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败犬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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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眼睛好重,累得她无力分辨那份悸动,就睡着了。

  夜晚将尽的时候,曲东宇醒转。

  他不够清醒,酒意让他头痛难受,皱着眉睁开眼睛还是觉得恍惚,这里不是他的房间,那是哪儿?

  努力辨识出这里是自己的瑜伽教室后,他摇了摇头,忆起昨夜的“排毒大会”,从窗外透入的是月光还是晨光?他分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光芒照在谷雁安的脸庞上,让熟睡的她看起来格外迷人。

  她很娇小,蜷曲着依偎他,长睫上仿佛有晶莹光亮在闪烁,他注意一看,发现竟是淡淡未干的眼泪,怎么回事?她在作梦吗?怎么哭了……

  “……有人……”

  带着慵懒的女嗓,不太清楚地传来,曲东宇皱了皱眉,还是抵挡不住好奇,俯下身靠近她的唇,感觉那芬芳且有淡淡酒味的呼息回荡在鼻间,他还来不及闪躲那扰乱人心的诱惑,就听见她再次梦呓。

  “也想有人陪……”

  这会儿,她的嗓音带点哭音,软软地在寂静的此刻响起,曲东宇感觉自己冷硬的心墙,好像被敲出一小角空隙,让什么钻了进来。

  他目光放柔,迟疑了几秒,还是伸出大掌,贴上她柔软的发。

  本能地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发轻抚,像安慰一只浮躁不安的猫,让她感觉自己就在她身边,有时候纯粹的陪伴比什么好听的安慰都有效。

  她曾对他说,她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

  谷母出自贫穷家庭,与谷父热恋结婚,婚后却不适应豪门生活,就算丈夫全力呵护,仍然因为公婆及亲戚们的压力而得了忧郁症,生下谷雁安与谷乐冬后,忧郁症更严重,最后谷父选择放手,离了婚后谷母的忧郁症不药而愈,后来又嫁给一名台商,搬到上海长居。

  谷母离开谷家后,似乎很怕再唤起痛苦记忆,从未捎来消息,对谷雁安来说,她就像被遗弃,在没有母爱的日子中长大。

  她很独立,个性要强,因为还有一个弟弟,所以她展现能干姿态,让弟弟拥有自由挥洒的空间。如今谷乐冬成为知名服装设计师,虽是他自己闯的,可谷雁安从小到大为他付出多少努力,也功不可没。

  曲东宇伸出拇指,轻轻挑去她睫上泪珠,她很孤单,是真的。

  她拥有很多,却没有分享的人,从小缺少母爱,她的心就缺了一角,所以无论在亲情或爱情上,她都渴望主导,不希望再次承受那种被遗弃的感觉,只能被动心痛而已。

  这个女人教他怜惜。

  当初分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自己不够成熟,不足以承受压力,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所以才会伤了她。他不是冷情的人,分手后他也痛苦过一段日子,频繁想起她,胸口充满温热的痛。

  想她的好、她对自己的真心、那双灿然大眼里的爱意,他们明明相爱,他却舍得分手,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随着时间推进,那种无法挽回的现实注入这段感情里,最终成为一抹轻烟,飘渺无踪。

  还爱她吗?太久了,他不知道。

  但对她有愧疚有疼惜,嘴上不说,曲东宇却真切地知道,她对自己的特别,是难以取代的。

  他撑着半边身体侧躺下来,渐渐也倦了,目光仍贪看着她,也唯有这一刻,她平静得像小绵羊,能容他这样接近,手仍轻抚她的发,一下又一下,直到他重新进入梦乡。

  谷雁安被尿意逼醒,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她直直坐起,脑里一片空白,急急站起后,直奔厕所。

  她才刚进厕所,手机铃声就响起,吵醒了曲东宇,他下意识伸手寻找铃声来源,反射性接起,嗓音带着疲倦。“喂?”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来人很快挂掉电话。

  不到三秒钟,手机再次响起,曲东宇都还搞不清楚状况,又接起电话。

  “喂?”

  “这是谷小姐的手机吧?我没打错啊!你是哪位?现在是早上你怎么会接她电话?”男人连珠炮似的质问后,又换了个语调。

  “好哇,原来已经有对象,不用多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跟我相亲不过两天……”

  曲东宇听得迷迷糊糊,直觉这通电话有够烦,没等男人说完就挂掉手机,他懒得探究。睡意正浓呢!他是早睡早起的乖宝宝,昨夜没睡好,听谷雁安抱怨半天,又喝了酒,特别疲倦……

  第4章(2)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谷雁安有点紧张的声音。“刚刚是不是有我的电话?”

