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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妻俩完全不晓得儿子在弄什么玄虚。

  齐霖摔上话筒,回身抓起大衣,转头就走。

  “齐霖?”齐母叫住他。“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台北。”他阴郁地推开大门,往外头的停车库走去。“倚月逃家了。”

  半掩清月悬系在中天,弯弓似的形状仿佛在黑绒幕上划出一道缺口,无形中也将 他的怒气割出一条宣泄的管道。

  “可是,现在已经八点多了──齐霖?”齐母连忙追着他进车库。

  “我明天回来。”不顾父母追问的诧异神情,他一溜烟钻进车里,发动引擎,半 分钟后已经行驶在通往台北的线道。

  终于!他松了一口气。

  终于找着理由揪她回到自己身边……

  太好了!发饷了!

  倚月检查银行存折里的一万多块。花用自己苦心赚回来的钱财,这种满足感和成 就感绝非寻常人所能想像。她猜不透世界上为何有那么多女人甘愿被男人豢养,放弃 自食其力所带来的自信独立。

  她领到薪水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自己租了一间月租四千元的雅房,搬离齐霖的势 力范围。

  “Ma' am I don't think it's a good idea.”她回住处搬家里,菲律宾女仆曾 试图阻止。

  “Well, I do.”倚月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说她不留恋,当然是骗人的。毕竟那处居所存留着齐霖曾经盘旋过的痕迹,一旦 正式搬出来住,便意谓着她确实打算与他撇清关系了。

  唉!谁都那个狠心的男人不肯多替她着想,害得两人非得闹到分隔两地的局面不 可。她下定决心搬迁之前,还失眠了几个夜晚,不确定自己的私逃是否妥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类人猿呀类人猿,有个美女为你这般伤神,你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话说回来,虽然她极端思念那只类人猿,但重新掌握自己生命的感觉依然美好极 了。

  有菲律宾女仆替他通风报信,类人猿应该已经获知她搬离他居所两天的消息。而 他没有她新住址的资料,也不知道她此刻上班的地点,短期之内绝对找不到她。嘿 嘿!

  倚月决定先让他紧张一阵子,届时再突然冒出他眼前,吓他一大跳,让他品尝那 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类人猿才会懂得珍惜她。

  “就这样办,也!”老警卫突然从她背后出声,行动的声音堪称为神不知、鬼不 晓得。

  “喝!”她吓了一跳,回头对他怒目相向。“要你管。”

  她和警卫伯伯好像八字相克,每天上班固定要唇枪舌剑一番,他才肯放人。

  “今天的确用不着我管。”老警卫得意洋洋的。

  何谓“今天”用不着他管?她“每一天”都没必要看他脸色。

  不过老警卫那一脸贼猫吃了腥似的得意表情让她生出绝高的警惕。照理说,他应 该没胆子在电梯里安装捕鼠器等她上钩──对吧?

  “为什么今天不用?”她先探探口风。

  老警卫笑得很可恶,还故意摇摇头卖她关子。

  “因为──”从大楼玄关冒出一个打死她也不敢相信的家伙,替老先生接答她的疑 团。“我来了。”

  他……他!他来了!

  跌破她眼镜的类人猿!

  倚月的下巴几乎脱臼,两分钟前拟想好的重逢景象刹那间消失于无形。她无论如 何也想像不到齐霖居然找得到她。

  是谁?是谁出卖了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不可思议的低嚷出来。她敢拿生命担保,唯一会向 他通风报信的菲仆绝对不晓得她在“王牌补习班”工作。

  “谢谢你,宋伯,把她交给我就好。”齐霖无视于她的问题,径自向老警卫点头 示意。

  “是你?”她的嘴巴张大成摆得下一颗生鸡蛋。“你?和你?你们两个?”

  她从头到尾呆掉了。

  警卫伯伯和齐霖!这是世界上她最不可能联想在一起的组合。死老头子根本没理 由认识类人猿,他们唯一打过照面的机会是上回的偷花事件,之后类人猿就直接回山 上去。严格说来,她和老警卫的“交情”还比他们对彼此深厚呢!

  他们俩究竟该死的是如何勾搭上的?

  “我是所有人。”齐霖似乎有一点点同情她的惊愕无措。

  “什么所有人?”她几乎瞪出眼珠子。

  “这里。”他的拇指随意比比身后的建筑物。

  这里?

  这里!这栋大楼?她的工作场所?

