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伏在沙发上,眼里已经是一片湿意,她低喃著只有自己听得见的话语,“你说得对……我是个无药可救的胆小鬼……”
※ ※ ※
这一天,她坐在画室里,视而不见的凝望著窗外,一向活泼的表情不复见,满脸沉思的模样。
“原来你躲在这里!”海安宛若一道旋风出现,带著招牌的阳光笑容。
她微笑。稍纵即逝。
“海安?”
“嗯?”
“你上回提及申请法国留学的事情……还有效吗?”
他表情带著惊愕,但还是点头。“当然。”
“那么,”她深吸口气仿佛下定决心,缓缓开口,“申请表,也给我一份吧。”
※ ※ ※
于是楚楚单飞法国,他与乐瞳心结婚。
东方骥沉浸在回忆里,想著那段付出所有自我的恋恋时光里,楚楚的刁钻与泼辣,温柔与性感,三八与耍闹的万种风情。
“为什么你从没有提起这幅画?当年为了寻找买主,米西亚和我纳闷了好久。”
东方骥闻言,表情沉了下来。“我还来不及给你一个惊喜,你就迫不及待的奔向自由了。”他话中带刺。
即使有五多年的光阴横亘在他们的生命中,她仍旧能感觉到他与她之间那股巨大的张力。
“这么些年你都将它挂在这里?在你的卧室里?”
“嗯。”
“为什么?”她全心全意的盯著他的黑眸,想在其中寻求解答,完全忘了自身衣衫不整的尴尬。
他抬起一道眉,魔鬼般英俊的脸轻轻扯起一个神秘的微笑。“这是个好问题,答案何不由你自己去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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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瞳心犹豫的站在门前,再一次深呼吸想为自己唤回一些勇气。
她转过身,握住门把的手尚不及转动,门却在这一瞬间开放,突然一只手伸出──
她被拉进房内,尚不及回神,房门已在她身后关上,落了锁。
一个发烫的男体欺了上来,将她挤压向冰冷、坚硬的墙。
她张口欲叫,却被大掌捂住,鼻息间是一股熟悉的、混杂著麝香的男性体味。
她吓坏了,而且厌恶极了。“不!”她猛地抽回手,以肘用力撞向男人腹部。
阴影中的男子没料到她这一击,略微松下对她的钳制。
乐瞳心则乘隙转身往门口逃去。
指尖堪堪触及门把,整个人却被人凌空打横抱了起来,几个大跨步,她整个人又坠落在一张帝王般的大床上。
还来不及动作,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了下来,跟著一个坚硬的身体已重重的覆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想逃?”她的耳畔传来低沉粗嘎、略带挑逗的嗓音。
清冷的月光这时探头,映照出鬼冢曜司脸上刚硬、饥渴的表情。
他的周围充斥著扑朔迷离的气氛。一种沉郁的、邪恶的、游走在世界边缘的能量,一种高度的性张力,和一种冰冷的谜样感觉。
“滚开!别碰我!”她企图在局促的空间内抡拳捶打他,可是他拥抱得太紧,她企图踢他、用指甲抓他,可这些动作全都无用,他轻易抓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她头顶上。
他嘴角噙笑,笑容冰冷,充满了无比的威胁。“你是我的,乐瞳心,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只要我还想要你,你就永远没有说不的权利!”
