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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是来自薄天宇父亲的急电,一通是莫晓打的,两人背对背低声讲着电话,脸色益发凝重。

  薄天宇此趟是早就规划好的,因工作需要,他还要从香港转往上海,一周后才会返回台北。

  所以隔天,凌妙霏单独一人从香港先飞回台北,她先绕到兽医院看看黑妞,之后便赶往台南。

  昨晚莫晓在电话中提起,杨姿祺利用网路直播将老字号“阿海师餐厅”批评得一文不值,从用餐环境到服务态度以及菜色新鲜度一路嫌弃,还当场访问隔壁桌用餐的客人,客人也是一副不满意的嘴脸。

  直播之后杨姿祺的死忠粉丝发起即日起抵制阿海师餐厅的活动,短短不到二十个小时,一些捏造的负面谣言排山倒海的出现,导致餐厅声誉受损,因此暂停营业。

  凌妙霏点看直播和网友们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意批评,直觉认定这些网民分明是受杨姿祺煽动。

  她和薄天宇公开婚讯之后,电视台高层见风转舵,砍了杨姿祺的企划案,石正刚总监也不再受杨姿祺煽动,直接让她晋级角逐主任,杨姿祺眼看整不了她,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不敢明目张胆造次,因而转向找阿海师的麻烦,摆明就是要给她好看,根本是冲着她来的!

  凌妙霏一抵达台南,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阿海师餐厅。

  开设餐厅的这间房子是薄家的百年祖厝,卖的是传承半世纪的手路菜,菜色以当季食材为主,做的是老主顾的生意,每天限量供应。薄海和张美瑶这对夫妻的手艺超群,在当地名气不小,可因为坚持每日限量,加上没有请其他帮手,每天只招待十组客人,但几乎天天座无虚席,预约通常都要排上个把月。

  这是薄海和张美瑶双双从总铺师这个行业退休后,用来打发时间的工作,尽管利润微薄,他们却乐在其中,这几年来也结交了不少好友。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和乐,却被杨姿祺计划性的恶意破坏,凌妙霏难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赶来安慰两位老人家。

  搭着计程车来到贴着暂停营业纸条的餐厅前,门外还有几个看似当地小混混的人在闹事,嚷着要薄海出来道歉赔钱,凌妙霏忍住难过的情绪,拉着行李箱朝后方的巷子走去,加快脚步左弯右拐之后,来到薄海和张美瑶所居住的透天厝。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整理情绪,才举手摁下门铃。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应门,年近六十、身材圆润的张美瑶穿着围裙,顶着短短的卷发,手里还拿着锅铲,看上去很像可爱的花妈。

  “小霏?!”张美瑶万分诧异,回头喊着在客厅看电视的丈夫。“阿海,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薄海高瘦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他的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内敛清冷的个性跟总是笑脸迎人的张美瑶简直是南辕北辙。

  “老爹、薄妈妈,好久不见,”尽管凌妙霏已经努力压抑,但她毕竟不擅长隐藏情绪,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可明明是笑着打招呼,声音却不受控制哽咽起来,眼角还泛着泪光。“你们好吗,我好想你们哦!”

  张美瑶洞悉这个笑脸有多勉强,她把锅铲交给丈夫,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这孩子,是不是看到那个杨主播的直播,替我们两老担心了?唉呀,就当遇到奥客,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嘛……”杨姿祺过去对她多少冷言嘲讽、恶意伤害,她通通都可以挺过去,甚至针锋相对予以回击,可这一次杨姿祺伤害的却是待她如亲生女儿的薄老爹和薄妈妈,让她难过到不知该如何是好,完全乱了阵脚。

  “唉唷,小霏,你可别哭丧着脸,害你心情不好薄妈妈会过意不去。”张美瑶用手肘顶了下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丈夫,暗示他也帮忙安慰。

  “小霏,把眼泪收起来,哭根本无济于事。”薄海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口吻还带着一丝谴责。

  被薄老爹这一训斥,凌妙霏用力眨掉快要淌下的泪水。

  “你这老头子真是……你的口气可不可以好一点!”张美瑶真是受不了丈夫,白眼都快翻到后脑杓去了,她拉起凌妙霏的手,好言安抚道:“小霏,事情已经发生了,担心也改变不了事实,你就先别烦恼了。”

  闻言,凌妙霏却更难过了。“薄妈妈,对不起,你们已经够烦的了,我却还来添乱。”

