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小玉儿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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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好。」

  她舀起一瓢清水,冲刷掉黏腻腻的臭汗、灰土,终于呼出今天之内第一口满足的气息。

  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了一些熏香洁净的香粉或花瓣。

  以及她的炼坠子!

  润玉搓洗的小手滑到胸脯,蓦地停住了。

  「我的项链!」她压抑地惊呼。

  那条随身不离的玉坠子不见了。

  何时发生的事她为何没发觉?

  四年多来,这块玉坠来自于那位不知名的黑衣人,她简直视如己命。倒不是黑衣人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而是,这条玉炼代表她生命中头一回的小小冒险、唯一仅有的出轨和刺激,它的纪念意义大于玉石本身的价值,她不能轻易失去它。

  「到底掉在哪里了?」她惊慌失措。「我们被囚掳的第一天,坠子还垂在原位的。」

  润玉随即想起来,自从撒可尔的营帐瘫塌那天起,她就记不得自己曾检察过玉坠。

  那天两人拉扯纠缠的途中,一定是掉在撒克尔的营帐里了。撒克尔若不慎拾获玉佩,必定会开始怀疑它为何会存在,倘若他逐一追究下来,难保不会怀疑到她头上,造成她暴露身分的危险。

  一个寻常小男孩是不可能拥有质地如此精纯的玉佩的。

  她必须将它找回来!

  润玉来不及拭干玉体,匆匆将外衣往身上一裹,立刻溜向主营帐的方位。

  月色已经深重。

  除了往返巡视的守卫之外,整片营地大都陷入寂静,偶尔有几处帐营传出零星的吆喝,显示里头的栖宿者正在小玩几把骰子。

  由于衣冠凌乱,她尽量挑捡营帐的阴影处行走。

  「喂!」一位守兵察觉她偷偷摸摸的步伐,突然发声喝住她。

  「唔……」她随手比划了一阵。

  守兵大半部分瞧不懂,不过瞧在她小小一丁点,同伴的性命又掌握在他们手中,谅她也做不出什么大胆的冒犯之举,警戒心自然降低了。

  「走走走!快去睡觉。」

  她谦卑地鞠躬哈腰,直到守兵离开自己的视线,才敢继续埋头前进。

  撒克尔新修复搭好的牛皮帐赫然在望。

  润玉潜进帐幕口,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没人瞧见她的行踪,深深呼吸了一下,壮起胆子溜进去。

  两片布幕才刚在身后合拢,一阵浓烈扑鼻的酒味猛猛灌向她的鼻端。

  「咳……咳咳……」她抑止不住地轻嗽起来。

  幕帐内并未掌灯,一眼望进去,只有全然的黑暗和异样的宁静。

  怦怦、怦怦、怦怦……

  绝对岑寂中。唯有她的心房激烈地敲动胸腔。怦怦、怦怦……

  渐次地,从她对面约莫五尺远的地方,也就是床榻摆设之处,响起均匀而绵长的鼾息。

  难怪撒克尔今晚这么早安歇。看样子回帐前饮了不少穿肠酒汁。

  润玉稍稍平稳下来。

  他睡得越沉,于她越有利。

  快快动手找回失物要紧。

  为了不惊醒沉眠中的战士,她尽量蹑手蹑脚。

  营帐靠外侧的地区陈放了几张矮凳,和一张搭配的厚重木桌。她趴跪下来,一一搜寻过家具附近的地面。

  没有找到!

  「好……」撒克尔忽然翻了个身。「好酒!」接着咕哝出莫名其妙的番话。

  吓死人了!润玉紧紧固定住四肢龟爬的动作。

  他醒了吗?

  好象没有,只不过嚷嚷一些梦呓而已!还好!

  润玉舒缓了长憋的气息,继续工作。

  搜索完外侧的区域,玉坠子依然不见踪影。她在漆黑中打量一下情势。回思昨天两人纠缠的时刻,她的地理位置接近哪一带。

  将脑底潜藏的记忆唤出来之后,答案呼之欲出。

  床!

  那天撒克尔将她从床侧的支撑柱子扯开,她才藏缩到外侧来,因此玉坠子最有可能跌落的地方是床榻附近。

  天哪!高难度。只要想到自己必须偷偷溜到这头睡狮的身边作怪,她的鸡皮疙瘩登时浮了出来。

  沉睡中的撒克尔依然余威犹存,她不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嗯!」撒克尔又翻了趟身子,这回,他的脸容转向内侧。

  宫润玉呀宫润玉,今晚再不动手找出来,以后若想等到他第二度喝醉的大好机会,可不晓得要期盼到何年何月,她咽了口唾沫,上了!

