还不时带有敌意的审视她。
起因全是左克俭,明明她说话大剌剌,有时候会夹枪带棒,他却依旧和煦,甚至称得上温柔,种种异常让宅子里的佣仆对她投以异样眼光,所以不能怪谭管家的态度。
唉!好烦。或许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娥皇拿起水管,往自己的头顶一淋,突来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哆嗦。
“你在做什么?”严厉的喝斥声响起,随即抢走她手中的水管。
她睁开眼,全身湿漉漉的,显得有些狼狈。
“你以为你是树还是花?玩也要有点分寸,你都几岁了?如果感冒怎么办?”左克俭将水管往旁边一扔,抓住她的手,朝屋里走去。
他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她明明听到来伯送他出门,什么时候回来的?
娥皇反应不及,就这么被他拖进屋里,身上的水珠落在桧木地板上,直到他的卧房地毯。
“水龙头没有关……”
她还来不及说完,一条毛巾从头顶罩下来,接着她就被当做洋娃娃般对待。
“你还管什么水龙头?真不明白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居然拿水管朝头顶淋,你以为自己是女超人,百毒不侵吗?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破身体,怎么会笨到这种程度?如果觉得热,不是该待在屋子里吹冷气吗?”
他拉拉杂杂的念了一堆,手的力道却非常轻柔,当她的发丝半干时,才拿开毛巾。
“中午时分,你没事站在花园里做什么?”左克俭发现她身上的白色T恤湿了,紧贴着胸房,勾勒出粉色的蕾丝内衣,女性曲线毕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