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小心的抚过雨桐的额,却抚不平她微蹙的眉,她似乎很痛苦。
雨桐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想捉住什么却落空,四周黑暗得让她害怕,突然远处的亮光吸引了她,她兴奋的奔去,但是却看到她不想看的画面。
劭闵怀中抱着一个身穿白纱礼服的新娘,两人轻声细语状似情浓,而当那女孩转过身……
倏地,车祸前的种种如同汹涌波涛直捣脑门,心似被刀捅过,好痛,好痛,它正淌着血。
她想叫劭闵别背叛她,但当她目睹两人水ru/交融的拥吻,喉咙的硬块令她喊叫不出声音来,只能任泪水不断奔流。
柯劭闵,你好狠心,我那么相信你,甚至给了你全部的我,不悔的爱你,可是……你欺骗我,骗我……
被爱……充满幸福的每个日子……全都消失了。
虽然你如此背叛我,虽然你撕裂我的心,然而要我深埋刻骨铭心的爱,我情何以堪……
老天啊!如果你可怜我,让我忘了他……忘了一切关于他的事,让我重新走一遭,忘了他……忘了一切深埋的爱……
商霓云不停的为她拭掉流下的泪珠。
“雨桐,雨桐……你究竟发生什么事?”看她连睡梦中会不停淌泪,要她怎能不心酸?!
但是雨桐仍紧闭着眸子,只是泪水已收势,黛眉也不再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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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劭闵冲进房内,拿起威士忌对嘴就灌,看着酒柜玻璃显映出的自己,古铜色的皮肤上清楚的印着五条红痕。
该死,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门声让他以为是雨桐,一回头……不置信充塞在眼中。
“洁妮,你怎么这儿?”洁妮是他的表妹,由于他是独子,因此对于这位貌美如花的小表妹他总是疼爱有加。
“奇怪,难道法律规定只有你能到台湾吗?喂!你被打了一巴掌啊!是不是那叫什么庄雨桐打的?”
心中一阵忐忑不安,他迅速奔到她面前,“你怎么认识她?你见过她?”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腕。
“痛啊!……放手,好痛。”在她的哀叫声下,劭闵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用力,连忙放开她。
“你活该被打,你拐女孩越来越高明,居然挑上她,你知道她可不是一般被玩弄之后可以甩开的女孩,所以我就照以前的方法把她骂跑了,她可痴了,挺相……我还没说完咆!”洁妮话未尽,只见劭闵疯也似的奔出去。
一边跑着,他一边懊恼。天啊!原来她是要证实真相,自己……自己怎么那么笨!
发现雨桐家大门开着,一股冷风吹过心头,害怕的情绪一拥而上。老天保佑,她别发生什么事!
“雨桐……雨桐,你出来啊!”没人,对了,她的车子!他又奔向车库,没有看见车子的踪迹。
此时洁妮也追出来了,看劭闵脸色苍白,手中青筋浮现,心不禁一缩。
“表哥,她……”
“她?她是我未婚妻啊!”劭闵语中充满痛楚。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洁妮急促的想表达自己的歉意。
“别再说了。”他将脸埋进手中。“你知道吗?我是个混蛋,我居然忽略了她眸中的悲伤,居然认为她是任性无知的小孩……不行,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他又似风一般的飞奔出去,开着保时捷扬长而去,留下洁妮一人站在原地反省自己。
*0霓云看着雨桐双颊嫣红的在复建室和小孩玩耍,虽然雨桐的乐观一如从前,但霓云却觉得她变了。
在梦中,她不停的洒泪,谁会令她在毫无意识之下依然流泪?而且最可疑的是雨桐入院后,她未婚夫不曾来看过她,甚至连雨桐自己也不提。
他俩如果吵架,依雨桐死心眼的个性哪可能装作不知道!她觉得雨桐似乎忘了他的存在,可是如果说是失忆,雨桐怎还记得她是霓云呢?而她不敢开口问这件事是怕那个他真是她心中的疙瘩。
“霓云,你来啦!怎么呆呆的站在门口?”
