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河拆桥吗?”
“还很痛是吧?都抹过药了吗?”像没听见他问话,她两眼在他面上梭巡。
“你真想过河拆桥?!”
“什、什么?”
“还什么什么?昨儿个拿我当搬运工,我把你搬回来后,又拿我当奴仆使唤,替你脱衣脱裤,抱你去浴洗,再帮你穿衣穿裤,还得被你拉着说话、抱着乱蹭。你用完就走,连声招呼都没打,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连珠炮轰。
她回过神。“才不是,你……你……”这男人根本又想揪着事不依不饶。
她瞪他一眼,却不知这记眼神淡中含嗔,无奈无辜,很有她独有的风情。游石珍一愣,被瞪得胸中评然,低头就是强吻狠亲。
“你唔唔……”巷口外有人影晃动啊!穆容华用力捏他腰间,捏到手指酸疼都撼动不了他半分,结果还是被结结实实吻过一通,双唇才得以自由。
“你非得这样蛮干吗?”气喘吁吁补瞪。
“好吧,不蛮干,那请问穆大少,哥哥我可否再亲亲你?”
无赖!是要她怎么答?!
穆容华微皱俊鼻,心气一张,恶向胆边生,换她主动出击!
唇舌与牙全上场,浓厚纠缠,当吻渐浅渐歇,她已被他收拢的双臂紧紧抱住。靠着一堵坚实胸墙,听那低沉愉悦的笑音从他胸内鼓出——
“穆容华,我把墨龙接来了,你不去瞧瞧你入赘到关外的儿子就想走了吗?”
游家的马厩从大宅独立而出,就建在大宅左侧,占地甚广,且颇为讲究。
马厩的门开得略宽,方便马匹和马车进出,里边有小路可通主宅。
穆容华再次被带回时,没从主宅大门进去,而是绕至左侧进到养马的地方。
“马、马——呵呵呵,吃吃——”
一被带进马厩,就见小小爷让个矮壮的马夫大叔扶着靠在马槽前,胖手里抓着一截洗净的甘蔗,试图引起墨龙青睐。
结果住进马厩的贵客不仅墨龙,尚有一匹通身雪白的刁玉马!
珍二在关外遭沙暴袭击,后来回马场养伤,她曾随他住了十多日,在马场里头一回见到她家墨龙的亲亲。
游石珍第一次看到她的墨龙时,说——
这匹“墨龙”配我的“玉”,恰好不错。
就是这种感觉,当她见到刁玉时,脑中浮见的亦是——
这匹“刁玉”配我的“墨龙”,果然有戏。
手仍在游石珍掌心里,他牵她走近,马厩里虽说有其他人,她也不闪避了,真是与他亲近惯了,无形间练得皮粗肉厚不知羞。
小小爷见到“换帖兄弟”到来,嫩润圆脸整个发亮,待游石珍一把将肥滋滋的身子举到自个儿肩头,小小爷肥腿架在亲亲阿叔的硬颈上,肥爪抓着阿叔飞飞乱翘的发,居高临下得十分开心。
马夫大叔把好动的小小爷交托出去后,终于能去忙其他杂务。
第10章(2)
八成今日已和平无事地相处过一小阵子,戒心降低不少,因此当小小爷眨巴圆阵冲她笑,一条银涎还滴在珍二爷发顶,穆容华不由得也笑了。
此刻,墨龙和刁玉不需什么引诱手段,见主人到来,两匹傲气漂亮的大马慢吞
吞踱来,大大马头倾近,墨龙末了还是很给面子地啃掉小小爷手里的甘蔗。
“老图和螳子从关外过来办事,今日刚抵永宁,我托他们将马送来。”游石珍一手虚扶肩上的娃儿,一掌抚着马颈。
“怎突然想请人送马来?”穆容华问得随意,有些漫不经心,双手倒是捧着大马头很眷爱地揉弄,还拿额头去顶墨龙。
“成亲迎娶总得骑马过大街。既然要骑,总得骑一匹最骏最美的高头大马,咳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眸光倏地掠去,便见他肤底透暗红,他脸红,惹得她亦红了脸。
“嗯……”她轻应,点点头,唇难以抑制地弯起。
尽管成亲一事什么都还没定,跟游家秀大爷的“对战”也尚未成功,但至少赢了一次斗酒。游岩秀得愿赌服输啊,他可以百般不愿,但不能阻他们俩的事,更不能揍她男人出气。
想到昨儿的事,穆容华面颊热烫还故作镇定道——
“昨日醉酒后……我晓得自个儿累了你了。”
游石珍挑眉笑,耸耸宽肩,耸得小小爷扭圆屁又踢腿,以为亲亲阿叔同他玩。
“也还好。就把人脱得赤条条,抱着一块儿洗香香,这样。”
“洗香啊香,阿叔唔唔喜欢,曜儿香香喜欢……”小小爷叽哩咕噜插话。
“是啊,阿叔跟曜儿最爱洗香香。”他将小小爷拎下来改挟在臂弯,让孩子拿着萝卜条喂马。
穆容华探手轻搔孩子圆颚,腼眺问:“我昨儿揪着你都说什么了?”
