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本宫有医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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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轻叹,弯弯垂下眉睫,也不是说凌之蔚不够好,或是和他相处有困难,只是一天十二个时辰被人盯着瞧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虽然多数时候他盯的是她的后脑杓,但……她对背后灵这种东西有点……畏惧。

  可如今二皇兄都说话了,她不能下了二皇兄的面子,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说不定返京后,父皇真会给他们两人赐婚,到时她会不会拒绝?应该、不会……吧?

  打个比喻好了,她喜欢肉多汁甜的金钻菠萝、沙地西瓜、爱文芒果,可是摆在跟前让她选的只有又酸又硬的李子、桃子、杏子、梅子,还规定非要选出一个才可以退场,那她会怎么做?就点点豆豆点点豆喽,点到谁就谁吧,反正眉一挤、牙一咬,忍耐几秒钟,也就吞掉了。

  她现在就是这种心态,凌之蔚是对人体有益的健康桃李,虽然诱发不出她的食欲,但医生建议每天蔬果五七九,再不乐意也得吞,了不起打成桨汁缩短痛苦时间。

  凌之蔚是桃李,那……谁是金钻菠萝?突然间,程曦骅的影子从她脑海间飞掠过去,慌得她一抖肩,为了拉回胡乱飘远的心思,她咳了两声,清清喉咙,拉回正题。

  “口罩还剩下一万多个,全部带过去好了,至于药材,我只留一半,不足的,二皇兄在奏折里再向父皇提及,很快就会从京城送过去。”

  “好。”史湘晴回答。

  齐柏容望着史湘晴,短短一个月的训练,练出她的胆量,现在的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日后回京,倘若史大人不反对,也许她可以成为弯弯的好帮手。

  母后说过,不管是弯弯或谁喜欢做什么,她都会全力支持,但这话听得他牙酸,母后根本就是骗人的,他讲过几百次想要上战场、想要去北疆,可母后固执得很,怎么都说不通。

  偏心!母后害他左右为难,害他有志不能伸,再下去,他早晚会变成笼里的金丝雀,好逸恶劳,却还以为自己会引吭高歌就很了不起。

  弯弯对地方官员们说道:“疫情减缓,但各位大人仍不能掉以轻心,该做的倡导还是得做,只要有新病人,就代表疫病还有扩大的可能。”

  “是,公主。”

  弯弯拿起账册,这是她最头痛的部分,她对钱这种事一向很……不上手,不过大皇兄一再叮咛,买多少药材、进出多少银两、花费多少人事费用,这些很重要,千万别假手他人,免得被钻了空子,他倒不是担心有人盗用公款,而是这次的疫情控制必须登录在册,做为以后防疫的重要依据。

  “禀二皇子、公主,程将军求见。”一名衙役进门,向齐柏容禀报。

  程将军?!听见这三个字,弯弯像被人点住穴道似的,不只翻阅账册的手倏地一滞,全身都猛地一僵。

  齐柏容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是程曦骅吗?他们已经整整两年没见面了啊!他不是在北疆,怎么突然出现在成阳?他的困惑一大堆,却阻止不了他疾行的身影。

  弯弯明白二皇兄的兴奋,北疆是他的梦想归依,只是……不说母后,她也舍不得二皇兄去,打仗是会要人命的,二皇兄的武功再好,都是在宫里长大的贵公子,与从小在北疆长大的程曦骅不一样,刀剑无眼、弓箭无情,倘若有个万一怎么办?

  在这件事情上头,她和母后同一国,再大的梦想,都不值得用性命去交换。

  只是……程曦骅,他为什么会来成阳?

  心突突地乱跳,还以为事过境迁,再见面不再有感觉,以为自己已经长大,能够丢掉一些无聊的想象,可是……深吸气,她控制不了不随意肌,而心脏,就是不随意肌。

  假装看账册,弯弯暗暗催眠自己,她早已不在乎程曦骅,他在不在眼前都不打紧,对她而言,他只是大齐的一位将军,过去她所有的想法、建议都是为大齐好,为父皇、为两位皇兄好,与程曦骅无半点关系。

  弯弯的硬拗,史湘晴看见了,凌之蔚也看见了,下意识地,史湘晴的目光转向凌之蔚,发现他也回望自己,是希望自己帮他一把吗?

