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吃坏肚子,吃些药就好。”她去看诊回来时不是跟他说过?
“既然想留下孩子,为什么不承认?”他凝眉睨她,不喜欢她说谎。
她一头雾水,索性拿出放在包包里的药,走到他跟前,“这是医生开的肠胃药,你要不要打电话去问?”
欧少展瞬时傻住,那的确是肠胃药。
“我可以问你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你一直说我怀孕?”
“你恶心又想吐,那不是害喜的症状?”她真的不是有孕?
“医生说那是肠子受到细菌感染的反应,可能是我中午买的便当不干净,吃过药后我已经没有恶心感了,不过——”
她好认真的眨眼问:“害喜一定都会恶心想吐?”
她好奇的模样让他莞尔,“我哪知道,你当我害过喜?”
“可是你却一口咬定我有身孕。”
“那是因为……我以为。”胡乱又烦躁的以为他寻得她住下的原因……
安苡璇微皱柳眉,“你有点失礼,没事乱以为。”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没关系。”她浅笑的摇摇头,走过去替床上的他拉好被子。
她明白像自己这样突然出现搅进他的生活,很难不让人怀疑,但,算了,只要他能醒过来就好。
谜样的女子,似水的特质。
对于他的“没事乱以为一,她竟不吵也不嚷,只淡声说他“有点失礼”?
看着她为他轻拉丝被,欧少展先前的胡思烦乱,瞬间丁点不存。
电话声响起,欧少展正想叫唤在厨房的安苡璇接听,一阵唯卿声传来,他心头紧接着一揪,想也不想的奔进厨房。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蹲在地上,他见到了她指上的鲜血。
“我想去接电话,一不小心,手上的杯子被我打破……”她愕然。
如同上回她被针扎伤手指那样,他含吮住她让玻璃划刺的伤口。
她慌张地说:“少展,万一手上有玻璃碎屑,会弄伤你的。”
“不要紧,没有碎屑。”他有点诧异自己怎么像吸血鬼似的,老直觉地吸吮她的鲜血。“伤口不深,贴个OK绷就好。”
“我先把碎片扫……”
“先贴伤口。”
他不容妥协的牵起她到客厅里拿药箱,硬是抓着她的手拿出OK绷,“伤口感染细菌不好,快贴上。”
安苡璇只得乖乖照办,虽然她觉得也不过割伤两只手指,他不用那么紧张。
“好了。”她伸出左手给他看。
“还有右手。”他轻触她右掌边缘一道细小伤痕,“再拿块OK绷贴上。”
“咦?这里也有?”
“你啊,这到底是不是你的手?受伤都不晓得。”
安苡璇尴尬的瞠他,实在不了解,那么边边的小伤痕,他怎么注意得到?
依他的话再取过一小片OK绷,她顺手按下电话答录机回转键,查看刚才是谁的来电。
“奇怪,怎么还是男的声音?”
随着答录机里仅有的一句话,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又是他?”
“华谦?”
欧少展浓眉顿拢,瞧她喊得那么亲热,仿佛跟那陌生男子熟了八辈子似的,“他是谁?”
“我弟弟,前阵子被公司派驻到国外洽公。”
他双眉恢复平顺。是她弟弟,那她熟了八辈子是应该。
“对不起,我回个电话。”
“方便切换成免持话筒的对讲方式吗?我也想认识一下你弟。”
没什么不方便,安苡璇随手按下一串数字。
“喂。”是个大男孩的声音。
“华谦,是我。”她难掩兴奋。
“姐?”电话那头高兴的喊,然后——“可恶!你到底跑哪里去?那个叫我在‘哗’声后留话的男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长得是圆的扁的?我怎么不晓得有这号人物?”
欧少展不免吃惊。她来这里的事没和她家人商量?
安苡璇顿觉不好意思,直想拿起话筒单独跟弟弟说。
“我不介意。”他轻拉下她的手,“这个直率、问话连串的小子,跟亿新肯定合得来。”他也很有兴趣瞧瞧这率性小子长得是圆或扁。
“喂……喂,姐你还在吗?”
