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墓中,她根本不晓得此刻时辰为何,外头到底是白日还是黑夜,也突然担心起跟着他的孩子不知身在何处、没人照料懂不懂得照顾自己?
由于他的手臂紧紧搂抱着她,她吃力地想搬动开来,但没料到一动作竟让自己浑身发痛,不禁连忙喘气歇息。
“怎么了?”
他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你怎么还醒得过来啊?”她哀怨道,他是都不会疲倦吗?她可是累得一闭上眼睛就能继续睡呢。
“早在你安稳的呼吸声开始转变时,我就醒了。”她哀怨,他更懊恼,他一向习惯了独自一个人睡觉,即使是睡梦中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戒心,因为这内室再安全也不能保证没有万一,他得时时为自己的生命提防着。
现在多了个她在身旁,他一时之间没了个准,看来要适应得花上一段时间了。
“你……这样太辛苦了。”居然连她的呼吸声都可以让他惊醒?她不禁想象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承受了多少她体会不来的强大压力。
忍着自己身子的酸痛不适,她起身给他一个拥抱。
“你这算安慰吗?我觉得像在点火。”他知道她的身子初经人事受不了他的狂烈需索,偏偏他一直忍不住,现在好不容易打算放过她了,反倒是她主动又偎上来。
“才不是——呜……痛!”她吓得放开手,这样的动作已使她不禁痛叫。
“痛吗?对不起,我太过分了。”他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此刻他只能碰她此处,别处他可受不了。
“谁教我是你的娘子……”服侍夫君是天经地义的。
“我的乖娘子,你放心吧,听说女人只有第一次会痛,之后就会飘飘欲仙,说不定我会被你给比下去呢。”他热情,她又何尝不是?若非她的回应助长情火,他又怎会克制不住地一再与她欢爱?
“哼!说得你挺了解的。”呜,他最好说的是真的,要是每次都这么痛,她真的要跑给他追了。
“哈哈哈……”他没回答她的话,反倒是狂笑出声。
“真不愧是古墓里,连笑声都有幽幽的回音,听了真火大。”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他每次都以取笑她为乐。
“我终于确定了,我的娘子是个超级大醋醰。”任何一个他跟其他姑娘可能扯上边的蛛丝马迹,都会让她紧咬着不放,非要问出个结果才罢休。
“你没办法啊,谁教我的夫君天生一副妖艳脸皮,说不定不只女人爱恋,就连男人见了都动心,所以我要好好管着你,省得你出去招蜂引蝶,带回来一个‘鬼夫婿’跟我抢人怎么办?”
真不是她在讲,哪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艳丽的?冥婚拜堂的时候她有特别“瞪”了他的父皇几眼,肯定了他的容貌绝对遗传自他娘亲。
“是吗?那咱们谁也别出墓了,我也怕你的美丽不小心勾引到哪个不长眼的男人,让我心生杀意亲手送那人下地狱。”他言明自己可不是如外表乍看那般的温和无害。
如果当初擂台上没有出现那名少年从中作惯,比武招亲大会果真顺利地又产生一名她的未婚夫,他不敢说自己不会一个冲动便出于将那个人杀掉,取而代之。
“原来你会武?那为什么我办比武招亲时你不出来?”要是那时他就出面竞争,她也许就不会绕了这么大一圈后才成为他的鬼新娘。“哦,我知道了,你也怕被那少年给杀了?”她自问自答地猜道。
“敢情娘子忘了我是鬼?哪有鬼会现身与人抢亲的?不过若与那少年交手……说真的,我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蓦地,他脑中突然发现少年与黑衣人背后的藏镜人作为很相似,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那名少年我也很介意,看来他杀了我所有的未婚夫,却独留一个你给我,我真不明白他的心思。”想必少年早知左孟堂不是鬼,难道是不敢明目张胆混入雪晏国皇宫内杀人,因此才死心作罢不取她夫君性命?