  “嗯。”曲东宇半闭眼睛,打了个哈欠。

  谷雁安拿过手机,紧张地滑过手机萤幕,边叨念着。“你接了吗?要是我爸打来就完蛋了,嗯?这谁啊?”她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歪了歪头,面露困惑。

  “一个男的。”

  她追问:“他有没有说是谁?”

  “没有。”他被她频频丢来的问题弄得毫无睡意,索性睁开眼睛,定定看着脸露焦急的她。“如果你在等任何不想错过的电话,可以回拨看看。”

  她蹙眉。“我只是担心是工作上的事情。”

  看了看表,才八点,应该不至于是工作上的事,更何况若是部属打来,她也会认得对方的电话号码。“算了,搞不好是诈骗集团。”

  曲东宇站了起来。“我要回家补眠。”

  拖着懒洋洋的步伐来到门口,掏出钥匙,才发现女人没跟上来,他转眸望去,见她站在原地定定看着自己。

  “干么?”他揉了揉酸涩的颈子,睡饱后要再来做一套瑜伽放松一下,昨天睡这里实在太伤身了。

  “谢谢你。”她目光热络,满藏感恩,粉唇弯出弧度。

  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无聊。”

  她快步走过来,看着曲东宇锁门。

  “其实我真的满感动的,你竟然记得‘排毒大会’,还耐着性子听我发牢骚,而且忍耐着不把我丢出去,原来你也是很温柔的嘛。”她笑弯了眼睛。“谢谢你昨天没有把我赶走。”

  她走在他前面,拾阶而下,曲东宇看着她的背影,淡淡道:“其实我有赶,只是赶不走,女霸王。”

  “赶得不够狠,我感受不……啊!”

  惊叫声传来,谷雁安话没说完就踩空楼梯跌了一下,好险只剩两阶,跌得貌似不重,但她蹙着眉的吃痛神情映入曲东宇眼里,只觉得一阵担心。

  “没事吧?”

  他急急来到她旁边,低首梭巡她全身,看起来没啥外伤,他扶着她起来,看她表情痛苦,又问:“怎么了?”心一阵紧,该不会伤到哪儿了吧?

  谷雁安只觉得全身骨头像要散掉一样,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我脚踝很痛。”

  曲东宇带着担忧的目光,低头查看她左边脚踝,果然肿了起来,看起来一片红,怵目惊心。

  他想也没想就立刻下了决定。“走。”

  想起刚刚她跌倒的画面,曲东宇一阵担心,若是伤了皮肉还好,偏偏这样红肿起来,如果伤到筋骨怎么办?

  他语意简短,谷雁安听得莫名,走?走去哪儿?她是能走吗?脑中的OS还没完,就觉得身体一下悬空,她整个人被曲东宇抱了起来。

  而且是公主抱!

  公主抱的震撼显然胜过脚踝的痛苦,谷雁安苦中作乐道:“公主抱!我这辈子还没被人公主抱过!”

  “闭嘴。”都这时候还有办法聒噪?

  “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她惊奇道:“我以为你是小绵羊一只,噢,虽然我也不重啦!”

  “谷雁安!”他语气凶狠,却很轻柔地把她抱进车里,自己绕到车的另一边进入驾驶座。

  谷雁安一直看着他,这个嘴上总是不客气的男人,他啊,很难从他嘴里听到温柔情话,可是举动又总不若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恶狠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面恶心善?

  她不禁笑了,但脚踝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的脸一下皱起,唉唷,真是痛死啦!

  已呈半退休状态的阿宽师,吃过早餐遛过狗后,方才懒洋洋的从屋里搬出一块白铁制的招牌,他不甚在意的随便一搁,正要转身进门,就被激烈的煞车声给惊了一下。

  “夭寿喔!”

  他朝发出声响的车子看过去,脸上的不悦顿时转变成讶异,尤其是看见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车上下来一名男子,而男子竟然小心翼翼地抱下一个女人时,阿宽师相信如果现在他面前有面镜子,一定会看到他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不是他家的曲东宇吗!

  那个练瑜伽练到出师,个性冷漠总与人保持距离,但其实超级护短爱妹妹的曲东宇!

  那个除了妹妹外,身边没出现过其他女人女孩女婴母狗的曲东宇!

  他正抱着一个女人……不会吧?脸上还那么焦急,这幕好像电视上演的场景,接下来曲东宇是不是要喊“闪开,我老婆要生了”?

  阿宽师迎上前,已经准备好接生……啊不是啦,他可不是什么妇产科医师,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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