  倚月的下巴第N度掉下来。

  “你把这整个地方买下来了?”她不敢相信。

  “嗯。”

  “何时发生的事?”原来她一开始就误入贼窟。

  “一个月前。”

  “啊──”她大叫。

  原来如此!原来他特地跑来台北,就是为了处理收购事宜。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活在他的地盘上,却被蒙在鼓里,还白白为逃脱成功高兴 了两天。她上当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仍然拒绝接受事实。“天底下才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我 不可能‘正好’找上大楼里的补习班应征工作。”

  “征人传单是菲仆放进信箱的。”齐霖十分同情她。

  他早就算准了她会决定自立更生,干脆引诱她主动上门来“王牌”找工作。

  “原来如此……”她仿如一颗即将撑破的气球。“你打从一开始就算计我,而 你……”苗头转向老警卫。

  “他是我的老板。”老警卫丝毫不见羞愧的意思。他终于将了这个傲慢的小女娃 一军,感觉好痛快!

  “走!”齐霖直接切入正题。

  “走去哪里?”她跳开一公尺。

  还不够远。他跨一大步,茶叶大的巴掌已经罩住她的纤慢。

  “喂!类人猿,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我还要上班!”她惊慌地察觉自己沦陷于 他的怀抱。“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他稳稳地踏向出口。

  “台北的家?”倚月犹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她仍然找得到开溜的机会。

  “山上的家。”他投过来凌厉的一瞟。

  这厢她万念俱灰、了无生趣!

  老警卫得意地向她挥动手帕。

  莎哟拉娜──

  第十章

  午后时分,白花花的灿阳洒落春意浓沁的山道。暖愉舒爽的气候意谓着无尽的平和,然而,山道旁的透天厝内,一场男与女的战争从台北延续回南投战场,目前仍在进行当中。

  “类人猿,放我下山!”

  他根本懒得答话。

  齐氏夫妇蜷躲在书房门外,聆听一切动静。

  齐霖小子忒也厉害,二十个小时之内就把逃家一个多月的女娃揪了回来。虽然两人进门的场面有点火爆激烈,姿势也稍嫌不够雅观──齐霖的发线散乱,衬衫钮扣扯了两颗,肩头还扛着一副四肢被手帕和围巾捆绑住的娇躯,夜间走在山路上,一不小心还会被误认为凶手弃尸。但夫妇俩向来秉持乐天派的性格,反正小孩子闹脾气嘛!吵过就没事了。

  “既然你决定放弃我了,还找我回来做什么?”她气闷地缩蜷在阅读椅内。

  滔天之冤,彻地之枉!

  “我有表达过任何放弃你的意思吗?”改由他指称苏倚月放弃他还差不多。

  “你还好意思否认!”她挥舞着兴师问罪的拳头,砰砰砰跑到他面前。“我送出两个选择让你挑拣,是你自己选中琪雅的。”

  又是琪雅。

  “你要我说几次才听得进去?”他颓叹出无奈的声息。“我和她──”

  “非新非故,什么关系也没有。”倚月替他把话说完,嘴嘟得老高,仍然很小心眼。

  齐霖实在拿她没办法!手臂探向她的娇躯,索性将她拉坐在腿上,心与心贴紧。

  多久没领略这样亲近相依的感觉了?倚月发觉自己已经细数不出来,果然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软软地偎紧他,额头不经意地顶碰到他下巴,新生的胡须挺扎人的,刺中带痒。她身躯仰首,咬啮他青湛湛的草原。

  齐霖轻吸口气,低攫住诱勾他犯罪的红艳。他的吻,先拂过她的唇片,她嘤咛一声,自愿屈服。

  他品尝到的甜美感觉几乎是不真实的,经过一个多月的分别,以及分别之前持续七天的僵持,他都快怀疑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重新品味与她唇齿相亲的美妙。

  他可以感觉到他柔软的身体贴住她,绵绵密密,没有距离,两人的体温彼此交融。

  倚月轻轻拉开一点距离。

  “你想不想我?”她的眼神柔媚如醉,樱唇妍红欲滴。

  “嗯。”怎么可能不?

  “那你爱不爱我?”她娇娇地偎进他怀里。

  拘谨保守的天性让那个“爱”字在他唇关溜了一圈,又悄悄滑回肚子里,仅用肯定的颔首来回答她。

  “可是人家喜欢听你说出来。”她不依地撒娇。

  “为什么?”齐霖浑身不自在。他不是那种习惯把情呀、爱呀放在嘴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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