  身为好友,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弯弯能够幸福,无论弯弯选择谁,只要对方能让弯弯幸福快乐才是重要,看来她也得先看看情况再做定夺了。

  两人的视线依旧胶着时,齐柏容已经领着程曦骅和穆语笙进门。

  弯弯低低的替自己喊一声加油,她可以做到,做到把程曦骅当成路人甲,这才抬起头,颇有气势的道:“各位大人,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是。”七、八名地方官员起身,一一向齐柏容和程曦骅行礼后,退出衙门。

  众人离开,依旧是没心没肺的齐柏容拉着程曦骅走到弯弯面前,笑道:“弯弯,还记不记得曦骅哥哥?”

  怎么可能不记得,每个月她会看到他的信三到四回。

  弯弯刻意地笑着,好像他为难不了自己的心,微屈膝,招呼道:“程将军,好久不见。”

  程曦骅是个严肃刻板、不善言词的男人,他不会真实呈现心底的兴奋,只会一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对准弯弯。

  两年了,她从小女娃儿长成大姑娘,她比记忆中更美丽,两扇长睫微微掮着,粉嫩的双颊浮上些许绯红,她眼里闪着智慧眸光,温柔的笑颜紧紧吸住他的视线,让他完全无法别开视线。

  不过他意外发现这次看到她的反应有一些些不一样,虽然他的心跳还是快,呼吸还是急,脑子还是混乱,但是突然间……心定!

  好像长久以来,他的心都摆错了位置,东挪西挪、摇摇晃晃、悬悬荡荡,直到见到她的这一瞬间,他的心才喀啦一声,像卡上榫般,回到原本该在的地方。

  这就是小兵嘴里的欢喜和思念?不自觉地,程曦骅扬起笑容,卡上榫的心也在屋顶上飞转一圈,再度落回原位。

  忍住喘息,他告诉自己,这次他定要扭转错误,让她明白自己对危险的错解,还要向她道歉,不管是害她受伤还是迫得春水堂关门,导致她名声受损,他都要真心实意地道歉。

  对了,他还要亲口向她说谢谢,她的点子,让他衍生出许多新想法,让他不再墨守成规、拘泥规则,让他战无不胜……他要说的话很多、很多,即使他是个不善言词的男人。

  可是……是他看错吗?她的眼神冷漠,态度疏离,她向他打招呼的口气,像是在对待街边的陌生男子。

  为什么?她给他写了信,不是吗?她帮他出点子,不是吗?她在他需要的时候,甚至还花大把银子送来药丸,让他的士兵免于疾病之苦,她明明对他那么好,为什么如今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乐意?

  难道她还在记恨两年前的事?如果是的话,没关系,他本来就要还她一句道歉的,等话说开,他们就会……想起高个子小兵的话,他的心头渗入丝丝甜意。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穆语笙非要左棠不可?

  因为炒菜一定要放油、吃豆腐一定要沾酱,什么锅一定得配什么盖,而他以前笨得离谱,现在弄懂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就是在告诉他,齐弯弯就是他的锅盖。

  看见弯弯同时,穆语笙眼睛一亮,就是她了,她是最合适大师兄的人,她急忙上前握住弯弯的手,满眼灿烂笑意。“你好,我是穆语笙。”

  弯弯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面对的,却没想到穆语笙这个名字猛地一出现,硬生生害她破功。

  她就是那个程曦骅的亲亲小师妹?!就是他想娶却娶不到,害他在人家新婚夜里喝得酩酊大醉的理由?绝顶聪明、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所有曾经听过的形容词把弯弯的笑容给卡住了,她顿了一下后,客气而疏离地抽回手。

  公主不喜欢她吗?穆语笙一愣,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她看看弯弯,再看看师兄,真希望有人可以向她解释清楚。

  同一时间,听到穆语笙三个字,恼怒也浮上史湘晴心头。

  两年前的事她听弯弯亲口说了,如今程曦骅带着穆语笙前来,究竟是什么意思?示威?

  还是怕弯弯又缠上他?哼!天底下两只脚的青蛙不好找,两只脚的男人到处跑,他有什么了不起。

  史湘晴替好友不平,勾起嘴角,巧笑倩兮地把凌之蔚推到弯弯身边,对齐柏容说道:“二皇子,你不向程将军介绍凌公子吗?”

  齐柏容笑道:“唉呀,看我这个脑袋,曦骅,他叫凌之蔚,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父皇中意的……那个人选。”说到这里,他下巴朝弯弯努了努。

  那个人选?皇上赐婚了吗?

  胸口一紧,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大臼杵,把程曦骅的心给捣得稀巴烂,他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怎么会……他从没听槐容提及此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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