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的头好痛,尤其被他吻过的地方像历经黥刑*古时在犯人额上刺字*,她觉得厌恶,这回她学聪明不拉陈晴,趁著操场时溜去外面。
夜凉露重,但空气却无比清新,至少跟里面的空气比起来。
老天!她从不知道女人在道德的束缚之下,一日一解放,跟什么士林之狼、电梯之狼都差不多。
回家好了!以她们俩如此投人的情形看来,说不定回家还沉浸在激情中,早就忘了她的存在。拿出公车时刻表,她直接搭公车回家。
“天恩,你昨天怎么先溜了,害我找得脚酸死了。”勤雯兴师问罪,陈晴尾随在后一起来了。天恩停下手边的工作,歉意盈满眼眸,“我以为你们——”
“重色轻友,不会注意到你不见了,对不对?”勤雯接著讲,气势凌人。天恩沉默,等于承认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在你膝上跳舞的男人,在散场后全场找你。”陈晴贼兮兮的说。
天恩想到那一幕,无法克制的脸红,“找我?”他该不会嫌小费太少吧!“陈晴,你塞多少钱要我给他当小费?”
“一千元啊!”
“一千元?”天恩惊叫,他认为这样算少吗?那怎么办?她又不知道行情价多少。“你问这个干嘛?怎么像见鬼似的。”勤雯说。
“我是不是给得太少,所以他才找我?”天恩蹙著眉,她这个月的薪水缴了房贷以后,所剩无几。“天啊!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家是对你有好感啦!”勤雯甘拜下风,怎么她一点也不浪漫,居然想到现实面去了。“对啊!他看上你的羞赧,觉得你很神秘喔!”陈晴语气里的促狭,成功的让天恩的粉颊如红霞。“别……别开我玩笑,快点回去工作。”天恩手擦著腰,却没有泼妇的盛气,倒有点小女儿娇态,活似十八、二十岁的少女。“回去就回去,不过——”陈晴故意顿了一下,“你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经不起他的哀求,把公司的住址给他了。”“陈晴,你怎么可以……他是脱衣舞男耶!”
“天恩,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职业不分贵贱,更何况人家还是老板,临时代替朋友上场,仅此一次。”勤雯希望天恩多交朋友,才能开阔视野,就算是普通的也行,免得以后被人骗了。而且对方的态度诚恳、气度不凡,这种好货色可不是路上随便捡就有的。算了!再怎么讲也无事于补,反正船到桥头自然宜,说她喜欢当驼鸟也好。天恩安慰好自己才抬头。“我知道了,你们快回去工作,别趁机摸鱼。”
“回去就回去。”陈晴咕哝的念几句,施施然的回到座位。
勤雯则站在她桌前,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还想著『他”,但人家已经文定了,女人的青春有限,别为了一个未普谋面的男子守身,他不会知道的。”文定?天恩怔住,她差点忘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打从她将第一次给了他,总是禁不住在心里燃起希望,以为能像所有爱情小说的结局一样,两人从此相依相随,难怪都说女人忘不了第一个男人,如果她将第一次给了别的男人,现在的心境是否会不同?或许依恋就会少一点吧!
捂住双眼,默默让泪水烫伤手掌,像印在心上,好痛!
好久了!距离那天的恩爱一个月又八小时,他像断线的风筝,没有任何消息,她只能从报上得知他人在英国,陪在他身边的是未婚妻。好想他,可是这阵子却没有关于他的报导。
“天恩,”勤雯走近她的位子,“一起去吃午餐?”
“不要,你们和那斯先生是一伙的,会陷害我。”那斯先生是那位脱衣舞男,曾正式追求天恩,但天恩不当一回事,只当他在开玩笑。“别这样嘛!你在看报纸?”勤雯随手拿起一张,前后大标题看了一会儿,“又没什么好看的,你在看哪一张?”她抽走天恩放在桌上的那张。天恩一直发呆,其实也不晓得手边那张写著什么。
“哇!这女人好毒喔!得不到就大家一起痛苦,居然杀了男朋友。”勤雯撇撇嘴,十分不认同。“女人何苦读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天涯何处无芳草,搞不好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当一个女人付出真爱时,她根本没想过下一个男人是好或不好,在她眼中,现在这一个就是最好的。”天恩若有所感,幽幽的说。勤雯这才仔细打量她,“你.…:恋爱了?”天恩的眉宇间有著淡淡的愁绪,眸子却饱含温柔,只有恋爱中的人才有这种矛盾的表情。天恩轻轻摇头,恋爱是指“两情相悦”,她的根本不算。
“我只是有所感慨而已,午餐我不想吃,你自己去吧!”
