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娘娘回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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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等战火起时再议。”宇文恭态度强硬,沉嗓铿锵有力。

  束兮琰凝睇他半晌,扫开目光,询问他人。“诸位意下如何?”

  “我倒是认为束大人的提议不啻为一个法子。”兵部尚书低吟出口,忧心忡忡地道:“国不能一日无主,而皇上已经失踪大半个月了,就怕……我是认为能先加以防范,也较能安定民心。”

  “老臣也做此想。”

  说着,几名朝中重臣同时朝束兮琰倒戈。

  第七章 假冒官员上朝堂(2)

  钟世珍始终垂着眼,但紧握的双手早已汗湿一片,只因她明白束兮琰找上她的用意了。

  真不敢相信,表面上扬着忠肝义胆的旗帜,暗地里却打着谋权夺位的心思,而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共犯!

  在随束兮琰进宫时,提起要她假扮公孙令,而公孙令正是前任首辅,其父为礼部尚书,其姊为前皇贵妃,但就在三年多前的宫变时,其父被烧死在礼部尚书府,而其姊连同前皇的妃子一并被送进寿福堂软禁,不久后,公孙令失踪。

  而公孙令哪怕失忆,身无官职,亦是三大世族之后,拥有推举权,所以……束兮琰要她假扮公孙令,就是要她推举他为帝!

  无耻!竟然利用她的心急,将她推进万丈深渊里!

  眼见过半表态力挺,束兮琰噙笑问:“宇文将军还不能了解群臣之心吗?”

  宇文恭哼笑了声。“束大人,拥有推举权的人是你、我、公孙,这是先祖皇帝留下的规矩,给三大世族选贤用人的权利,你问其它人有什么用呢?”

  “本官只是想让宇文将军明白此事迫在眉睫,众臣之表态一如民心。”

  “束大人,我不打算使用推举权,而公孙……”宇文恭望向钟世珍,眸底心疼一闪而逝。“她既已失忆,我想她是无权行使推举权,除非……她恢复记忆。”

  “如果他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

  “那我也没办法,毕竟现在的她不是首辅公孙令,只是一个丧失记忆的人,她就连朝政都不懂,凭什么使用推举权。”宇文恭看向其它官员。“诸位是否认同我的说法?”

  “宇文将军此言极有道理。”已看穿束兮琰心思的胡居正立刻出言力挺。“公孙大人毫无记忆,倒不如先等公孙大人恢复记忆,再议也不迟。”

  几名先前未表态的重臣偏向了这头,就见束兮琰似是不甚在意,开口道:“不如这几日让公孙一道早朝,让他熟悉着,也许他会想起什么,届时他想要使用推举权,谁也阻止不了,是不?”

  “暂且如此决定吧。”宇文恭与他暂时达成共识,一把抓住钟世珍。“公孙,既然你失了记忆,倒不如先和我聊上一聊,也许能让你想起什么。”

  钟世珍尚未开口,束兮琰已经凉声道:“宇文将军,往后想和公孙叙旧多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公孙已经折腾了一整晚,先让他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他还会进宫的,届时再聊也不迟。”

  钟世珍不禁皱起眉。可恶,看来她是真的踏进泥淖了,就怕待会回首辅府,他也不会将八支参交给她。

  “公孙,我送你回客栈。”宇文恭不放弃的道。

  “什么客栈?我怎可能让公孙住在客栈,自然是将他接住进首辅府。”

  “他可以住首辅府,亦能住将军府。”

  束兮琰凉凉看了钟世珍一眼。“公孙意下如何?”

  她还能意下如何?“我随束大人回去就好。”

  “宇文将军别忘了,咱们都是一块长大的,虽说向来是你和公孙走得近,但以往在内阁时,是我和公孙最为交好。”束兮琰笑得一脸得意,一把将钟世珍拉至身侧。“咱们先告退了。”

  宇文恭眯眼直睇着两人身影,胡居正和几位大臣走到他身旁。“将军,看来束大人早有野心,要是放任不管的话,恐怕——”

  宇文恭微抬手,示意隔墙有耳,莫言。

  一会,才道:“我先走一趟东司衙,找雷大人问问搜寻的进度。”

  宇文恭一走,几名重臣不禁愁眉不展,半晌胡居正才叹道:“皇上要是再找不回来,恐怕天下要进束兮琰的手中了。”

  软轿里,束兮琰敛去温和笑意,满脸冷峻。

  “真以为本官拿他没办法吗?”他哼笑了声。

  尽管他没指名道姓,但钟世珍猜想,束兮琰指的他,必定是宇文恭。方才在殿上两人壁垒分明,各有拥护,要是没有宇文恭的话,束兮琰想谋得皇位,压根不需要她。

  “钟世珍,待会就要劳烦你在首辅府待到晌午过后,再回纵花楼了。”

  “为什么?”