  “谁说你来添乱了?”薄海又冷声低斥一句,回头见老婆表情一敛,似是又要数落他,他撇撇嘴转身逃进屋内。“我再去多炒两道菜。”

  “小霏,你也知道那个老头子嘴巴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但他其实很高兴你来关心我们。”

  “薄妈妈,我认识薄老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加菜就是为了欢迎我来啊。”

  “那就好。”张美瑶松了一口气。“来,快进来吧,别杵在门口。”她热络的拉着凌妙霏,开心溢于言表。

  见薄妈妈这么坚强,凌妙霏也不好意思再哭丧着脸,让老人家担心。“其实薄妈妈刚刚猜错了,我是想念你跟薄老爹的菜才特地跑来的。”

  “是哦,说谎都不打草稿,明明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还逞强。”张美瑶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温柔的拍拍她的头。“你真的不必替我们担心,事情会圆满落幕的,我儿子给了我们保证。”她对优秀的儿子深具信心,她儿子能力强人面又广,这种小事绝对难不倒他。

  薄妈妈反过来抚慰自己,让凌妙霏觉得自己好糟糕,更加内疚,她心一酸,努力忍住的眼泪又不争气的哗啦拉掉下来。“呜……”

  “唉呀,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薄妈妈,你一定要这样笑我吗?”在张美瑶面前,她就像个耍赖的孩子。

  张美瑶替她抹去脸颊上的眼泪。“小霏,我没骗你,我那厉害的儿子很快就会回国帮我们解决问题,他要我们放宽心,他啊,其实已经有一个解决的好办法,只不过他认为以目前的情况来讲有点冒险,所以他让我们先按兵不动,之后看看事情会有什么变化,他会找时机出面。”

  真有那么神?只要他一出手事情就能解决?凌妙霏不免怀疑,薄妈妈的儿子根本只是先安抚两位老人家,说不定现在头壳抱着烧,急得跳脚也说不定。

  “你就别瞎操心了,快快收起眼泪,要不被老头子看见,以为我欺负你呢。”

  张美瑶调笑道。

  他们夫妻俩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子,儿子又长年忙着事业很少回老家,凌妙霏是个贴心又勤奋认真的好女孩,跟他们夫妻又特别有缘,因此薄海特别疼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

  “好啦。”凌妙霏听话的收起眼泪。“咦,我好像闻到卤猪脚的香味。”她最爱薄妈妈亲手卤的猪脚,那香气让她想起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

  “除了卤猪脚,还有虾枣荷叶蒸米糕。来,我们快去看看你薄老爹又加了哪些菜,我猜一定有你最爱吃的碧绿海鲜羹。”

  被张美瑶热情的拉进屋子里,凌妙霏感觉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温馨又温暖,她感动得眼眶又悄悄浮上热雾。

  说起她跟薄海和薄妈妈总铺师夫妻的缘分,是在一年半前她开始筹备制作“型男主厨”节目之初,当时为了让节目有其丰富性,她利用假期拜访经营台湾菜的餐厅,品尝各家餐厅的拿手菜。

  有人向她介绍拥有五十年办桌经验的薄海,说他手艺超群,因此她特地南下拜会。

  薄海在台南有个响叮当的名号叫“阿海师”,他十六岁就跟着师傅学艺,跑遍南部所有婚丧喜庆的场子,张美瑶则是师傅的独生女,母亲过世得早,打小就跟汽父亲东奔西跑。

  薄海从洗碗开始做起,张美瑶则帮忙端菜,薄海做事勤奋个性老实又肯认真中习,师傅相当欣赏他,把所有本领都传授给他,薄海不仅学得好手艺,还娶了师傅的女儿当牵手。

  夫妻俩婚后也是以办桌跑场为业,将传承下来的办桌手路菜发扬光大,不过后来办桌文化没落了,两人也到了退休年龄,他们跟儿子讨论之后,决定在祖厝开业,且每日限制来客数,这么一来既没有店面租金的压力,又不会太过忙碌,当是活动筋骨练练手艺,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凌妙霏第一次品尝到薄海的手艺就惊为天人,几番造访想拉拢薄海替节目担任顾问,可是他说什么都不答应,还屡次把她赶出店外。

  凌妙霏不肯死心,每到周六就从台北跑来台南,薄海不肯接待她,她就站在祖厝后门等到餐厅休息,想尽办法找机会游说,但还是一直碰钉子。

  有一回,张美瑶在厨房里摔跤扭到腰无法走动,店里又刚好客满,厨房实在忙不过来,外场没人手跑堂,薄海没办法,只好叫凌妙霏进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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