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确不是读书的料。”个人的弱项被直言提出,李准兵一张大脸暗红,“但我武艺高强,所以年纪轻轻就当上总捕头的职位!”
“武艺高强?”一听到关键词,管蒲剑双眸湛亮,“那你要不要跟我比画……”
“夫人!”杜夷方高声打断她。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这么爱跟人比武,就怕输人一截吗?
忆及自己的身分,管蒲剑扁了下嘴,乖乖闭上嘴巴。
“大嫂刚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杜夷方抽了下嘴角,算是回以微笑,“见过大嫂了,可以回去忙你的事了吧?”
“但是……”他还想多看美丽的大嫂几眼啊!
“准兵!”杜夷方轻咳了声,表明立场地抓起管蒲剑的柔荑,与她十指交握,看来占有性十足,好像他人休想染指,就算只是脑中意淫也别妄想!
大手一插入她的五指间,管蒲剑反射性地直接闪开,杜夷方干脆一手抓住她的上臂,强硬牵起她的手,再低声恫吓。
听到“夫人”两字,管蒲剑才想起她现在是他的“爱妻”,这才不甘不愿地让他的掌心贴上她。
总算制服身边刁蛮夫人的杜夷方,对双目仍直勾勾盯着管蒲剑不放,完全未发现两人适才攻防的李准兵扬声喊道:“陈家兄弟打伤人一事调查清楚了吗?许家女儿猝死一事查出原因了吗?吴家钱庄遭窃一事抓出窃贼了没?范员外小儿遭绑架一事,有线索了吗?”
“这……”
“你哪一样办好了?”杜夷方咄咄逼人。
“我现在就去办!”李准兵飞也似地跑走了。
“真是傻大个!”见他仓皇跑走,管蒲剑忍不住笑了。
“他是愣了点,人倒是善良。”杜夷方回道。
“可我讨厌他看我的眼神。”
“那是因为他没见过比你更美的姑娘!”
管蒲剑微愣,莫名地双颊一阵燥热。
“那……那你见过吗?”她管不了自个嘴巴地问。
“我也没见过。”
他双眸直直端凝着她,诚挚的语气显见他所言非假,管蒲剑被瞧得连身子都觉得热气上涌,顿时感到有些无措。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可以松开了吧?”管蒲剑回避着他的视线,低头瞪着被握的手。
“不行!”
“你休想吃我豆腐!”管蒲剑抬手想甩开。
杜夷方用力一扯,制止她的动作,“你似乎太常忘了自己的身分。”
“那又如何?只是作戏而已啊!”
“你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都是这么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当然不是!我可是很称职的保镖!”管蒲剑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不信!”杜夷方面露轻蔑的淡笑,“自我们‘重逢’之后,你的表现连差强人意都不算。”
“那是因为我看你不顺眼!”管蒲剑坦率直言,“所以不想顺你的意。”
“我看……得让你多融入你的角色。”杜夷方抓来一条绳索,缠上交握的两手。
“你干啥将咱们绑在一起?”管蒲剑惊嚷。
“我要你从今日起,与我同进同出,直到你体认你现在是名知县夫人为止!”
“就算你不绑着我,我也会与你同进同出,我是你的保镖,再怎么讨厌,还是会保护你!”
“你不只是我的保镖,还是我的夫人!”杜夷方打了一个结,再打一个结,“但你似乎老是忘了后者!”
“我没忘记啊!”所以他手要牵便给牵,腰想揽便给揽,哪儿忘了身分了?这男人八成是找理由整她!
“你为了寻夫,千里迢迢寻来知兴县,却与我表现几如仇人,是要怎么信服于人?”
他说的是事实,她提不出反驳。
“好,我以后会记得。”她几乎想叹气了,“把绳子松开。”
与他这样十指交缠,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也一块被缠住了。
“除非我确定你真的记得。”
“别这样,手绑着怎么做事?”他的左手缠着她的右手,这样她啥事都不能做啊!
“当然可以!”杜夷方搬来一张凳子,置于他的椅旁,“你就跟我坐在一块,陪我审公文。”
“待会丫鬟进来怎么办?”
“这儿是我办公之处,我没喊人没有人敢进来!”
“可是刚才那傻大个就自个冲进来了……”
“他例外。”
他例外?那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例外!
“为何他例外?”
“他与我自小一块长大,且他家曾有一段很长的时间给予我莫大的恩惠!”
在奶奶过世那段时间,若不是李家人的照顾、李准兵的安慰打气,他恐怕早就走偏了去,怎会有当知县的一天?
“所以你就包容他的任性?”
