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侧妃给了个金项圈,洁英谢过后起身,本想站到礼王妃身边去,没想到王侧妃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把她拉回来。
“昨儿个听说新房里有些闹腾,是下人服侍不周吗?”
她都让人守在外头了,还是被人听见动静?看来院子里的暗棋不少。
奇怪,母妃不是已经接下中馈了,怎么魑魅魍魉还在?是因为能力不足,有人暗中使绊子,还是母妃特意留下他们,让她实习将来怎么治家?
而王侧妃在这时候提出,目的是啥?
是王侧妃猜出燕祺渊不是个傻的,却不晓得王爷知情,想在王爷跟前透露?或是想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
洁英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低下头、憋住气,憋出一张害羞的大红脸。
燕祺渊见状立马配合,他拉起洁英的手,盯着她,对她大声的说道:“喻妹妹,我错了,以后哥哥不和你打架了。”
如果端看洁英的表情还看不明白,那燕祺渊的话就说得够清楚了。
众人心里有了较量,肯定是昨晚她想把燕祺渊给拿下,可燕祺渊傻,哪里知道喻妹妹想作啥,还以为玩打架呢,才会闹出动静。
礼王妃扫过众人的表情,抿了抿唇,这两个孩子真调皮,是在演哪一出啊?
这回吕侧妃可精明了,一听到王侧妃留下话尾,立刻接道:“既然如此,我身边有几个得用的丫头,待会就送过去,免得身边人不称手,办事不顺。”
这下洁英终于明白王侧妃想做什么了。
王侧妃知道吕侧妃听见这话,定会接腔,如果自己点头,代表她不是个傻的,就是个性子怯懦好揉捏的;而如果自己摇头,定会与吕侧妃闹得不愉快。
真厉害,王侧妃从头到尾啥都没做,只说了几句温柔体贴的关心话,就能站在高岗上看一场龙争虎斗。
低眉顺眼,洁英向吕侧妃屈膝道:“多谢侧妃。”
燕祺渊还是笑得满脸傻气,但心里可不乐意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做,满院子的钉子,拔都拔不完,再塞几个进来是嫌事儿少吗?
洁英的反应看在三少奶奶王氏眼里,更不安了。
她与燕仲仑对视一眼,燕仲仑点点头,她上前几步,走到吕侧妃跟前说道:“侧妃见大嫂模样好,一颗心全偏了,大嫂都还没开口呢,就忙着把人给送上,明知道我那里缺人,却舍不得给,要不,大嫂,咱们二一添做五,一人分一半。”
“还二一添做五呐,当自己是绿林大盗吗?缺人?你婆婆还能亏着你吗?”吕侧妃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程咬金。
“这不是眼红吗?都晓得侧妃惯会调教人。”
礼王妃轻笑,对吕侧妃说:“行了,你人多,各房都送一送,也别薄待了梁氏,免得媳妇说你偏心。至于祺渊那里,就省省吧,洁英从娘家带来的人,我看着个个都是好的。”
“是,姊姊。”礼王妃说话,吕侧妃不甘愿也只得应下,因王爷正看着呢。
她瞥了搅浑水的王氏一眼,王氏微哂的退了下去。
“都散了吧,祺渊,中午记得带你喻妹妹过来吃饭。”礼王笑话他,到现在还口口声声喊喻妹妹。
“好,我要吃鲍鱼粥。”燕祺渊说完,马上对洁英道:“喻妹妹,我们家的鲍鱼粥可好吃啦,待会儿你得多吃几碗。”
听见洁英应了声是,他便牵起她的手往祺院去。
两人回到自己的屋里后,洁英马上呼地吐一口大气。
才第一场戏呢,就这么隆重的登场,往后有热闹可瞧啦!
第8章(2)
三朝回门,洁英没遇着喻柔英,因为出嫁隔天,一顶小轿就把喻柔英给接进大皇子府。
委屈是绝对的,听说出嫁前几天,喻柔英在屋里闹腾得很。
不过回府,只是少了柳姨娘和喻柔英两个人,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宁静悠然许多。
燕祺渊和岳父母吃过饭后,就回洁英的小院里“睡觉”,而两个“妹控”的哥哥则迫不及待的想和妹妹说说话。
可……哪儿是这样啊,分明是三个男人话真多。
关起院门之后,三个男人话说个不停,洁英没陪着,拿一本书在软榻上歪着,享受难得的放空。
累,是真的。
现在她才晓得以前和喻柔英、柳姨娘之间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斗争才不是长那个样儿。
好似她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就会刺了谁似的,成亲当天不算,三朝回门也不算,昨儿个的认亲,试探一回也就差不多够了,没想到早上一摊,下午再补一摊,王府里的那些女人是活得太无聊了吗?
