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因为当他的身影真正映入她的眼帘之后,她立刻就发现是她想太多了。
也对,他真要是想堵她还不简单,上楼敲她的门不就好了?
现在事实证明他根本没把她的避不见面当一回事,因为他正忙着亲吻别的女人。
他。吻。别的女人。
苏亭亭呆住了,一下子忘了她正在开门。
她的钥匙还插在公寓楼下大门的钥匙孔里,她的脖子却是僵硬地扭向一边,视线不受控制地胶着在冲击她所有神经的画面上。
她看见他抚过她嘴角的手正扣在一个不属于她的纤细腰肢上。
她看见他的唇舌正连接在另一个女人的嘴上。
她看见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四处游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最终跟她的目光相遇。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又像是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
她没有移开视线,他也是,同时继续亲吻着那个女人。
他薄薄的唇瓣漾着奇异的光泽,粉红的舌尖在轻启的唇口若隐若现,那些……看起来很柔软。
苏亭亭听到自己轻喘一声,她的嘴因为惊讶微微张开,视线变得迷茫却清楚看见他的舌尖是如何舔过女人的红唇,在上面辗转缠绵。
她几乎以为,他正在亲吻的人是她。
噢!她一定是疯了!
用力甩甩头,她终于能把目光从他的嘴上移开。
她要回家!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一股心慌涌上心头,她紧张地转着钥匙,推压着不锈钢的大门,却发现竟然怎么推都推不开。
“噢!shit!”她懊恼地骂了句脏话,使出吃奶的力气扯着门把。
慌乱之中,她听见一声嗤笑。
苏亭亭扭头往旁边看去,就是他所在的方向,发出笑声的是他怀里的女人。
讨厌!讨厌死了!
她咬着嘴,扯着门把的动作更是疯狂。
倏地,一只大手覆上她已经泛白的指尖。
她猛一抬头,就望进他笑意盈盈的眸子里。
他……
“你钥匙没完全插进去。”他的口气一样带着笑,关节分明的指头把钥匙轻轻推进孔里,向右一旋,门就开了。
“谢谢……”她僵硬地从齿缝里挤出话来。
他身上有着不属于他的味道,她想应该是那女人的香水。
她往前走一步,想跟他拉开距离,却没想他跟着上前一步。
“你要做什么?”她往他身后看一眼,很疑惑那个女人怎么没跟过来?
“你的口气像在跟歹徒说话。”他笑得无赖。
你是歹徒啊!苏亭亭很想对着他的脸大吼,但是想想还是作罢。
她只想赶快上楼,赶快洗澡,赶快睡觉,赶快忘记所有令她不舒服的画面。
“没事的话我走了,晚安。”她懊恼的视线轻轻扫过他的嘴唇。
“你在躲我吗?”他用一句话堵住她的去路。
“什么?”她皱眉。
“因为你最近都很晚回家,自从那天以后。”曾清贤耸耸肩,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感觉琥珀色的眸子掠过她的嘴角,像在提醒她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我几点回家关你什么事?”她焦躁起来。
“好邻居要守望相助。”
“你算好邻居?”她不客气地轻哼。
“当然算,至少我每天都看到你家灯亮了才去睡的哦!”他冲着她眨眨眼,眨得她耳根热烫。
“不需要你这样做!”深吸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表情显得冷酷无情。
“怎么不需要?社会黑暗啊!你又是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
“你是吃到我爸的口水吗?说的话一模一样!”她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不会吃你爸的口水,老子直得跟把尺一样,你刚刚也看到了不是吗?”他笑得暧昧。
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他刚刚吃女人口水的画面——
“变态!”她低斥。
这种人还好意思讲社会黑暗?依她看,最黑暗的就是他的心肝了吧?
苏亭亭狠狠瞪了他一眼,抱着公事包就往楼上跑。
他没再追上来,只是在原地扯着嗓门要她别忘了周末还要帮他顾店。
鬼才理他咧!
该死的,她变成鬼了!
苏亭亭在心底暗骂自己一顿,微噘的红唇再次发出一声懊恼的呜咽。
转眼间又到了星期六,不到早上八点钟,她人已经坐在水电行里面了。
不是她意志不坚,而是那个无赖的道行太高深,见她躲着不出声音,他竟然拿出大声公叫她的名字。
这种疯狂之举吓得她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三十秒内着装完毕冲下楼。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他当然一点愧疚也没有,丢了一包早餐给她,就要她坐在办公桌后看他卖弄色相。
好吧!他不是故意要卖弄,他只是很普通地在搬那些刚到货的管线器材而已。
可是他今天为什么看起来特别……不一样?
