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医路嫁王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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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对她的经历并不了解,但想她一个弱女子流落此地,又有一身了不得的医术,定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不似母亲那样毫无见识,把柳盼会扎针开方子当新奇事看,而是在心底里暗暗吃惊,她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医术,说不得家学渊博,不然一般医馆哪会收女弟子。

  听到儿子这么回答,张大娘以为儿子对这门亲事不甚热情,便苦口婆心讲起柳盼的好处,最主要的是只要娶了柳盼进门,凭她干着接生婆的事儿,地位矮了读书人一头,更好拿捏,又能赚银子,简直一举两得。

  张秀才好不容易听完了母亲的唠叨,再出来碰见柳盼,心里揣了一团火,若非怕吓着她,早喜孜孜上前同她聊几句了,不过他也不着急,等下聘成亲后,两人多的是说话的机会。

  再说回慕容夜这儿,他暴跳如雷,在客栈房里急得团团转,将报信的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气怒的又道:“还不滚去打听一下,她可有应了这门亲事!”

  下属赶紧又冲出客栈,快速寻出媒婆,用一角银子换了一个回答,紧接着一脸喜意的赶回客栈。“王爷,柳姑娘没有答应张家的提亲,不,应该说媒婆根本没见着柳姑娘的人。”

  慕容夜行事果决,当下便指派人手部署,“准备马车,今晚就带她走!”

  以上的一切柳盼都不知道,她本想着上街买点菜就要回家的,没想到突遇一名妇人生产,她忙了一整天,至晚方归,洗漱收拾完毕便上床睡了。

  夜半时分,有人悄悄摸进她家院子,来到房前,在窗纸上捅开一个小洞,往里面吹了一管烟。

  过得一刻钟,慕容夜从正门大步走了进去,自是下属挑开了门闩,恭迎他进去,毕竟他贵为王爷,翻墙这种劳力活,哪能劳动他大驾。

  借着月光,慕容夜踏进房内,院里几名侍卫垂手侍立,阒无人声。

  隔得两个月,慕容夜终于又将柳盼搂进了怀里。

  他仔细替她穿好了衣服,还在她颈边深深嗅了一口,闻到那熟悉的药香味,一颗在胸腔里晃晃悠悠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若非怕她发现端倪,他真想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以宣示众人她只能属于他。

  不多时,慕容夜便抱着衣衫整齐,再用大氅包得严严实实的柳盼,上了停在巷子口的马车,往码头的方向扬长而去。

  院里的侍卫则迅速进入房里,将柳盼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打包,还在枕头下面发现一个荷包,里面是银票与碎银子以及一把铜钱,又原样装回,等到了船上,交到了睿王手里。

  慕容夜打开荷包一瞧,冷哼一声,“带着这么点银子就离开,真是胆大包天!”而且她会把荷包藏在枕头底下,想来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他将荷包收进兜里,抿了口酒,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大有指挥一场战役大获全胜的满足感。

  §第二日天光大亮,隔壁屠户娘子有事找柳盼,却见她家大门敞开,她不解的连忙走进房里查看,但见她的物品全都不见了,她惊慌的四下叫人,惊动了张大娘母子俩。

  一群人找到房主那里,才知道昨日半夜柳盼的婆家人把她给带走了,屠户娘子欣慰的想,柳盼能有婆家人照应,自然是好的,可是张家母子却陷入错愕震惊,久久回不了神。

  慕容夜既是“微服寻人”,自然不能留下把柄,早将一切办得周全,就连嘉定县令也不知道睿王曾大驾光临。

  可怜柳盼睡觉之前还在自己的床上,睁开眼睛便在一间陌生的舱室里,她吓得尖叫一声,便听得房外传来一声喝斥——

  “叫什么叫!”

  她本还当自己脑子发懵,尤在梦中,当她往大腿上狠掐一把,一阵剧痛传来,她这才确定自己果然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劫到了船上。

  她所在的舱室一看便是底舱,连个太阳光都瞧不见,阴暗狭小,她扑上前打开舱门,便见两名胡子拉碴的带刀大汉守着,他们冷冷瞟了她一眼,直吓得她立刻关门。

  等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之后,柳盼趁着有人来送饭时想向对方套套话,偏偏她摸遍全身找不出一个铜板,只好发挥口才,好说歹说,但最终还是连一个字都没撬出来,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给得起一座金山,这人还是连一个字都不会说,喔不,是不敢说。