“你说他……”左孟掌倒抽一口气,“既是如此,那么就不是你命中带煞克死那些一男人了。”
“不,就是因为我命中带煞,才会引来一个他杀了那些男人,我一样难辞其咎。而那些男人终究逃不过死劫,就算顺利娶我过门,八成也会让我克死。”她自嘲苦笑。
“哦?这么说我得等死喽?”偏偏他就是唯一娶了她进门的男人,他倒要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
“呸呸呸,这么不吉利的话你怎么能说?我不要你死!”是他自己说他“已经死了”,不会再让她给克死,她才会放心大胆嫁给他的,要是他当真被她克死……
她想,她的心也死了,无论如何都会陪他一起去的。
“是,娘子,我答应你,我会陪你到天荒地老,绝对不会死。”他诚心地给了她一个承诺。
他给她的承诺,没有一个是没做到的,所以这次也一样,就算生死无法全由他控制,他也会小心爱护自己的生命,陪伴她到老。
“你一定要说到做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她耍起赖来了。
“嗯,我知道。你累了对吧?再睡一会儿。”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渐弱渐小,他知道她累得想睡觉了。
“你怎么知道?真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她闭上眼睛,片刻就进入梦乡。
“我啊,真的宁愿你不理我,而不是傻傻的想随我一起死……”
沉静的内室飘出一句轻叹,然后又陷入之内静寂,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他陪着她一同再入睡。
这天……也不知是哪一天了,乔静醒来见左孟堂不在身边,覆在内室夜明珠上的雪丝则让他给取走,他说过只要将夜明珠覆盖住,内室的门便不会被人从外头轻易推开。
现在只着肚兜的她,只得先穿上他不知从何取来的红色薄纱,不禁轻哼一声斥他心机重,她穿得这样露骨成何体统?他一定是打着她绝不可能这样走出墓的盘算了。
斜眼望见他还帮她准备了块红丝巾披身……那个男人是嫌他自己扮白忽忽的男鬼不够,还要拉她一同当“厉鬼”不成?
不过很快地,她便发现他的用意了,当她顺了他的心意披上红丝巾走出内室,打算熟悉一下居住的环境时,竟明显感受到内室与墓中的温度、湿气竟大不相同?
她聪敏地猜着,难道墓中的白日与黑夜,温度也有所差异?这也难怪,毕竟古墓是赤裸裸地摊在天地之下毫无屋顶屏障,那么春夏秋冬的变换自然可轻易感受得到了,莫怪他不确定何时该加减衣物来对抗天气变化。
古墓有内室机关,大门隐密地吹在土墙中,乔静向外推开后没想太多便关上门,但走了几步后她蓦地回头走回原位,却发现单用眼睛瞧是很难看出内室的门在哪儿的。
她伤脑筋地摇摇头,看来自己得快点学会适应墓内的生活,不然成天这样傻楞楞地连自己房间在哪都不知道,亏她还是墓内的活人之一咧……哦,不,现在她应该是女鬼了。
再走过一条直通通的窄廊,她赫然发现自己竟走到底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既是从他内室走出来,而内室又在这条窄廊另一个方向的尽头处,理当走来这里就可以通到她进来古墓后的“大厅”吧?
深深吸了几口气,她不否认一个人在墓中走动难免心里会害怕,她伸手轻触尽头的土墙,探测它有无机关,而这一触碰之下,她总算安下一颗上心志的心,土墙如她所想的被推了开来,她总算顺利踏入刚进墓中时看见的大厅。
第5章(2)
“姊姊。”
昏暗中传来左孟堂侍童的声音,但她瞧不见他人在哪儿。
“姊姊,我在这里。”侍童快步奔跑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你好……呃……”她蹙眉心想,没有名字的人真的很难开口唤他耶。
“姊姊忘了吗?我是小鬼啊。”听她迟疑,侍童语气略显失望。
“小鬼不好听,就算是‘事实’也不好,姊姊帮你另取一个小名好不好?”未等他回应,她便擅自主张兴奋道:“姊姊本姓乔,我就叫你‘小乔’了。”
“小乔小乔好,好好听,姊姊就叫我小乔吧。姊姊,这是我的名字
吗?”小乔仰着小脸看向低头不知在望哪儿的她询问道。
“不,小乔的名字将来会有人亲自帮你取,姊姊不能帮你取名字。”记起左孟堂说过的话,她为难地坦白。
“嗯,爷也这么说,说我娘会帮我取名字。”
乔静诧异地怔住,小乔知道自己有娘啊?
“姊姊,你想不想看我娘?她长得很美哦,可是她的模样比我还像鬼。”小乔天真的说。
自从爷带他去看他娘后,那处被爷唤作“冷宫”的地方他便时常溜去,不过他娘老是披头散发的,时常哭喊着想死,只是都让身旁服侍她的宫女嬷嬷给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