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算吗?黄诗昀歪着头,“应该也不算花 心吧……”至少他并非真的是见一个爱一个,而是在一个又一个里头找寻那位独一无二的——她。
思及此,她的耳根不自觉地热了。
“对方人怎么样?”
“就一般人啊。”她马虎应道。
“做什么的?”
“……律师。”她几乎可以猜到母亲接下来会说什么。
“律师?律师不是都在帮坏人脱罪吗?你跟那种人……这样好吗?”黄母投来忧心的目光。
“妈,律师也是人,也是有分类型的。”
“啊你哪天要带回来让我看看?”黄母突然凑了过去,兴致勃勃,“还是你有他的照片,先拿给我照照?”
黄诗昀苦笑,“好啦,我改天带他回来坐坐,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刁难人家,不要乱问一些有的没的。”
“嗯?”黄母睨了她一眼,甚是不以为然,“我哪时候刁难过你的男朋友?哪时候乱问过有的没的?”
“少来,到时候你一定会问人家那个女生的事情有没有好好讲清楚啦,或是感情虽然没了但也不要撕破脸啦等等。”她可是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
黄母脸色尴尬了一下,连忙道:“问是一定要问的,我的宝贝女儿可是为了他受伤欸,我当然要关心一下他有没有处理好啊,万一那个女人又出现了怎么办?”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嗯,我知道,我会再好好跟他说……”
虽然陈佑祺曾经要她不要滥用自己的同情心,但她就是无法不去想像对方的心情。
事实上,当那个女人误伤她的那一瞬间,对方就像是清醒过来了一般,眼底充满的不是仇恨,嫉妒,而是惊惶,恐惧与浓浓的内疚。
这也就是为什么就算她被到伤了,却仍愿意与对方和解。
“你晚餐吃了没?”黄母突然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她回过神来,“还没,你有煮吗?”
“今天没煮,你想吃什么?”
“喔,没关系,你看你的电视,我等一下洗完澡再去外面买就好。”
“买什么买?这么爱买,冰箱里还有一堆菜,我煮给你吃啦。”黄母一边碎念着,边往厨房里走去,“吃面好不好?煮面比较快。”
“好啊,当然好。”黄诗昀放松地将躺在沙发上,伸手拿来遥控器,正想转台的时候,母亲的声音又从后头传来。
“你那个律师男朋友平常工作忙不忙?”
“应该算忙吧。”她其实不太了解他的工作。
“那要不要打电话叫他过来吃?我多煮他一碗。”
三天后,陈佑祺带着她回医院换药。
伤口虽然已经大致愈合,可毕竟是深达两,三公分的割裂伤,仍然不到结痂的程度。
陈士诚亲自替她重新上药,包扎完后,转身收拾器具,吩咐道:“状况还算可以,这几天尽量不要做一些太激烈的活动。”
黄诗昀心虚地咳了声,忍不住睇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接收到她那谴责的目光,陈佑祺只是挑了眉,态度从容。
一夜过后,他像是对她上了瘾般,连续三个晚上都将她带回住处尽情欢爱,床上,沙发,浴室,甚至是那张宽大的书桌,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他俩激/情时的记忆。
“对了,”陈士诚突然扭过头来问:“这个礼拜天中午我会带思芳回家吃饭,那天你在不在家?”
“在。”陈佑祺淡应了声。
黄诗昀静静在旁聆听,没什么插话的立场。
“思芳”是谁她不太清楚,依稀觉得应该是陈士诚的妻子,她还不是很了解陈家的成员,不过,她知道他们家有个习惯,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安排饭局,让全家人适时聚一聚。
“你呢?”突然,陈士诚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黄诗昀一惊,回过神来,完全状况外,“欸?是、是在问我吗?”
“对,是在问你没错,你也会一起过来吗?”那口吻好像她已经是陈家的一分子。
她想了想,不禁看了身边的陈佑祺一眼。
“会。”他很干脆地替她回答。
她愣了两秒,没料到他会这么有动,“这样好吗?”
“为什么不好?”
“因为……那不是你们的家庭聚会?”就算是女朋友好了,也离“家庭成员”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所以?”他歪着头,睇着她,故作警告般地说:“你现在是在暗示我,你没有跟我结婚的打算?”