喝了口温凉的奶茶,她的视线继续黏回门外的男人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蓝色的T恤跟牛仔裤,脚上还是一双蓝白拖,造型俗搁有力。
所以她理当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对,但是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在他身上的那件T恤。
那件衣服的尺寸好像小了一号,不然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憋”?
他的肌肉线条在薄透的衣服底下若隐若现,特别是在他流了汗,汗湿的深蓝色布料紧贴着他的身躯时,她几乎要为看到的画面叹息。
当他又一次扛起一麻袋的材料在肩上,那些突起饱满的手臂肌肉让她忍不住想像着被他紧抱住的感觉会是怎么样?
噢!老天!她不但变成了鬼,而且还是个色鬼。
竟然对着不良水电工想入非非?
回过神的苏亭亭赶紧吸了好几口奶茶压惊。
“热死了!”
一声粗嗄的低吼差点害她呛到。
她瞪大眼睛看着曾清贤走进来,手上拿着好几捆黄黄绿绿的电线。
她看着他把电线摆在固定的位置上,然后两手拍拍,粗鲁地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好man……停!
她疯了吗?
“你干嘛?小心把头甩掉了。”曾清贤正往她这边看过来,一脸问号。
“没事……你搬完了?”她赶紧低头喝奶茶。
“对啊,热死了!帮我倒一杯水。”
“喔,好。”她完全没有异议,显然已经被他使唤得很习惯了。
等她倒好水,他人已经走到她面前。
“谢啦!”他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才拿过杯子。
她看着他大口大口灌着茶水,仰起的脖子弧线是意外的优美,喉结随着吞愈的动作而上下滚动——
“再来一杯!”他把空了的杯子推到她眼前。
“嗄?喔!”她慌慌张张地拿起杯子,觉得浑身像有火在烧一样。
即使低着头,她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的视线。
他正在看着她。
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正在看着她。
“嘿,满出来了!”他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猛一抬头对上他的脸,还有他的身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服脱掉了,露出晒得发红的胳膊跟胸膛。
毫无防备的苏亭亭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
“对不起!”她蹲下来收拾残局,却让一双手给阻止了。
“我来就好。”他说,转身到角落拿了扫帚畚箕过来。
他强势地不准她插手,她只好呆站在一旁看他收拾。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着他裸露的身体,那里有着成片醒目的刺青图腾,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仿佛有了生命。
这种刺青应该是吓人的,至少,她之前觉得很吓人。
可是现在,她竟然觉得很……迷人?
更奇怪的是,她以为心头上那只小鹿已经死掉了,见着大老板才会没动没静的,可是怎么现在又开始跑了呢?
“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她愣愣地指着自己。
“对啊!你一直在发呆。”曾清贤把垃圾处理好之后又转回她眼前,然后冲她眨眼,说道:“而且好像还是看着我发呆哦?”
“我哪有!”噢!拜托这时候千万别脸红!
除非他背后有长眼睛,不然怎么知道她在偷窥他?
“不是吗?那我怎么觉得今天背后特别痒?”显然他刚刚是随口胡诌。
吓死她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没洗澡?”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后就是送他两把白森森的眼刀。
“哪有?我每天都嘛有洗香香,不然给你闻!”他说着说着就靠过来。
印着青绿图腾的古铜色肌肤一下子充满她的视线,看起来饱满又蕴藏着无限力量。
她不知道那里是否如她所想的那般强壮又温暖,不过她只要伸出手就能知道答案——
“哟?你脸红了!怎么,害羞啊?”男人笑嘻嘻的声调一下子就将她拉回现实?
“谁害羞啊!”苏亭亭送他两颗白眼,双手紧紧攒着自己的裤管。
幸好,她差点就对这浑蛋伸出咸猪手了!
“不然你脸怎么红得这么快?”他一脸得意,差点把她气死。
“那是因为我憋气啊!谁知道你有没有狐臭!”她一边说一边从他身边闪过去,一下子溜到门口。
炙热的阳光让她的理智全部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