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迷不醒六日了六日?!
“我昏迷不醒六日?什么?”注意到这里并不是她的房间,她更加惊吓,
“这里是哪里?”
“唉,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真不想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天下大乱只因她,这教他怎么说得出口?她一定会慌张不已。
“我不在房间,爹爹他……左孟堂,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记起来了,那日一早她望见房间门口一堆尸体后,吓得昏倒了,可然后呢?她怎么会在这里?他又为什么在她的身边?
“你呀,可能是惊吓过度,以致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三日,其间一直喊着我的名字,你爹便误以为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杀人的罪名也因而落在我头上,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这要他怎么说?他也不知道是谁帮他劫人的。
“是你把我劫出来的?天哪!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乔静好不诘异,她昏迷当中真的喊出他的名字?
那怎么办?她害他变成杀人犯,他却又将她劫出府,这下不就罪上加罪,杀人加上掳人了?
“其实不是我劫你出府的,劫你的人我不认识,但是……”他的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了,“乔静,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想见你一面,偏偏我的身分不能曝光,所以无法光明正大的进去王府见你,而那个人却帮我将你带出来了,我对他只有感谢。”
注意到他又将她抱得更紧,再听他所言,她恒住了。他说……他想她?
望着紧环住她的手臂,她轻轻将自己小手放在其上,“你为什么想见我?”
“我喜欢你。”他告白的话直接脱口而出,“当我知道你昏迷不醒时,好想在你身边亲自照顾你,当我看见高烧不退的你在我面前,我好害怕你会因此永不醒来,所以我不断祈求老天,要把我微不足道的命换给你——”
“不!我不要你死!”她惊慌地打断他,“我怕了,好多男人都因为我而死,我不要你也为我死!”她的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他怎么能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她活下去。
“嫁给我好吗?我爱上了你,我要你永远都在我的身边,让我永远陪伴着你。”禁忌的求婚之语他说得极为自然,即使没资格成亲他也要她。
“不……不要!我不嫁你,嫁给你会害你死于非命,我不要!”她激动地拒绝了他的求婚,即使她也喜欢他,也好想和他相守在一起,但她不能害他死。
“我早就已经死了!”见她抗拒,他忍不住吼出自己神秘的身分。“我早就已经死了,在十五年前,我就已被我父皇赐死,现在的我,在雪晏国是个早已死亡的八皇子,所以,你不会克死我的,你不会,因为我已经是个活死人!”
“什么?”乔静震惊得膛目结舌。他是雪晏国已逝的八皇子?!
第4章(1)
一个多月过去了,段王府千金早在被恶人掳走后第四天平安返家。
看见昏迷不醒被劫走的小姐自己踩着稳健步伐走回王府内,身子更已恢复健康,大家吃惊之余,也觉得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只是当段王爷向女儿问起左孟堂劫持她一事时,任谁亲眼看见她的反应都会不由自主心生质疑,只因她脸上不但漾起甜笑,甚至还反问起段王爷此人是何人?
段王爷认为女儿在装傻,便严厉质问她这四天到哪儿去了?没想到她竟是满脸困惑,摇摇头说段王爷记错了,她不过出门散步一下午,哪来的四天?
这下反倒让大家傻眼了,乔静完全不知道她失踪之事闹得有多大,岂是她一句“不知道”即可平息风波的?不是她在装傻,那就是她见鬼了。
看见她这样的反应,将她当宝贝女儿在疼的段王爷也拿她没辙,只好忧心仲仲找来数名大夫为她看诊,大夫也断言她没生病,再找来江湖道士进府做法事,道士们叮叮当当几天说是将鬼抓走了,段王爷这才安心下来,警告大家此事到此结束,不准任何人再提一个字。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王府恢复先前平静的日子,至于下人们,只得当作从来没发生那回事。
然而风波虽平息,人心依旧不安,王府内还是蔓延着一股诡异气氛久久不散。
乔静回府后异常安静了许多,不爱跟人讲话,也总是出神发呆,别说段王爷为此整颗心更悬在宝贝女儿身上,就连下人们都对小姐的言行举止忧心不己,瞧,她现在又在做什么了?