“我哪有这样说?”她耳根一热,急忙辩驳。
“不然呢?”
“拜托,我们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
“你怎么不说十二年?”
“那是灌水出来的数字。”
“不然我们现在马上去公证。”
“才不要,那太便宜你了。”
看着这小俩口斗嘴的画面,陈士诚忍不住苦笑,默默转过身去脱下橡胶手套,端着器具识相地走出诊间,把空间留给他们。
尾声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想像永远不会与现实相符。
那天,黄诗昀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建设,她暗忖事情能有多糟?顶多就是陈佑祺的妈妈不满意她,爸爸不欣赏她,至多只是这样而己。
除了上述两项之外,她不认为有什么事情能够吓倒她了——直到她看见大名鼎鼎的姚允妃突然出现在他家。
对方身怀六甲,小鸟依人地挽着陈士诚的手臂,那画面美得像是浪漫时期的画作。
她吓呆了,张着小嘴看着陈佑祺,眼底满是讶异与困惑,仿佛这是什么整人实境秀,而她就是那个被恶整的冤大头。
那呆样逗笑了陈佑祺。
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戏谑道:“喂,女人,醒一醒,蚊子都要飞进你嘴里了。”
黄诗昀猛然醒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姚允妃是……姚允妃是你大嫂?!”
他不以为意地点了头,“姚允妃是她的艺名,她本名叫韩思芳。”
她又愣了一阵,“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又没问。”
“正常人不会有这种联想吧!”莫名其妙,他到底是什么逻辑呀?
这项爆炸讯息害得她那天完全不记得自己吃了什么东西,注意力全被姚允妃那光耀夺目的美貌给完全吸引了过去……呃,不,应该称她韩思芳才对。
饭后,由于她还没过门,蒋翊玲没让她帮忙收拾餐桌,又怕她感觉尴尬不自在,于是让她回陈佑祺的房间去歇息。
她一个人在宽敝的房间里胡思乱想,想到他的大嫂贵为知名女星,二嫂又是个外科医师,相形之下,她似乎什么也不是,不由得有些忐忑,患得患失。
真不知道陈佑祺是看上她哪一点?
半晌,她烦恼累了,开始觉得闷,索性走到书架前挑了本书来翻。
那是一位德国刑事辩护律师写的回忆录,字句精彩,扣人心弦,她看得专注,连门被打开了都没发现。
陈佑祺悄悄走到她背后,伸手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你又在偷看我的书了。”
她吓了一跳,见到是他,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鬼鬼祟祟,早晚我会被你吓死。”
“是你看书看得太认真了。”他一笑,探头瞄了眼她手上的书本。
那是他从德国带回来的原文传记。
第一次见她拿德文书,他以为她是惊慌之下随手拿来做做样子,可这一次她又拿了德文书阅读?
他的脑袋里蓦地闪过一个合理的怀疑。
“你看得懂?”
“懂啊。”
他诧异地瞠大眼睛,“你懂德文?! ”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跟那个吴登豪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他愣了愣,完全不能理解。“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当初那个王八蛋是工业设计杂志的编辑,我就是因为替他翻译德文方面的新闻稿才会认识他的啊。”
陈佑祺僵了下,回过神后忍不住叫屈,“拜托,你没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你又没问。”哼,这招她也会,她别过头去,徉装继续看书。
“等等,你为什么会德文?”就算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德文通常不会是第二语言的首选。
她背对着他,小声地嘟嚷着,“还不都是因为你……”
“什么?”
“没事,我没说话。”她咳了声。
“说,”他扳住她的身体,强迫她转过身来,然后举臂攀在书架上,将她锁在结实的双臂之间。
“就没什么啊……”
“说清楚。”他作势就要将手探进她的衣服底下,“不说我就慢慢逼到你说为止。”
黄诗昀一惊,他家人都还在一楼呀,他疯了吗?!
“别闹了,楼下很多人在。”
“我又没差。”
“你——”她翻了个白眼,投降了,“好啦好啦,说就说,反正就是你去了德国之后,我想说如果我以后也去德国留学,搞不好可以遇到你……嗯,就是这样,你快放开我。”
他听了,呆愣片刻,心中产生一种惊奇却又夹杂狂喜的心情。
“后来呢?”他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