“我这次没请那斯先生,就我们两个人,我可不想把你饿死。”
“我吃不下,只想睡觉。”天恩双手一叠,趴在桌上。
“别远样,你真想和赵飞燕比是不是?”勤雯硬扯她的手臂,说到后来,真的有点动气。“可是……”
“不要可是,大不了我请你,反正这一餐你一定得陪我去吃。”
“OK!”天恩站起来,低血压让她晕眩,等到稳住后,她才放开支撑的桌沿。由勤雯选择地点,她们决定一家靠近公司的餐厅,简餐的菜色一直是附近上班族津津乐道的,价格也很合理。推开门时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明亮、宽敞的空间,没有任何奢侈的装潢!土黄色的墙上挂上几幅西洋风景画。
选了个靠玻璃的座位,天恩和勤雯一样点蜜汁鸡腿饭。
突然,一种熟悉的烟草味混和著青草香,那个味道曾经在她床上枕头缭绕三天两夜,一直到消失,她都还忘不了。天恩开始环顾四周,期盼真的可以不期而遇,就算看他一眼也好,直到眼睛视线落在勤雯的后座真的是他,刚毅的轮廓一如往昔,她还记得那天的触觉。“天恩,怎么了?”
不要!天恩在心底拼命摇头,他身边的女人娇柔的偎进他的怀里,刹那间,她看见她沉鱼落雁的绝美容颜,是她、永远无法比拟的。眼眶热热的,她赶忙移开规线,低下头,怕被勤雯看见。“天恩,你怎么了?”勤雯的手臂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你看外面。”天恩急著转移勤雯的注意力,玻璃窗外是一对学生情侣,似乎产生口角,但男方不晓得在女孩耳边说什么,只见她嫣红著双顿,娇羞不已的捶男方的胸膛。“唉!我们离学生时期的感觉好远。”
“没有任何柴米油盐的烦恼,虽然物质缺乏,但很快乐,那可能是最纯真的爱情。”他看见她了,天恩就像面对陌生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答应过不带给他生活上的任何麻烦,尽管心底波涛难平。这一餐吃得她好难过,佯装云淡风轻,主要原因是不想让勤雯察觉,却总有好多个问号搅乱心湖。那个女人是他另外一个情妇吗?没来见她,都是陪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吗?可能是吧!毕竟她没那个女人漂亮,谁都喜欢赏心悦目的东西。闭著眼,她食之无味啊!
第3章(2)
卓尔凡偕同宋巧人回到办公室。
“怎么修没来?”
“他怎么可能没来,我现在要和他会合,先离开一步,”她要关上门时,突然回头,“想要人家,就把她娶进门,我会包一个大红包给你。”卓尔凡冷哼一声,坐进皮椅,点了一根雪茄,在袅袅的烟雾里似乎见到她,她干嘛装作不认识他?还以为女人见著他就像猫见到鱼,她的反应有点伤他的男性自尊。
他应该高兴,毕竟女人像她这么明白自己地位的才好聚好散,但为何挥不去一股酸涩在嘴里扩散。
拖著疲累的身子,她回到自己的小窝,或许是故意把自己累得动不了,至少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天恩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鲜奶,对嘴就灌,也不管什么卫生不卫生的问题,面对整室的孤寂,她打开电视,故意把音量转得很大。记得小时候胆子小,总以为这么做可以把小偷吓跑,长大后则企图把“孤单”吓跑。电视里的歌星在唱什么她没注意听,只是静静的闭上眼休息。
一阵寒意把躺在沙发上的她冻醒,看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啊!已经十二点,午夜了。好傻!她到底在等什么?等他来解释吗?
天恩起身拿了衣服进浴室,籍著泡澡松弛一身的疲惫,隔著薄薄的门板,她可以听见如潮水涌来的音乐声。身体轻飘飘的,像在云端上。
卓尔凡用钥匙打开铁门,进入她的公寓时,有一股花草香扑鼻而来,只听见电视震天价响,人却不见踪影,到处看看,发现一双拖鞋放在浴室门前,里头却没有声音。他轻轻的握上门把,试著旋转,没想到真的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