然后是衣帛撕裂声。
她甚至没时间喘一口气,跟著,他的唇已经狂霸的覆住她,狂野的欢愉像一道闪电贯穿全身,一直震撼到她灵魂深处。
她感觉到自己的抵抗变弱了,意志力节节败退,就如同之前每一次无用抵抗后的降服,她为此憎恨自己的软弱,和对他强烈、无所遁形的反应。
他低低哂笑。“虽然你口口声声拒绝我,但你的身体却不会说谎。”
他的话一字一字彷如重槌敲入心坎,强烈的羞辱感撞击千疮百孔的心,不知不觉中她的雪白皓齿深陷柔软的红唇中。
当一股腥湿黏稠的液体沿著腮边流过时,她这才惊觉力道太过强劲,竟咬伤了自己。
他探头,在看见那一抹腥红时,眼中闪过紧绷、狂怒和其他费解的情感。
“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他为她拭掉那抹痕迹的轻柔动作却和他迸出浊重沙哑的怒声不相符。
仿佛要惩罚她,他开始狂野的动作,凌虐她的感官,掠夺她的呼吸。
他们俩的交欢,像狂野的兽,两人的意志力互相在争斗。
他紧咬牙关,忍住自身唾手可得的欢愉,无情的延长对她,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折磨。
“……求……求你……”声音细如蚊蚋。她痛恨背叛自己的身体,屈薄于自己的降服,一道晶莹的流光沿著腮边蜿蜓而下,却被他温润的舌中途拦截。
鬼冢曜司哂著嘴,品味那胜利的滋味。微微的咸,浓浓的苦。
“倔强的女孩。”得到他要的答覆,他低头在那赛雪的眉颈上咬印一个血烙子,惹来她一声惊呼,同时一个纵身,让两人同时解放,得到了满足。
他的占有所燃起的火焰足以焚毁一切,她的自厌和矜持,理智和恨意,一切的一切都被燎原的热情焚烧殆尽。
某种狂暴的力量掌握住她,她无法自风暴中脱身,只能确定自己会在这场由他点燃的烈焰里化成灰烬。
精厉的锐眼在她身上打量,一滴汗自他额前滴落至她的唇上。
听见她沉重的抽气声,他脸上闪过一抹野蛮的笑。
“牢牢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
然后点燃了激情的焰心,熊熊的火焰狂野的燃烧,焚毁了牵系他们半生的爱恨情仇,只剩下对彼此的需要和纯粹的快乐。
※ ※ ※
许久以后,在重新寻回一丝力量后,他翻身离开她,他的呼吸急促,心跳狂野,身体犹带著濡足浅浅颤抖著。
鬼冢曜司冷冷的撇嘴,鄙视自己,也痛恨这女人带给他无人能及的影响力。
他伸手至床头柜拿起一根烟和打火机,点燃烟,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透过烟幕缓缓地打量依旧无力趴在身边的乐瞳心。她的头偏向另一侧,令人无从窥视她的心。
先前完美的髻早己松开,蓬松的发丝散落一枕,有著堕落狂欢的痕迹。
他一直恨著她,恨她明明是蛇蝎一般的心肠,却有著一脸寂寞、甜美诱惑世人的出尘气质。
如今她那冷漠、高贵、遥不可攀的形象终于被他狠狠地戳破,鬼冢曜司脸上闪过一抹冷酷、胜利的快感。
可是见她宛若破娃娃般无生气的模样,心头陌生的怒意逐渐堆高,隐隐夹著一丝狼狈的凄凉。
他极力甩开那堆筑的罪恶感,重新拾回对乐瞳心的恨意。
“东方骥和一个女孩同居的消息想必你早有耳闻吧。”见她没反应,他更想要激怒她。“少了东方骥替你暖被,难怪你今晚这么饥渴。”
见她身子窜过一阵哆嗦,他更加残忍的说下去,“你和东方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表面上维持宛如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幸福美好的璧人形象,可谁又知道在黑暗之中是分头打野食的开放婚姻……简直令人作呕。”
他终于激怒了一直保持沉默的乐瞳心。
她猛然转过身,怒视他。“你要如何薄骂我、看轻我都随你。但是,不准你批评东方骥!”
她维护另一个男人的举动惹恼了鬼冢曜司,可表面上仍然是一派沉冷。“你们之间的信任真是甜蜜得令人想吐。”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都不在乎了。”她以丝被包裹自己起身,从另一边下床。
“什么意思?”他心头一凛,缓缓直起身,眯起的视线跟著她兜转。
觉得自己在他凌厉的眸子下无所遁形,她急急拉开两人的距离,弯身拾起飞散一地的衣物,匆忙穿上。“我要离开你,拥远。”
他笑,笑她的异想天开。“你忘了我手中握有的东西?”
她整理好仪容,也整理好思绪,重新唤回心底的力量,抬头直视他。“我没忘,要怎么处理都随你。”清冷的嗓音挹注无尽的幽韵。
他以两指折断烟头,随手弹入不远的垃圾桶。
“别乱气话,三思而后行哪。要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公诸于世,不止是你,连同东方骥都要名誉扫地。”
她摇摇头。“他可以保护自己。我说过,要怎么处理都随你。”她有预感,东方骥已经寻找到他自己的幸福,而自己也该脱离他的庇荫,学习独立。
东方骥为了保护他们母子已经牺牲得够多了,也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离得愈远愈好,这样,鬼冢曜司再也找不到要胁的把柄。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活在这个男人威胁的阴影。
这个男人,像一只老虎,有著最美丽的外表,可毛皮披覆下所隐藏的是一颗残酷无比的铁石心肠。而这回,不管代价如何,她都要摆脱他钳制的铁腕,为自己寻求自由。
“我要离开你。”轻似空谷中的一声叹息,却充满了怏心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