  在整艘船最上面、最宽敞的舱房里,住着的是尊贵的睿王,此刻他斜倚在床上,喝着小酒,心情大好,之前的焦虑担忧如同大太阳下的积雪,消融无踪,还有种山大王抢着了压寨夫人的满足得意。

  第十七章 捕到一条美人鱼(1)

  柳盼被圈禁在船舱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定范围内解决,她都快憋出病来了。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有时免不了怀疑这是睿王的座船,对负责看守她的大汉曾多番言语试探,但这些人的嘴巴紧得跟蚌壳一样,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会说,要是她问得多了,他们便会长刀出鞘恫吓她闭嘴。

  但是有时她又会自行推翻假设,慕容夜与她已经撕破了脸,而她去的地方又偏僻,离扬州又远,就算他对她还有几分留恋,也不可能带着人找过来。

  这样的认知还真令人绝望,比起落到不知有何目的的陌生人手里,柳盼宁可自己是被慕容夜给带了出来,好歹还有商量的余地,性命无忧,而且不必担心会落到不堪的境地。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成为船舱里的一朵香菇之际,船总算靠岸了,看守她的大汉将她绑着蒙着眼睛带了出来,很快又塞进一顶小轿里,她被晃啊晃的,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接着柳盼感觉到有人牵着她下了轿,走了一小段路,蒙着她双眼的布才被拿了下来,她眨眨眼,定睛一看,这是一处内院,前方站着约十来个丫鬟婆子,齐齐向她问好——

  “夫人有礼了。”

  柳盼被这些人的称呼吓着了。

  一路上她揣想了无数次绑架她的人会是什么来历,最有可能的是慕容夜,看守她的男人像是军旅出身,可当初是他赶她走的,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她掳走,更何况他身边的人都叫她姑娘,可不是什么夫人。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顾家,见她一个人流落在外面,想着也许能从她身上榨点油水出来,便将她悄悄绑走,又或者是顾清蓉对她痛恨至极,想要折磨她,所以找人绑走她。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慕容夜得罪了盐商以及两淮盐务官员,有些人见过她在慕容夜身边,因此梆了她泄恨,可若是如此,没道理待她这般客气。

  不管哪种可能,总之,她就是被人给绑了。

  在不知名的内院住了不到半个月,柳盼便摸清楚了婆子丫鬟值守换班的时间。

  也不知道这家的主人是怎么想的,每日必有人送来锦衣华服首饰,她原本就志不在此,这些东西她只是瞟一眼便抛到脑后,倒是伺候的丫鬟婆子兴致勃勃游说她梳妆打扮。

  “被圈禁在这院子里,要打扮给谁看?”柳盼不解又带着警戒的问道。

  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胆的丫鬟含笑道——

  “夫人若是打扮了,自然有人来看。”

  柳盼虚虚瞟了那名丫鬟一眼,总觉得这口吻跟传闻中教养扬州瘦马的牙婆很像,暗藏着那么点不怀好意,更坚定了她要早日逃出去的心思。

  柳盼稍稍盘算一下,便生出了一个计划,她倏地板起脸,接连掀翻了桌上好几个漆盘,上头放着的锦衣首饰等物全都摔落在地,接着她对着丫鬟婆子吼道:“别摆出这副老鸨的口气来劝我,你们肚里说不定揣着什么鬼呢,都滚出去!宾!”

  丫鬟婆子伺候了她这段日子都是安安稳稳的,见她突然间发怒,都有些不知所措,赶紧退了出去,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被重重从里面关上,她们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如是者三,丫鬟婆子便悄悄议论,这位可能是被关得久了,心里不痛快要找人发拽,谁都不愿意伺候这么个煞神,此后便只按时送水送饭,不再像之前那般严实的看着她了。

  就这么过了六、七日,这天到了半夜,柳盼将枕头塞进被窝里,假装是她在睡觉,再悄悄打开了后窗翻了出去。

  这院子阔朗,前面栽着竹子,后窗下却是一片水塘,她刚来之时与伺候的丫鬟闲聊,得知这片水塘是引了外面的活水进来,她本着不成功则成仁的精神,闭着眼睛感受水流的方向,果真教她感觉到了,她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入水口极窄,幸好她身形苗条,勉强可以通过,她逆流而上,游出院子之后,感觉到水渐深,似乎是一条活水分了好几条支流往院子各处流去,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赞这家主子心思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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