  四脚并用地爬到撒克尔床侧,她悄悄探出侦测的双手,暗暗摸索。

  头顶上起窸窸嗦萃的翻响,彷佛他睡得并不安稳。润玉僵住动作,直到异声止息。

  他醒了吗?她小心翼翼地抬头,侦察敌情。

  「喝!」蓦不期然,两只盈盈迸出亮光的眼眸对上她的焦点。

  他、他、他被吵醒了。

  润玉两腿霎时颓软。甭提逃了,连站也站不直。怎么办?她的身分暴露了。哥哥,永别了……

  「你……是谁?」他的咬音有点大舌头,却不失警觉。

  两只大手突然拦腰撩起她。润玉微张着唇缺乏反应,已经吓呆了。

  「女人?」他含含糊糊地讶问。「妳是谁?--嗝,怎么进来的?谁让妳溜进我--嗝--我的帐房?」

  「我……我……」润玉的柔音发颤。

  他似乎还没认出她。

  「我明白了。」撒克尔醺醉的眼突然一亮,沙哑的低笑声渐渐盈满两人之间的氛围。「是不是噶利罕派你来的--那小子!真有他的!我明明告诉过他别麻烦了,他还是有法子从这块不毛之地挖出一位粉嫩嫩的姑娘。」

  「呃,是。」她含混地应付过去。

  现在可以肯定了,撒克尔确实没有认出她。

  不妨顺着他的误认演下去,伺机脱身。

  奇怪的是,他低暗的笑音却如同醇酒一般,厚厚重重地,有着化不开的浓馥,听起来令人莫名地感到熏熏然,有些头重脚轻……

  「既然人都送到我跟前来了,似乎也不好意思不要。」撒克尔瞇着醉眼喃喃自语。

  「我……我不是……」她倏然明白撒克尔将她误认为什么女子了。

  「嘘!别说话。」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间,润玉发觉背脊已四平八稳地瘫平在铺盖上,上方则压躺着他沉重的体型。

  天!他袒裸着身子。

  羞煞人的认知完全激发出她畏惧的性格。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是来陪寝的!

  她的声明却得不到出口的机会。

  一双灼烧的唇,准确无误地对上她的红润,也封缄住所有抗辩的言语。

  「唔……别……」她努力扭动着颈项,企图突破他的封锁。

  「嘘,别怕……」他温柔的呢喃移向她的耳际。「我不会伤了妳的……别害怕。」

  他的唇沿着柔细的脸颊,滑向她耳垂。

  润玉蒙陇地倒抽一口气,感觉到秀气的耳朵被他温热地舔舐、轻咬着。

  难以挡御的酥麻感从他游移过的端点辐散出来,占据了她四肢百骸。

  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觉得浑身无力?莫非--莫非是中了他的暗毒?

  「你好瘦……」不老实的糙手溜过她的胸脯,在她来不及回神之前,已经拨开微湿的衣襟,滑进她毫无遮掩的里侧。

  「别……别……」她昏昏乱乱的,不晓得自己究竟该抗拒什么。

  沁着酒气的热唇再度移回她的樱桃小口。

  一定是因为酒气的缘故,她的脑中才会如此软瘫,眼前彷佛罩了一层薄雾,世界在转瞬间形成虚幻的倒影,一点儿也不真实……

  他。居然不臭。浑身焕散的酒气被他的体热这么一蒸腾,竟然相当好闻,一点也不污秽或令她不适。

  啊!不行,她觉得好奇怪--好象全身都快化掉了。是因为身上的他太沉重的原因吗?

  「妳这样娇弱--别害怕,我会很温柔地对待妳……」

  朦胧昏暗的营帐,不断轻响着他含糊的呓喃和保证……

  ※※※

  该死!

  「我的头……」撒克尔瘫平在铺榻上呻吟。

  要命!他的脑壳里彷佛有一整队军营在操兵演练。

  噢!好痛!临睡前的景象一点一滴渗透他的脑海。

  都怪噶利罕那家伙!没事老把「欲求不满」挂在嘴巴上嚷嚷,还自责个半死,认为自己没有尽到「满足老大各种需求」的神圣使命。可是荒野边陲要为他崇敬的老大撒克尔找一个姑娘终究不太容易。好人家的黄花闺女撒克尔不愿意玷污,挂红牌营生的妓妇又老早迁居他乡赚钱了。没法子,为了避免他深受本欲之苦,噶利罕干脆打了两罐精纯美酒,伙同几位小兵早早将他灌醉了事。

  这下可好。天色大亮,而撒克尔的头颅也胀大得如同高悬的日阳。

  他快晕倒了……

  「老大!」说曹操、曹操到。噶利罕三步两步刮进他的帐内,模样神情气爽得令人生气。

  「干么?」他睁开一只泛着血丝的眼眸闷吼。

  「老大,日头已经照上昆仑山了,你怎么还没起身……」噶利罕瞄见他敞在罩毯外的裸躯,声音夏然而止。

  「出去!我待会儿再找你算帐。」宿醉中的撒克尔向来情绪恶劣。

  「老大,妳--的臂膀--」噶利罕疑惑地打量他上臂的抓痕。

  虽然不太可能,但那几道血痕实在像透了……「那种」情况所造成的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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