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明朝王爷赖上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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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一路上,香雪走得颇为安心,直到朱佑睿意外碰上一位官场朋友,两人驻足交谈,她为了给两人私密的说话空间,便退了几步,仰头欣赏一盏做得格外精巧秀丽的灯笼。

  忽地,一道黑影潜行过她身侧,飞快地落下一句低语——

  “杀了他!”

  她立时冻凝原地。

  回过头时,她这才发现自己和朱佑睿被人潮挤散了,她看不见他的身影,耳畔那粗哑的嗓音仍持续威胁着。

  “你忘了你的弟弟吗?他还在我们手里,要不要剁下他一根指头给你瞧瞧呢?”

  她浑身发冷,也不晓得自己是如何重新举步的,只觉得那道黑影似乎如魔魅似地纠缠着她不放。

  她左顾右盼,焦急地寻觅那个理应在她身旁陪伴着她的男人。

  他怎么不见了?他如何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朱佑睿,你在哪儿?睿……”她仓皇地低喃,匆匆在人群里来回寻找,落单的她终于给了那些登徒子机会,一个白面书生笑着上前挡住她。

  “这位姑娘,你莫不是迷路了吧?”

  她没理会他,转身想走,他却是跟着她左转右转,就是不肯让路。

  她暗暗咬牙。“你……莫要挡路!”

  “姑娘误会小生了,小生只是倾慕姑娘的才貌,想问问姑娘贵姓芳名,家住何处?”十足轻佻的口吻。

  眼见这书生笑得猥琐,好似将她当白兔戏耍着,香雪顿时恼了,明眸焚火。

  “你让开!”

  “在下就是不让,姑娘能如何?”

  她气上心头,厚实的毛皮雪靴一抬,狠狠踩上他的脚。

  书生吃痛,哀叫一声,嘴上却犹不认输。“能得姑娘这纤纤玉足一踩,小生三生有幸啊!”

  “疯子!”她忿忿抛下一句,旋身离去。

  书生笑笑地追上来,伸手扣住她皓腕,她又惊又怒,反手就甩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书生呆了。

  “放开我!”她怒斥。

  着生回过神来,嘻嘻地笑。“姑娘脾性不小啊,够呛辣,在下就好这味儿!”

  “你……”她抬起头来,又想赏他一耳光,这回却被书生抢先制住了,紧紧握住她双手不放。

  她挣扎未果,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记硬实的拳头迅如闪电地劈来,将那登徒子击倒在地。

  香雪讶然回眸。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出拳重击书生的人正是朱佑睿,他满脸阴沉恼怒,可看在她眼里,却是英姿焕发。

  “怎么样?没事吧?”他焦急地问她。

  她摇摇头,鼻头倏地发酸。

  没他在身边护着,她只能独自坚强,可一旦见到了他,满腔的委屈便不由自主地倾溢,泪光在眼里莹莹闪烁。

  他似乎看出她的委屈,眉头一拧,将她拉到身后,抬腿又重重踢了那个书生几下,踢得他浑身疼痛不已,哀哀求饶。

  “我们走!”解决了登徒子之后,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径自握住香雪的手,牵着她离开。

  大手包覆着柔荑,温热着彼此。

  她一时心慌,直觉想挣开他的手,他却紧紧握着不放。

  “这样才不会走失。”他低声解释,很是淡定的口吻,她却能从他脸上看见一丝隐微的局促。

  她微笑了,敛眉低眸,乖乖地颔首。“嗯。”

  “刚刚你打了那家伙一耳光?”他忽然问道。

  她一怔,不觉微微感到羞赧,她方才那样子是太泼辣了些。

  “打得好!”他赞道。“没想到你也有脾气。”

  他称赞她?

  香雪惊愕地扬眸,映入她眼里的,是一张含笑的俊颜,隐隐勾勒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情。

  这一刻,她恍然领悟,她的心早已不属于自己。

  第10章(1)

  待两人回到郡王府时,已是亥时三刻。

  朱佑睿见香雪香腮绯红,知她依然处于兴奋状态,一时半刻也睡不着,便要下人打了热水进浴房。

  走了两、三个时辰,腿也酸了,的确很想泡泡热水缓缓身上的疲倦,于是香雪脱下白裘大氅挂在天青莲纹衣架上,安静地去了浴房。

  朱佑睿却是肚子饿了,他吩咐厨房准备清淡的宵夜,用热水烫了烫脚,简单漱洗后,只穿着一件中衣便在房内走动。

  屋里燃了炭盆,炕烧得热热的,空气里暖意融融,一点也不冷。

  两个丫鬟送来宵夜,两碗熬得浓浓的老鸭汤,拌上细面,撒了葱花,还有几碟小菜。

  朱佑睿让丫鬟将宵夜摆上桌,挥手要她们退下,他向来不喜下人近身服侍,若是那位真人开口,小皇帝非要他时时刻刻与香雪寸步不离,他也不会让她留宿在他屋里。

  只不过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对她的相伴也渐渐习惯了,不再觉得有个女人很碍事,反而在看着她时,常常想起心尖儿上的那个人。