游石珍眼珠溜动,想得认真。“唔,就一直喊哥哥啊哥哥……哥哥,妹妹周身无力动都动不了。哥哥,抱抱妹妹吧。哥哥,妹妹等着你呢。哥哥,不够不够,人家还要。哥哥,你好猛啊。这样。”
即便没逛过窑子,也听关外马场一干大小汉子们哥哥长、妹妹短地笑闹过。
穆容华傻眼。
周遭顿时响起忍笑没忍成的闷哼声。游石珍清朗嗓声根本没想压低,马夫大叔和大哥们又都竖耳朵窃听,自然要笑。
“你胡诌。”尽管好气又好笑,她尽量保持淡定。
游石珍也不理她的驳斥,似记起什么,墨眉一扬。
“啊,对了!你还说了一事,而且一直说、一直说,重复再重复,拉我的手一说再说,要不就捧住我的脸三说四说,就算醉眼朦胧,语气依然认真得不得了。”他做足气势,吊足了她的胃口,慢吞吞才道——
“你说,游石珍,我会护着你,不教谁把你欺负了去。”
她眸光再次与他相衔,他瞳底的火在窜跃,热度一下子腾进她心口。
这一次,她毫无反驳之意,只有霞暖侵肤,竟连颈子也泛红。
“游石珍,我会护着你,不教谁把你欺负了去。”她沉静重复,静谧谧的容颜有种“既下决定,就笃定一辈子”的神气。
“好。”受保护的男人露出白牙笑着,眼里的火仿佛化作流金。
“即便你肯乖乖挨揍,也得问我同不同意、肯不肯。”她望着他脸上青紫,表情益发认真,语气益发肃穆。
“须知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痛我更痛,你舍得了自己,可我舍不得你,游石珍,你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原就豪迈的笑一下子好看三倍,也不管臂弯挟着“小人”一只以及在场其他人,他揽来她的肩就想亲嘴。
也是情生意动,穆容华一时间没想避开,而是敛下羽睫。
眼见两人就要亲上,自家二爷就要亲上穆家大少,精实高大的黝汉子就要亲上
秀逸清俊的佳公子,且不管佳公子底细为何,眼前瞧起来就是正宗男男亲,多么淳德,多么禁忌,多么刺激啊剌激,连小小爷都瞪圆圆期待,他离得最近,能看得最仔细,他最喜欢一起玩亲亲。
突然——
“这是‘太川行’游家地盘,我上门寻人罢了,不知国舅爷还想怎么闹?”隐忍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话一落,此时人应该远在江南的穆行谨竟快步走进马厩。
马夫大哥和大叔们同时扼腕大叹,连小小爷也扼腕地学猫狠喵了声,因为就要亲上的“两男”忽地定住,四目倏地投向门口。
穆容华见到穆十一带着小厮出现已够惊讶,再瞥见那个尾随他们主仆俩进来的玉面少年……人真要懵了。
“我今早刚到永宁,宝绵丫头说你被游家请去作客,一夜未归,城里今日也传得绘声绘影,说你跟游家秀爷斗酒斗得风云变色,最后两败俱伤让人挟了走。”
见到穆容华,穆行谨眉色明显一弛。“……没事就好。”
他方才问了游家门房她的行踪,本以为她在大宅内,结果门房指了这条路,让他从侧边直接进到马厩。
游石珍此时已将小小爷交给马夫大叔带着,自个儿双臂盘胸杵在那儿,他目光淡淡扫过前头半场,姿态似无害,实则蓄势待发。
“你不是刚返家,怎又来到江北?是为生意上的事?叔父和婶子知道吗?”回过神,穆容华连三问,眸光不解却也戒备地挪向站在略远处不动的少年。
“家里知我行踪。”穆行谨忽然撇撇嘴。“被逼烦了,所以出来走走。”
“逼烦了?”她蹙眉。
行谨的随行小厮替主子回话。“大少爷,呃,咱是说……大小姐,咱们老爷夫人要替十一爷相亲,家里送来好多大家闺秀的画像,爷被逼烦了才离家散心,但有留书给老爷夫人。”
“……相亲?”穆容华再定定神,而后颔首。“也是,你都行过弱冠之礼,合该相个好姑娘家定下。”
她骤然听到一声冷哼,飞睫瞥去,貌美如花的少年一脸抑郁。
“伦大公子来访永宁,所为又是何事?”
马厩内一片沉静,回应穆容华的仅有马匹喷气和踏足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