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再世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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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晓霖寻了靠街市的椅坐,城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霖儿,一切都好吗?”葛烈安见她坐妥了,便问。

  “原不甚好,现下都好。在宫城里……”

  “我卜过,上圣者神能禁锢在金阳殿底下,拥有神能者入皇城后皆无法使动,出了皇城宫门方可使动神能。”

  “原来如此,对了,这一世已经圆满了。”她浅浅的笑着。

  葛烈安转动陶杯,半晌才道:“你动情了。”

  “是。”

  “也许不是好事。”

  “这一世结束,便是结束了,无妨,他原对我甚好,我感激他,偿还他一份情,我即无牵挂,结束后我依旧能与你同返初样,得回自在。”

  “霖儿,他似是对你动了情……”葛烈安欲言又止,古晓霖不可能卜算出她与圣者的牵绊,他却能够,然而天机不可说,未来结果他卜算不得。

  “我晓得,凡人恋慕的不过是一时青春花颜,花凋情谢,三年五载后他终会厌腻。”

  “上圣者并……”葛烈安难以说出卜来的因果。

  “他是成了凡人的上圣者,与凡人无异。”

  “如今你能进出皇城,我可少忧心,有事出王城即可传消息,我随时可知。你一切仔细小心……上圣者神能仅一时被禁锢,并非恒常。”

  “我知道了。”

  葛烈安起身,锦家茶楼外街上,一名侍卫瞧见葛烈安,立即招来另一名侍卫,接着一人转入小胡同抄近路回皇城。

  “我先走为好。”古晓霖说。

  葛烈安点头,让她先行。

  日暮,霞光斜透窗纸,金阳殿暖阁内,墨秋已跪了半时辰,而上午与她们出皇城的侍卫长正垂首立在一旁。

  “还是想不起来吗?寡人若非担忧霖儿伤心,你现下已是第二个白月,寡人再给你半时辰,要是一句话也记不起来,寡人立刻让人拉你下去。”阢尔夏声音平淡,在案前批写奏折。

  “陛下,奴婢、奴婢的确是听不真切,也不太理解姑姑与葛将军的谈话……”

  “你不需理解,只需照本宣科说给寡人听。”

  “奴婢真记不全了,若是断章取义说了,怕是害了姑姑。”墨秋哽咽,全身虚软却必须撑着。

  “你说你记得的,寡人自有斟酌。”他神色淡漠。

  “葛将军好似问了姑姑一句:你动情了……”墨秋很难受,哭了。

  阢尔夏停了笔,听墨秋断续低哭,觉得不耐,催促道:“继续说。”

  “姑姑答了一句“是”,葛将军接着说“也许不是好事”,姑姑说……说。……“无妨,他原对我甚好,我感激他,偿还他一份情,我即无牵挂”……陛下,奴婢真的不肯定,可能听错了。”

  他搁了笔,沉思一会后扬声,“霖儿还说了什么?继续。”

  “姑姑好似说“结束后我依旧能与你同返,得回自在”。陛下,奴婢真的不肯定是否听错了,姑姑可能不是这样说的……”墨秋害怕地哭高了声,陛下脸色阴沉,让她不知所措。

  他挪离椅子,双手交迭在身后,沉默许久,才缓声道:“接着说。”

  “葛将军又说“他似是对你动了情”姑姑回葛将军“我晓得,男人恋慕的不过一时青春花颜、化凋情谢,三年五载后他终会厌腻”……”

  “接着呢?”

  “后来的,奴婢真听不清楚了,”墨秋完全无法理解那些话,也不知如何说起,什么上圣者、神能,她肯定听错了什么,连说都不好说了,“没多久,姑姑就出了厢房。”

  “他们单独在厢房待了多久?”

  “不满一刻钟,说完几句话后,姑姑就出了厢房,陛下,奴婢没有隐瞒,姑姑确实是说完话就离开。”

  此时外头守门的内侍快步进来,“陛下,姑姑在外头,说是想见陛下。”

  “传。”

  古晓霖一入殿,见墨秋哭红双眼跪在地上,她也跟着跪下,“陛下万安。”

  夏帝见她跪了,面色极难看,上前扶起她,“寡人没准你跪。”

  “陛下,可是民女做错什么?为何墨秋跪在这儿?”

  “今日过午,你与葛将军见面?”

  “是,在城街上锦家茶楼。”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陛下问过墨秋了?”

  “问过。”

  “墨秋答了陛下什么便是什么。”古晓霖目光坦荡。

  阢尔夏握了拳,怒气上来,沉默一阵后,将殿内人全遣出去。

  “霖儿,我只问你两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好。”

  “你是对我动情?”她与葛烈安说的话……他无法肯定,她动情的人是他?