  “本官想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钟世珍心底恼着,却又不得发作,只能忍着气道:“那么回首辅府后,大人可以将八支参交给我了吗?”

  “当然……不。”

  钟世珍无声咒着,和她猜想的一样!“大人,这和我们之前协议的不同。”

  “本官说过事成之后,自然会将八支参交给你,可问题是,这会事情还没成啊。”束兮琰佯装无辜地道。

  钟世珍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大人不是说了,要我假扮公孙令,随大人进宫便可?”混蛋,就知道没有白纸黑字,只会落得空口无凭的下场。

  “本该是如此,可今儿个有人从中作梗,咱们只好等到明日,本官会将一些事告知你,而后,本官要你在殿上开口推举本官。”

  “……如果我说我不要八支参了呢?”天衡的病情还能等,她没有办法强迫自己昧着良心做出不该做的事。会利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去成就自个儿大业的人,要说是什么好官,她也不信。

  “那我就毁了纵花楼吧。”他无奈叹道。

  钟世珍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她知道,她就连瞪他都不能,因为他是个官,还是可以让六部和九卿在他面前低头的官,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但身为可以左右朝政的重臣,竟开口威胁百姓,什么东西啊他!

  “虽说毁了纵花楼不过是小事一桩,但本官也不爱无故伤人,别逼本官。”束兮琰噙笑横睨着,然一对上她冷凛的眸,他无端颤了下,怒声道:“放肆!谁准你这般放肆地打量本官,是要逼本官挖去你的眼吗?!”

  钟世珍深吸了口气,把目光垂在紧握的拳头上。

  轿里只有他跟她,如果真要打,她不见得会输他,尤其他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问题是,打了之后呢?

  她不能无所谓,因为她还有天衡,还有知瑶、寒香和霜梅……她不是一个人。

  晌午时分,在脚步声靠近时,阑示廷倚在床柱无声叹了口气,直到门开时——

  “阑爷,还是找不到钟爷,到处都问过了,就是没人瞧见钟爷,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可有找你家主子问过了?”

  “瑶老板正急着呢。”阿贵无奈地道。“钟爷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压根没说上一声,真是要教人给急死了。”

  床上的钟天衡轻吟了声,阑示廷随即朝阿贵抬手,示意他闭嘴。

  钟天衡揉了揉眼,张开惺忪的眼。“……是叔叔喔。”声音听得出来很失望。

  “小家伙,你爹爹待会就会回来了。”阑示廷轻声说着。“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钟天衡看了看天色,见阿贵刚好掩上了门,他挣扎着要爬起身。“叔叔,我上一次喝完药时,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现在都过正午了,我爹爹还没回来吗?她到底上哪去了?她从不会在我病着时将我丢下的。”

  “小家伙不要胡思乱想,你爹爹就是知道有我在这儿,才能放心去忙。”早知道他这般敏感,他就该骗他,他爹爹正在厨房忙着才是。

  “可是……”钟天衡担忧地垂下眼,瞥见他系在腰间的九节鞭,不禁伸手轻触。

  察觉他稍稍转移了注意力,阑示廷干脆解下九节鞭,借他把玩。

  “叔叔,你那天好厉害喔,什么时候可以教我?”钟天衡宝贝地拿在手上,避开尖锐的枪头,抓着把手回想在连山镇时,阑示廷一出手就将两个坏人打败,对他更是无上的崇拜。

  阑示廷垂敛长睫,任由思绪飞远。“以往我也曾教过一个人,那已是破例中的破例了。”公孙允文允武,哪怕未曾接触九节鞭,但他不过提点了下,不用半个时辰,她已经耍得有模有样,教他自叹不如。

  “既然都已经破了,那就继续破嘛。”他软绵绵地撒娇着。

  阑示廷轻扬笑意。“那倒也是,但你想学也得要等你身子好了再说。”

  “说好了,等我的身子好时,你一定要教我。”钟天衡喜出望外,往他身上扑去,把他视为家人般地撒娇着。

  阑示廷顿了下,浓眉微扬。这就是当爹的感觉?当孩子有所求就腻过来,当孩子心有怨,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一开始这小家伙是把他当敌人的,可天晓得他竟为了九节鞭,轻易泯恩仇,这性子圆滑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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