“我在。”安苡璇连忙出声,“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在公司,昨天才回国,不过因为临时接到指令,今晚得南下分公司,可能要好几天才会回来……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不用担心我,我暂时住……朋友这儿,下次再邀你过来。”她只能含糊的说。
“姐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我闻到不寻常的气味。”
嗯,好鼻子。欧少展在心里低赞。
“没有,你认真工作就好。”
听到电话另一头有人喊华谦,安苡璇忙道:“你忙你的,别说了,记得照顾自己身体。”
“我知道。告诉你那个男的朋友,他要是敢欺负你,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你也要小心照顾自己,拜拜。”
结束通话,安苡璇只觉一阵难为情。
“你弟很关心你。”欧少展出声化去她的疙瘩。
她微笑点头,“我爸妈相继过世后,便只剩我和华谦相依为命,他一向很照顾我这个姐姐。”
“为何没告诉你弟,你正在照顾失去意识的我?”
“华谦要是知道,一定不会答应。”
不答应你还来?欧少展没问出冲至喉口的话。他能预料她只会如同以往,用浅笑摇头回应他。
“我去扫玻璃碎片。”
他忙拉住她,“我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不好的预感?”她怎么没有?
“你会受伤的预感。”他轻拉她往厨房走,“你拿扫除用具,我借你的手扫。”
一想起那样他们又要很亲近,安苡璇急忙摇手,“不用,我会很小心……”
“听我的,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就是有强烈的预感,要是让她自个儿扫,她一定会受伤。
荒唐?管他的。
自从接连几次像有第六感一样,感觉得出苡璇出状况的情形后,他宁可相信无稽的感应,他可不想等会儿她真又伤着。
安苡璇拗不过他的结果,在他环贴上她的同时,她的心跳又很奇怪的不按照原来节拍运作了……
第4章(2)
坐在床铺上的安苡璇,正从欧少展睡的枕头下抽出一叠纸。
“这是什么?”一摊开纸张,她直被那上头成串的人名愣住。
“我让亿新帮我查的名单。”欧少展唇畔有抹微笑,不是因为亿新完成他交代的事,而是因为被他环抱在身前的她,不若前一刻那么紧张了。
仍摸不着其他实体的他,要动笔过滤一长串冗长人名,只好用老方法,将她环在怀里,借用她的手好让他亲力亲为。
“就是上回你写字条,要你弟办的事?”
“嗯。亿新下午拿来的,还好你刚好去看诊,否则又要受那小子一顿烦。”微顿,他低问:“你的肠胃好些没?”
她转头对他一笑,“没事了,那位医生的药很有效,不过你弟怎么会将纸放在你睡的枕头下?”
他好笑的轻拍她的发顶,“你还是老样子。”话常常跳着说,两件截然不同的事,她用“不过”两字就将它们连在一起。
“嗄?”什么老样子?
他有趣的看着她连眨好几下长睫毛,这是她迷惑时的下意识反应,很好看。
“亿新说放在枕头下我才梦得到,然后叫我有事就到他梦里告诉他。”那小子,还当他真能进入别人梦里?
“哦。”她忽地想起不该吵他,“你忙吧,我不吵你。”
“委屈你了。”他握住她执笔的手,笔尖轻点摊在她腿上的纸张。
安苡璇轻轻摇头。
她不委屈。只是他男性好闻的气息那样温热的环围着她,她的呼吸常会出岔的急促起来就是。
欧少展轻嗅着鼻端飘进她淡雅的馨香,开始浏览他出事前和他一并出席常董生日宴的所有宾客名单。
在商场上打滚多年,他一切照规矩来,他觉得不犯人,但可不敢担保别人认为他没犯着他,只是他不记得和人有过什么重大嫌隙,让别人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这张名单中能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吗?
“咦?”
轻细的低噫声引起他的注意,他微一别头,鼻端磨碰到她柔滑粉耳。
他没挪开这份舒服的触感,反倒将脸贴向她滑细小脸,轻问:“什么事?”
“这个人的名字好奇怪?”安苡璇指着纸上“欧隐刽”三字,没花心思注意他和她贴着脸。
“他是我大伯的儿子,名字会怪吗?”
“嗯,‘刽’字,刽子手的意思,一般人好像不会用它取名字。”
“听说是大伯翻字典随意取的,名字嘛,没什么。”他抓着她的手在他堂兄名字旁画道红线。
“可是……说不上来,我不喜欢。”隐刽?隐形的
她是在想“隐形的刽子手”吗?
欧少展含笑揽紧她一些,“我这位堂兄人很好,老是笑眯眯的,担任推广部经理的他在公司帮我不少忙,倒是他弟弟……这个——”他用笔尖点指纸上的“欧津平”,“他在生产部工作,老喜欢跟我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