不想解释过往的杜夷方不语,低头审公文。
过去,执行任务时,管蒲剑都是严密守在主子旁,随时预防不测,但这次这个受保护的“主子”,除非他去当“贼”,否则她就是“英雌无用武之地”,既不用绷紧神经,还受到“知县夫人”的待遇,衙里个个对她恭敬有礼,比在古家堡还倍受礼遇,说来,这真是个“优差”!
不过想到要陪着主子一块当“贼”,就又让她心头恼火。
明明是个知县大人,却当起了梁上君子,该不会是国之将灭的前兆吧?
讨人厌的主子,他不是第一个;行旁门左道的主子,他也不是第一个,但她就是看他十分不顺眼,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想反驳,每项行为都想否定!
这应该就叫作天生八字犯冲吧?
第2章(2)
无所事事的她,索性也跟着阅读公文。
文书上记载着审案时的笔录,她瞧着瞧着,忍不住开口,“这位受害者程大娘是说谎的吧?”
杜夷方感兴趣地抬头,“怎么说?”
“你瞧她说话前言不对后语,多有矛盾,我认为毒死她儿子的不是她媳妇,而是她想毒死媳妇、却不慎毒死了自己的儿子。”
“我亦做如是想,只是苦于缺乏证据。”他有心想试她一试。
“卖砒霜的药铺掌柜怎么说?”
“她与程大娘口径一致。”
“哦?”管蒲剑偏着头思考,“要不要去问问邻居,或药铺里头的丫鬟长工,说不定这两人交情甚笃。”
她说得含蓄,其实是明摆着指这两人可能有染。
“好提议。”杜夷方伸手准备摇铃叫人进来。
“等等!”管蒲剑忙阻止。
“怎么了?”
“你忘了我们的手缠在一块吗?”这让人见了不成笑柄才怪!
“藏于桌下不就得了?”想解开,门儿都没有!
可恶!她还以为终于有机会解开这讨人厌的绳子,没想到希望仍是落空!
杜夷方唤来衙役,叮嘱调查方向后,继续审阅下一份案件。
一旁的管蒲剑一有想法就插嘴,最后两人干脆每审一份案件就直接讨论起来,遇有意见不合就辩个分明,意见一致时,立刻下令吩咐衙役调查,很快地,外头日头西落,天色暗了。
“大人、夫人!”门外丫鬟提醒,“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
“这么晚了?”杜夷方讶异地自仍未审完的公案中抬头。
“我看你明天再把这个赵小毛抓来公审,赏他几个大板,应该就会吐实了!”还欲罢不能的管蒲剑盯着公文道。
“该休息了,夫人!”
“但是还有一大迭未审耶!”管蒲剑望着一旁厚厚一大迭的公文,心想这至少还得审上三天。
原来当知县也不是多轻松的优差,鸡毛蒜皮小事一堆,就连丢只鸡都要劳师动众寻找。
“今天的进度算快了,因为有你帮忙。”他动手解开缠住两人的绳子,“谢谢你。”
“不、不客气……”她是在难为情个什么劲?她帮他的忙,这声谢本是应该的啊!
绳子在两人的手腕烙下红痕,他握着她的手轻揉,低声道:“用过晚膳,我带你去逛逛。”
“去哪?”他干嘛这样温柔地替她揉手?早知如此就不要绑她嘛!害她又觉得心头怪怪的……
“丹桂坊那一带晚上十分热闹,你刚来,该多出去走走好了解一下地理环境。”一听到可以去热闹的地方逛逛,管蒲剑的双眸立刻绽出星光。
“好啊!不过我跟丫鬟去就可以了。”她才不要有他在旁边,逛起来一点也不尽兴!
“你忘了你是我保镖?”他冷眼瞪视,“你在的地方我自然也在!”
他说反了吧?应该是他在的地方她自然也在才对啊!
“好啦!”对于逛街的极高兴趣让她不想争辩,“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好好吃哦!”管蒲剑开心地舔着手上的糖葫芦。
街道上,人们熙来攘往,两旁摊贩林立,各式各样奇珍异物皆让她充满兴趣。
“你没吃过这玩意?”杜夷方盯着她被糖葫芦染得红艳的小嘴与舌尖。
“没啊!”每一口都好甜。,
“你平常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这时,过往民众一一向他们问好。“知县大人、知县夫人。”
“你们好!”管蒲剑开心摆手。“如果没任务的话,就是待在堡里练功,有时支持出任务的师兄弟姊妹们;若是出任务时,自然是以主子安全为第一,怎么可能这么优闲地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