目睹之人皆摇头叹息,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怎么会落得这般疯巅痴傻的下场?一个人拿着竹篮子鬼鬼祟祟地爬上庭园中的大石头,脚边就是大池塘,此举让许多下人们担心她会做出傻事,惊慌地上前阻止,却教她发怒地全数斥退。
事实上,这已变成乔静每日必做的大事,不管天气如何,不管王爷爹爹如何劝慰,不管下人们的疑惑眼神与软声阻止,她每天都会上演这出让大家提心吊胆的危险戏码。
就连段王爷将她软禁在房间内,还将房门上了锁,她也有办法逃出房间做这件事。
这会,下人们即使被斥退也不敢当真丢下她不管,全部站得远远的盯着她待命,以防她落入池子时,他们可以赶紧跳水救人。
一番惊险终于安稳端坐在大石头上后,乔静抬头望着头顶上的绿荫,那是一株种植在大石头旁的长年老树,她转移视线停留在老树某处枝干上,沉思许久。
这一静思就是大半天,她呆望着枝干上绑的红丝线出了一神,仔细地将丝线数了一遍又一遍,一共是三十九条,加上今天的……
思及此,她回过神,伸手探入竹篮子内取出今天的红丝线,再小心翼翼地将它绑上树干。
“好了,一共是四十条四十天了。”她的目光霎时转为愤怒,四十条红丝线,代表她和左孟堂分离四十天了。
天杀的左孟堂、该死的左孟堂!他回雪晏国整整四十天了,一个月又十天,人一回去就像是失踪了一般,她至今没有他一丁点消息。
眸中除了怒火再添愁闷,她好生气也很担心害怕,她生气他不再出现,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放下她不管,更害怕他回雪晏国后,他的生死之谜会因她闹出的风波而曝光,要是让雪晏国皇上知道他还活着,他就算是活着的鬼也变成死去的人了……
几天相处恍然隔世,近日她几乎要以为遇上他只是她夜里作的一场春梦,梦醒一切终将烟消云散,什么也抓不到、摸不着。
然而,凭着一股信念,她深信那绝对不是一场梦。
记忆幽幽回溯到他们分离的日子,那天她清醒过来后,他便向她求婚,说他要娶她。
她因为自己命中带煞的理由拒绝了,他却拿自己是雪晏国的“鬼皇子”来堵她的嘴,说他根本早就已经死了,她嫁给他,他也不会被她克死。
之后,他又将自己的“生前遭遇”全部说给她知晓,听得她好为他心疼。
思亲甚笃的她无法理解他的父皇,她多么想跟她的亲人团聚相守啊,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么狠心的爹,竟认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不祥之人,还亲口下令将儿子给杀了?
当年她的亲爹就是因为不忍心对他们四个孩子痛下毒手,才会选择让他们四散天涯,宁可承受生离之苦也要他们都活下来,相较之下,左孟堂那个冷酷无情的雪晏国父皇,纵使尊贵无比,也教她心生厌恶。
目光哀怨地落在自己怀中的竹篮子,她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继续着未完成的工作。
那是一件大红色嫁衣,是她这四十天来亲手缝制的,一针一线皆代表她苦苦的等待与期盼,却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她才会远远避开王府下人们,选处只能她一个人待的地方专心缝制嫁衣。
她的嫁衣?是呀,她要嫁人了,左孟堂离开前对她许下承诺,他不回去雪晏国是不行了,可他答应过她,他会不顾一切代价,让他们两人可以永远在一起陪伴着对方。
她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也许是要她嫁入雪晏国当他的鬼新娘,也或许是他愿意抛下一切来到她身边,带着她到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男耕女织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几个白胖娃儿,组一个隐世家庭……
好美的梦啊,乔静甜笑幻想着,虽然心里也记得他对她说过,他不想背叛对他有恩的三皇兄。
于是,她开始缝制起这件属于她的嫁衣,她要穿着这件嫁衣成为他的新娘,无论他生或死。
他生,她愿意做他的鬼新娘,陪他入住他口中暗无天日的古墓;他若死了,她也会追随他而去,穿着这件嫁衣陪葬。
今生今世,她已认定了他,他是她的夫君,她则是他的娘子,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