  “是。”

  他狂喜,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喜色又落。

  “你当真以为三年五载后,我便会厌腻你?”

  “是。”

  阢尔夏靠过来,执起她的手,握紧后说:“霖儿,既然你对我动了情,我也不想过问你跟葛烈安约定过什么,你跟葛烈安打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但你若满心以为三年五载后我会厌腻你,你就能与葛烈安双宿双飞,我现在便可告诉你,你必然会失望,我不勉强你相信我,我让时间证明,我不会厌腻你,多久都不会,霖儿,你既对我动情,为何不能把心永远留在我这儿?”

  “陛下方才说问两句话,民女可否不答第三句话?”

  “好,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你回吧,晚膳我再过去陪你。”

  “墨秋能跟我一道回吗?”

  “都回吧。”

  金阳殿里,阢尔夏一人凭窗而立,暮色渐浓,他动了抹杀葛烈安的念头,许久许久,那念头才安抚下来,他的心一阵阵地疼,为着她盼望与葛烈安同返,得回自在。

  她在他身边,究竟有多不自在?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那种陌生而强烈的渴望,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独独对她,他有着近乎发狂的渴求,别的人、别的事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尽管她承认对他动了情,他仍害怕着,怕有哪么一天,古晓霖头也不回同葛烈安走了!

  想起与她合欢未见落红,他想抹杀葛烈安的念头又起……

  第8章(1)

  蕙仪妃身形圆润许多,阢尔夏罚她百日,将她胃口撑大,如今她食量是从前的两倍,身形亦成从前的两倍。

  她对古晓霖的恨深到血液、骨子里,眼看今冬将尽,她终于买通了怀宁殿外几个内侍和宫女,父亲国辅大人也帮忙甚大。

  蕙仪妃走动了几步,臃肿身躯让她疲累,经常喘不顺气。

  殿外内侍突然疾步进来,神色慌张不安,跪道:“主子,不好了!”

  “慌什么?有话说就是。”蕙仪妃手上拿着一只匣子,轻轻抚摸,彷佛有什么宝贝藏在里头。

  “听说古晓霖怀上了……”

  “怀上了?”蕙仪妃听得消息非但不怒,反而喜孜孜的笑开。“那真是好事。”

  “主子,万一古晓霖怀的是皇子……”

  “皇子皇女都无所谓。怀上就是好消息,青钰,打赏,每人赏一月饷银。”

  “谢主子赏。”青钰低头暗暗觑了眼蕙仪妃,摸不清她的心思。

  “下去吧,在这儿跪什么。”蕙仪妃厌烦地挥了挥手,赶走了内侍。

  青钰出去宣了主子的赏,殿外众人高声谢主子赏,她回到殿内,见蕙仪妃仍抱着匣子,觉得很好奇,这段日子蕙仪妃总抱着那匣子,一抱就是一整日。

  “青钰,你过来瞧瞧。”蕙仪妃将匣子搁在桌案上,从贴身香囊里掏出一把精致小钥,打开小匣子,里头躺着一只雕工精巧的手环。

  她拿出手环,一个巧劲将手环分两节,一边是空心,另一边填了细白粉末。

  “主子,这是?”青钰不解。

  “这是毒,致命的毒,专为古晓霖准备的。”蕙仪妃笑得欢。

  青钰害怕不已,她没忘记白月下场凄惨。如今古晓霖专宠,她若在此时死于毒害,陛下势必会追究。

  “主子,万一陛下发现……”

  “陛下不会发现,除了服侍怀宁殿的奴才,陛下能怀疑到西宫区来吗?别忘了陛下颁了禁令,等于给我们一道护身符。”

  “这手环如何送去?”

  “陛下为古晓霖的药田挖了灌溉水道,水从西宫荷花塘牵流过去,寻一日摘了荷叶顺水流放过去,自有人接手。”

  “倘若不是主子安排的人接了,恐怕不好。”青钰仍是忧心。

  “不会的,爹会在外头确定时日,帮忙递消息,绝对万无一失。”

  青钰低头不语,心里万分忧惧,白月死得凄惨,听说片肉时她人还醒着,嚎得十分凄厉,片肉过百才断气。

  “听说古晓霖跟葛将军有染,”蕙仪妃语气轻松,“古晓霖确实花容月貌,美得让陛下甘愿为她戴绿帽,白月说古晓霖初夜没落红,应是老早跟了葛将军吧,那日古晓霖出皇城,在茶楼私会葛将军,这事传得沸沸扬扬,陛下却像没事人般。”

  青钰听得更心惊,倘若陛下宠爱古晓霖到这种地步,她不敢想象陛下若发现心爱的女人让人下毒而死,这西宫区上下会不会全变成古晓霖的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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