霓云恍如回魂似的,“我……我在想事情。”
“哦!对了,你看。”雨桐举起左手示意她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怎么会有这只戒指?陈医师还问我是不是订婚了!”她一脸狐疑的看着上头的花纹。
“你……你不记得了?”霓云小心的掩饰讶异,幸好雨桐正在看戒指,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雨桐可爱的皱皱挺鼻,“记得什么?这戒指吗?我只觉得有点眼熟,甚至心中有某种骚动,如此而已。”
“哦!我也不知道这戒指打哪来的,不过,上头的花纹挺别致的,该不会是你从哪买来戴的吧!”霓云不敢轻言吐露真相。
“可能吧!”突然一个身穿圆裙的小女孩抱住雨桐的腿。
“雨姊姊,我们再来玩大风吹。”小女孩一双大眼含着崇拜与敬意。
“好啊,霓云,你也一起玩。”雨桐捉住霓云的手。
“不用了,我有事要办,雨桐,你身子刚好,别玩过头,小心你额头还包着绷带。”
“知道了,‘商妈妈’。”这个昔日的昵称语让霓云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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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你知道雨桐怎么会这样吗?”霓云着急的问医生。
“照她的情形看,她可能受到某种严重的心灵创伤,导致潜意识将那段痛苦的记忆封闭起来。”
“那……能恢复吗?”霓云惨白着脸问。
“老实说,既然她本人都将那些回忆封闭,想必她非常在意那件事,站在医生的立场,我固然希望她想起来,但如果直截了当对她提起那事,只会令她遭受第二度伤害罢了。”
经过医师这一番阐述,霓云当下决定让雨桐忘了那事,毕竟情伤最伤人啊!
“谢谢你,陈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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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妮心急如焚,自劭闵奔出去到现在已经两天一夜了,入冬的时节令人畏寒,而这两天中,悔恨一直啃噬着她的心。
尤其每当雨桐苍白痛苦的脸浮现在脑海,心中的愧疚便更深,她的莽撞可别造成悲剧才好,否则她怎么对得起疼她如手足的表哥。
一阵乒乓的嘈锣声传来,洁妮连忙奔出去,劭闵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身上的西装皱得不像话,脸上的胡碴与眼中的血丝,令他显得落魄无神,一点也不像往昔神采飞扬、桀骜不驯的柯劭闵。
“表哥,你别吓我……”洁妮怕得发慌,呆呆地看着他坐在沙发上。“你可以打我,打我啊!”她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拍。
“你虽然有错,但我却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是我毁了她,真没料到……没料到我曾立誓守住她,不让她受伤害,而至终……居然是我伤她最深……”说到最后,他只能虚弱的笑笑。
“表哥……表哥,你怎么了……别昏倒啊!天啊!好烫……”洁妮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额,急忙的打电话叫救护车。
突来的状况令她手足无措,只好又打电话向车伟明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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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劭闵悠悠醒来时,面前的一张脸不是雨桐,他叹了一口气问:“我在医院?”
“你刚从美国回来也不来找我,一找我就是坏事。”车伟明恶声恶气地回答,却掩不住语气上的关心。
劭闵只笑不语,阴郁的情绪写满整张脸。
车伟明经由漯妮的解说也略知一二。“慢慢找,终会找到她的,毕竟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对于占有自己所要的东西不是最有办法吗?”
“找一个有名的侦探社,不管花多少钱,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他眼中闪耀的坚决令车伟明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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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同一时间,雨桐正好在同一家医院办好了出院手续。
“为什么要先住你家,太麻烦了。”雨桐不答应的嘟着嘴。
“我家比较接近市区,何况你额头的伤还没拆线,手还绑着三角巾,你住郊外,万一又发生什么事,谁能理你?”实际上,霓云是怕那个男人来纠缠雨桐。
“乌鸦嘴。”
一旁的陈医生也忍不住插嘴说:“霓云,你就让她回家,反正照她这副迷糊样,不出三天,一定又来看我了。”
“呸!呸!没医德的医生,居然诅咒我来这儿。霓云,我们赶快走。”雨桐拉着霓云就要出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绕回来。“喂!你什么时候改叫我姊姊霓云了?哦!你该不会想追我姊姊吧!”
“雨桐,你别乱说。”霓云双颊嫣红的抗议。
谁知陈志骐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深深看了眼娇羞的霓云,真可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雨桐可不傻,一眼就看出陈医师的痴呆目光。“原来如此!陈志骐,现在得看你逢迎的技巧如何啦!别忘了我这小姨子的影响力。”说完便拉着霓云往外跑。
看在陈志骐的眼里,不禁会心一笑,真是一对奇特的姊妹花。姊姊一丝不苟却充满成熟女子的细致,是那种越尝越有味的古典美人;妹妹有着古灵精怪的顽性,是那种所谓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