  心下其实隐隐有着忧虑,他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忘了曼曼,将香雪当成替代品。

  毕竟他和香雪,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男人和女人……

  思绪乱了,朱佑睿不愿再多想,走动之际却因走神差点撞倒衣架,香雪挂在衣架上的大氅翩然坠地。

  他弯身拾起时,眼尖地瞥见袖袋里似有一个小瓷瓶冒出头,脑海倏地响起皇上派来暗中跟随他的暗卫首领今夜对他说的话。

  “方才郡王爷和爱妾走散时,在下看见一个精壮的布衣汉子借着赏灯和她搭话,末了彷佛还塞给她一样东西,在下稍微错开了眼,那人便挤入人群不见了,看来像是个身手不凡的人物。”

  有人塞东西给她?

  对暗卫首领的提醒,朱佑睿原本并不如何在意,想着约莫只是跟那位书生一样的登徒子,见香雪生得貌美,调戏她几句而已。可此刻翻出这只小瓷瓶,他不免心生警觉。

  他打开瓶塞,轻轻倒出里头的些许粉未搁在掌心上细瞧,无色无味,呈现霜状。

  他眼神一凛,这东西莫不是……

  他暗中唤来府里一名他极为信任的管事,用纸包了一小撮这白色霜状粉末,低声吩咐。“去抓只耗子喂这东西,看看情况如何?”

  那管事脸色微变,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可他一句话也没问,依言退下。

  香雪回到房里时,朱佑睿正坐在桌前吃面喝汤,听闻声响,他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

  “饿了吗?厨房用老鸭汤下了细面,味道不错。”

  她以为自己不饿,可嗅了嗅面汤的浓香,乂见他一口一口唏哩呼噜地吃得率性又恣意,胃袋不争气地拧了拧。

  她微微红了脸,盈盈在他对面落坐。论理她一个侍妾是没有资格和他同桌共食的,但因为这阵子他总是纵容她坐下陪着自己吃,她也慢慢学会了不顾规矩。

  她优雅地喝了一口汤,又吃了几筷子面,满足地轻声叹息。

  他看了看她,那弯弯的眉眼,盈笑的粉唇,看着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咪,慵懒而俏皮。

  他心弦一动,努力压下胸臆间那股复杂的滋味,故作轻描淡写地问:“以前不曾问你,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她闻言怔了怔。他怎么忽然关心起她了?

  “怎么?不能说?”他剑眉一挑。

  “不是的。”她连忙细声辩解。“数年前一场大水,我家里的人……几乎都没了,如今只剩一个弟弟。”

  他一震,凝视她的墨眸深不见底。

  她看不清那其中是否潜藏着对自己的同情,樱唇一扯,涩涩地苦笑。“弟弟寄养在舅舅家。”

  “他几岁了?”

  “我进宫那年他还不到七岁,如今……也有十二岁了。”她悠悠的语气似是怀念。

  他皱眉,沉吟片刻。“想回家吗?”

  “什么?”她一愣。

  “这么多年了,不想见见你弟弟吗?”

  “自然是想的……”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怅然的神情,正欲说话,外间有丫鬟扬声喊道。

  “爷,李管事来了。”

  朱佑睿一凛,披了件外衣走去外间,李管事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面色一冷。

  “知道了。”

  李管事离开后,他让在外间听候传唤的丫鬟也退到屋外去,吩咐了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人都不许接近正屋。

  他吩咐的音量不低,香雪在里间也听见了,心下浮现某种不祥的预感。

  为何他要将下人们都打发走呢?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再回到房里时,朱佑睿神情冷凝,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凛冽煞气。

  “是谁派你来的?”他直截了当地质问。

  香雪震慑,仓皇起身。“我……妾身不明白爷的意思。”

  “不懂?”朱佑睿冷笑,举高握在手里的小瓷瓶。“这瓶子是谁给你的?”

  那是……

  香雪明眸圆睁,容色骇然刷白。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毒药。

  是今夜那道如魔鬼般纠缠她的黑影交给她的毒药。

  香雪眼前一晕,踉跄地跪倒在地,玲珑的身子低低弯伏着,轻颤不止。

  可她愈是做出一副恭敬求饶的姿态,他愈是怒上心头。

  “看来你的确知道这瓶子里是什么,这是砒霜!是只要一丁点便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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