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金枝丫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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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将两人吓得停下脚步,猛然抬头朝他看来。杜从卿这才看清楚匆匆行来这两人的长相,其中一个竟是杜总管的妻子,绮玉丫头的娘。

  「荣大娘,这么晚了你急匆匆的跑到这里来是有何事?来找我的吗?」他开口问道。

  周氏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二少爷。二少爷出现在这里,那么绮玉所做的事是不是都已让二少爷给看见了?想到这,周氏顿时吓得双脚一软,就地跪了下来。

  她磕头哭求道:「请二少爷恕罪,请二少爷饶命,这全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没把孩子教好,才会让她犯下如此大错,求二少爷饶过绮玉,奴婢愿代女受罚,求求二少爷,拜托二少爷,求求您了。」

  「荣大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绮玉她怎么了?犯了什么大错?你先站起来把话说清楚。」杜从卿皱眉道。

  「怎么回事?」爱凑热闹的杨献从凉亭内走出来,左右张望的说:「我好像听见绮玉那丫头的名字,那丫头也被叫来了吗?在哪里?」

  听见这一席话的周氏都懵了,她下意识的出声问道:「绮玉她人不在这里吗?」

  「不在啊。」杨献答道。

  周氏立刻转头看向通风报信,还为她带路匆匆赶来的张婆子,问她,「张嫂子,你跟我说你亲眼看见绮玉在这里做那臊人丢脸的事,让我赶快来阻止她,免得她铸下大错。绮玉她人呢?」

  「这、我……我不知道,也许、也许她已经离开了。」张婆子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回答。

  「离开了?」周氏茫然的重复她的话。

  「等一下,荣大娘,你刚才说什么臊人丢脸的事是怎么一回事?」杜从卿问。

  周氏浑身一僵,垂泪答道:「二少爷,奴婢没脸说,真的没脸说啊。」

  「好,那你来说,把你亲眼看见绮玉在这里做那臊人丢脸的事说出来。」杜从卿倏然将目光转向张婆子,命令道。

  「奴婢、奴婢看见绮玉她、她在前面那凉亭里勾引一位、一位公子。」张婆子不由自主的发着抖,结结巴巴的说。

  「可知那位公子姓什么?是姓上官、姓杨、还是姓李?」杨献勾唇插口问道。

  「姓李,没错,是姓李,奴婢听见绮玉唤他李公子——」

  「大胆!」杜从卿怒不可抑的大声喝道。「给我跪下!你竟敢睁眼说瞎话的在这边胡言乱语,还不给我从实招来,是谁让你如此污蔑绮玉,毁她名节的?」

  张婆子立即跪下,趴伏在地上,抵死不认的嘴硬道:「二少爷饶命,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只要办好这件事就能拿到剩下的十五两银子,有了这二十两,她就能偿还儿子在外所欠下的一大半赌债了。

  「你这婆子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杨献忍不住在杜从卿开口之前说道:「你可知道,就在今天早上,你口中的李公子开口愿用一万两白银做为纳绮玉为妾的聘礼,最后却被绮玉当面拒绝了?你说在这种情况下,绮玉为何还要去勾引李公子,这不是笑话吗?!」

  「一万两白银?」张婆子瞬间就被这几个字给震傻了,她呆呆的看着杨献,突然间明白大势已去,她完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二、二少爷,这位公子说的话是真的吗?那位李公子真的要拿一万两做为聘礼,纳绮玉为妾吗?」周氏也被震惊到了,她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开口向自家少爷求证。

  「没错,不过被绮玉拒绝了。荣大娘该不会想替绮玉应下这门亲事吧?」杜从卿开口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他对这件事的想法。他想看看绮玉的爹娘在这事上会做何选择,毕竟没几个人能抗拒得了一万两的诱惑,不是吗?