下午那档子事是这样的——
燕祺渊去园子里给她摘花,本来是开开心心晒恩爱的事,结果燕祺渊回屋时,身后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花儿。
花儿的衣襟被扯开了,衣袖破了一块,头发凌乱、满脸泪痕,连燕祺渊的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
这也就罢了,人才进屋没多久,各院子便都派了小丫头过来探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燕祺渊是傻子嘛,话当然说不清楚,而那小丫头口齿可伶俐了,表情生动、语调清晰,把一场强奸戏码描述得巨细靡遗的。
讲完之后她声泪俱下,抱着洁英的大腿痛哭流涕,好像不让大少爷收她当通房丫头,就是对不起她家十八代祖宗一般。
洁英无奈,明知道燕祺渊不会做这种事,装傻和真傻的距离有三千八百里远,但这时代的女人把贞操看得比性命还重要,若不是有强大倚仗,谁敢跳出来搞这一出?
她不确定父王和母妃知不知道这件事,但不出面,肯定是想看她会怎么处理。
她只好拿它当成入学智力测验之一,认分填写答案。
洁英招了能言善道的虹红过来,让她去探探花儿的底,之后似笑非笑的问着跪在地板上的小花儿。
“你说,大少爷坏了你的身子,你可有证据?”
“大少爷的里衣绣着一竿六节竹。”
连这个都知道?那竿竹子袖得极隐密,要不是燕祺渊特地告诉她,她还没发现呢。
那竿竹是皇子的身分代号,大皇子的竹无竹节,二皇子有两节……依次类推,六皇子早夭,而燕祺渊只比五皇子晚三个月出生,便取代了六皇子,每件里衣都绣上一竿六节竹。
据说是皇上下的令,意思是要他不忘手足根本。
只是皇子们的竹子绣在衣襟上,而他的绣在里衣衣摆下方。
“那大少爷身上……”
“大少爷的肚脐眼上方有道斜斜的伤疤。”
洁英挑眉,探听得真是仔细,看来满院子的人都不能留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偷走的钥匙在哪里?”
花儿被洁英问得满头雾水,但身为下人的机敏,让她立时磕头求饶,“大少奶奶饶命呐,奴婢从没进过祺院,没有偷走任何东西。”
“你确定没有?”
“奴婢发誓,没有偷东西、没有勾引大少爷、没有做坏事,奴婢冤枉啊,奴婢不想跟大少爷……家里已经给奴婢定下亲事,二少爷可以为奴婢作证,原本二少奶奶想给奴婢开脸,可奴婢不是那贪慕荣华之人……”
她说得语无伦次,但意思很明白,就是二少爷一个正常的男人要让我当通房,本花儿都不要了,谁想跟一个傻子苟且?要不是我被强了,我需要到你跟前喊冤吗?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大少爷强要了你,你已非完璧之身?”她故意问。
“大少奶奶明鉴,奴婢没有说谎,大少爷真的对奴婢……大少奶奶请大夫进府给奴婢看看吧……”
“我没说你说谎,我只是怀疑,大少爷身上绑着贞操带,哪能对你行苟且之事?算了,海棠、天蓝,你们把大少爷带进去,看看钥匙还在不在,再把大少爷身上的贞操带取下来,我瞧瞧有没有哪里坏了。”
洁英话一出口,心思缜密的天蓝立刻明白主子要做什么,便与海棠把燕祺渊给带进屋子里。
燕祺渊也是一头雾水,但两个小丫头笑得欢乐,还带着一脸恶作剧的表情,一副胸有成竹似的模样。
确实,那条贞操带就是洁英的恶作剧。
燕祺渊送来“全数家当”的那天,她自言自语的说:“虽然燕祺渊签下和离书,不纳妾室、不迎通房,可他是个傻子啊,要是被那些有心机的女人给拐了,人家不去逼他、却来逼我,我要怎么办才好,要是有条贞操带就能解决了。”
她一面说,还真的设计起贞操带来,惹得一屋子丫头们脸红心跳,掩嘴呵呵的笑个不停。
喻骅英进屋,听着丫头们告状,说她这个主子没主子的款儿,喻骅英问明始末,还真的把设计图拿出去,弄出一条贞操带来。
而这会儿,那贞操带正在箱子底下呢。
不多久,天蓝和海棠领着燕祺渊出来,两个丫头憋住笑,装出满脸的严肃,寒声道:“禀主子,奴婢们检查过了,贞操带无损,钥匙还在匣子里,没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