  一万两白银。周氏完全无法想象那是多少银钱,要用多大的箱子才装得下那么多银两。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跳得有多快,也可以感觉到自己有些心动,但却没忘记二少爷说绮玉已经拒绝了这件事。上回为了让女儿接受她不愿意的婚事,她就已差点失去女儿,这一次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不顾女儿的意愿了。

  她蓦然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既然绮玉都拒绝了,奴婢就不会再为她应下这门亲事。」

  「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杜从卿紧盯着她说。

  「奴婢知道,但这聘礼收了也是要给那孩子的,孩子都说不要了,奴婢自是不会去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周氏平静地回答。

  「素来听闻秦岭田庄中的杜总管夫妻爱女如痴,疼女若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杜从卿哈哈笑道,终于知道绮玉那丫头的富贵不能移是向谁学来的了。这一家人真的不错,这也难怪爷爷从不怀疑杜总管的忠心,自始至终从未派人到这秦岭田庄来查帐了。

  「让二少爷见笑了,奴婢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疼爱她要疼爱谁呢?」周氏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绮玉人不在这里,你一会儿再到别的地方去找女儿。现在先帮我去找几个人过来,送已经醉了的李公子回房间休息。」杜从卿言归正传的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找人。」周氏应声而去。

  至于仍瘫坐在地上的张婆子,杜从卿连看都没看一眼,便与杨献一起转身走回凉亭去。

  处置一个犯错的下人根本不需要他动手,杜总管自会惩治。

  走进凉亭坐下后,杨献忍不住看了一眼因烂醉如泥而不醒人事的李敬,撇唇问杜从卿,「你觉得让那婆子撒谎的人是谁?」

  「你心里不是已有答案了,还问我?」杜从卿替自己倒了杯酒,举杯就口,一仰而尽。

  他现在真是后悔莫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开口邀李敬同来了。这家伙在京城时明明就是个谦谦君子,怎么到这乡下田庄之后却变得如此难相处,甚至还甚为卑劣?是因为四个人上山打猎,只有他一个人受伤,自尊受了伤,脾气变坏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吗?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李敬这人也无须深交了,禁受不了一点失败或打击,眼高手低的狭隘之人能有什么成就?这么一想他又不觉得邀请他来是个错误的决定,至少他已借这机会看穿这个人,以后可以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与他相交,省时省力不少。

  第四章 英雄救美人(2)

  「你们说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在京城的时候风度翩翩,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到这里之后却判若两人,像今晚这种混帐事竟也做得出来。他是想借酒壮胆或装疯毁了绮玉的名节,再借负责的名义胁迫绮玉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委身为妾吧?幸好绮玉今晚没到这里来,不然真让这家伙得逞的话,我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杨献自酌自饮的说着,愈说愈生气,忍不住用力的槌了一下桌面,整个人显得怒不可抑。

  「没发生过的事就别再提了,免得让人道听涂说了去。」上官擎宇蓦然淡淡的开口道。

  杨献仅一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点头作出发誓状,「明白,从今以后绝口不提。」

  三个人没啥主题的闲聊了几句后,杜总管便亲自带人来将李敬送回厢房休息,而其余三人也在上官擎宇的带头下离开亭子,回房休息。

  待人都走光了之后,蹲藏在亭外那丛矮树林间的杜绮玉这才松了一口气,稍微动了下因维持同姿势太久而僵直发麻的身子。

  她试着站起来,但发麻的双腿与发酸的背脊却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的露出痛苦的表情,转眼间又蹲回地上,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

  感觉地上的潮湿与周遭的寂静,她突然一阵想哭,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今天真的是她的受灾日,从早上开始被五小姐找碴挨了一巴掌,又经历了拒绝李敬,身心皆承受着巨大压力后,她好不容易才等到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可以回房喘口气,放松紧张了一整天的身心时,没想到竟还有这一堆灾事在等着她。

  她真的觉得自己既倒霉又委屈,前世不安分觊觎与自己身分不配的荣华富贵得到那种下场也就罢了,这一世她都安分守己了,为何这些人这些事还不肯放过她?

  她愈想愈觉得伤心,觉得自己明明重活一世,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应该可以活得更自在、更容易趋吉避凶才对,为什么她反倒活得更受罪、更憋屈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这样的她真能帮杜家渡过未来抄家流放的劫难,让爹娘不必为表忠心而赔上性命吗?她真的做得到吗?

  想到刚才娘误以为她犯了大错,二话不说便下跪为她求请,还愿代她受罚,她就一阵难过、不舍与心痛。在她不知道、未看见之处,爹娘究竟为她做过什么又付出了什么?她从来都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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