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餐车被拉进去,门当著他的面摔上。
「下次别衣著不整的去应门。」毕洛简洁有力地命令。
咦?醋劲很大哦!他这三年到底受过什麽惨痛的遭遇?不然怎会三年前冷冰冰的,一副巴不得早点赶她走的模样,三年後却宝贝得不得了,连一滴滴都不许露。
婉儿笑吟吟跟在他後头,偷拎车上的东西吃。
早餐很快移到阳台前,地上铺了一条桌巾,两个人席地而坐,开始野餐起来。
晨阳方探出头,暖热投进落地窗里。婉儿喝一大口牛奶,满足的叹了口气。
「你今天有什麽计画?」他问,坐在她身後,把她夹在两腿中间。
「下午要去参加我朋友的毕业典礼,你呢?」
「九点要到纽约办事处去。」毕洛想了想。「你要一起来吗?」
找她去看他的办事处没有什麽意义,然而,他想让她看看他曾工作过的地方。
「好啊。」反正她待会儿也没事干,太早回饭店还不是和老爸、老妈眼对著眼。「昨天的海报说你擅长Bank investment,『银行投资』,银行投资是做什麽的?」
她俯身拿起远端的牛角面包,被单下滑,露出一边蓓蕾,绯红鲜嫩的诱惑,又惹来他一阵毛手毛脚。
「不要闹我,我好饿。快说!」婉儿把他覆上的大手打开。没填饱肚子之前,拒绝提供任何福利!
毕洛只好放开手,但长指仍然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移。
「银行投资就是……」他低头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牛角面包,换来她的抗议。「我拿一笔钱,把它丢进银行里,过一阵子,再把它转到其他银行,转来转去,就这样。」
「嗯!」婉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知道,所有人都认为美丽的女人没有脑袋,我以前一直不服气,但是你的解说充分让我体会到这种挫折感。」
他笑了出来,低头咬她香肩一口。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某间银行需要资金,或者某间银行想集资投入某项计画,便向我这种人调款项。我评估之後,认为可行,就把钱投进去,赚取之间的利息、汇差或投资红利,等情况稳定了,再把钱抽出来,转移到下一个目标去。」方才那一口让他尝到她的香甜,他的唇在她肩上流连,不忍离去。「道理和玩股票一样,只是我玩银行。」
婉儿点点头,听懂了。她学著茱莉亚罗勃兹在凤凰片中的架式,用充满鼻音的语调问他:「所以,你不建东西,不造东西,你只玩那些可怜的银行?」
他又笑了。「我宁可这麽想我贷款给银行,让银行贷款给需要的公司,去帮我建东西和造东西。」
「那你有没有一楝很大的办公大楼,里面有一间很大的公司,大楼上还挂著一个很大的招牌,写著『某某集团』或『XX财团』?」她拿火腿喂他一口,剩馀的自己吃掉。
「抱歉,甜心,我是个体户,不需要很大的办公大楼,挂一个很大的招牌,取一个很威风的名字。」他遗憾地拍拍她头顶。
「你就坐在家里把钱转来转去?」
「看来你对我的职业有歧视。」他不甚满意的看著她。「我只需要一间小办公室,里头坐几个人帮我处理杂务就好。」
「那太不气派了,你毁了我公式化的梦想!你一定得是个大财团或大企业家才行。」她抹抹眼角假想的泪。
「嘿!小姐,我在许多主要金融城市都有办事处,勉强也该算我过关吧?」毕洛抗议。
他的表情就像小男孩捧著机器人,向心爱的小女朋友献宝,非要她说一句好看不可,婉儿忍不住大笑。
「哦,可怜的宝贝,我伤了你的心!」挺身吻了吻他的唇,少不得又被他抓住,来一场热呼呼又彻底的接触。
哇!她连忙把被剥掉的被单拉回胸前围住,龇牙咧嘴地恐吓他。「离我远一点,我有『早餐气』,没吃完早餐之前脾气都很糟。」
这男人平时西装笔挺,道貌岸然的模样,看不出来这麽好色。
「你呢?你平时都在做什麽?」他懒懒撩动她的散发,暴露更多香肩来让他侵略。
「嗯……」这是个好问题,婉儿很努力的开始想。「我做过售车小姐。」在她老爸公司打工。「饭店柜台小姐。」替她外公尽一己之绵力。「拍过广告。」她老妈推不掉人情,陷害女儿上场。「替立委发传单。」她外婆家族属意的候选人。「目前是无业游民。」故事结束。
「听起来很有趣。」他很仔细在听,边听边点头。
「怎样?你有什麽临时工要介绍给我吗?我的工作能力不错哦!」她笑得很狐狸,回头咬住他的下唇。
「将来或许有机会。」他乘势给她一个深深的吻。
就在这瞬间,婉儿明白,今番重会仍然只是一次偶发,他并不打算留她。
说不出来心头是什麽感受。不可否认,她有些怅然,却也有著更多的释然。
她还不够了解毕洛,没有与他天长地久的准备,她也不认为他有。或许,这样会是最好的结果。
「先说好,到时候我可要有劳保、公保、健保、各种保,而且服务满两年就要拿终身俸。」她怕他反悔似的,连忙开出自肥方案。
毕洛温柔看著她,胸中泛涌的情绪如此异样,几乎让他不适。
这样剔透琉璃心的女孩,真舍得放她走?
可,不放不行啊。他们对彼此的感觉来得太突然,发展得太迅速,才短短两次相见而已!他们都没有足够的信心为对方付出自己。
再放她走一次。这次或许就是结局了,也可能是永远的开始。
「没问题。」唇温存贴上她额际。「赶快把早餐吃完,我带你去看看以後可能要服务满两年的地方。」
「可是昨天那票记者说你要转回欧洲去了。」她好奇道。
「所以我才说,『可能』。」
「你是欧洲人?你看起来有华人的血统。」
「不是华人,是西伯利亚人。」他倾身为自己倒一杯咖啡。「我母亲来自西伯利亚,或许混到一些蒙古人的血统。」
「原来如此。」她就觉得他的五官有东方人的影子。「西伯利亚……那你一定天生不怕冷。」
这是什麽逻辑?
「你是中国人,你天生就会舞龙舞狮吗?」他啼笑皆非。
「你很没有绅士风度耶!怎麽可以毫不容情地指正你的女伴?」婉儿柳眉倒竖,拿小泡芙砸他。
他反手接住,塞进嘴里。
「对不起,对不起。」这时候要懂得识时务。
「啊!那是草莓泡芙,你吃掉我最後一个草莓泡芙!」婉儿尖叫。
攻击他,为泡芙报仇!
她反身扑到他身上去,抓住他的肩用力摇撼。吐出来!吐出来!
低沉的笑声在毕洛胸腔里滚动,他紧闭著唇,直到泡芙吞下去才松开。婉儿发出第二声愤怒的尖叫。
缠斗中,被单早就失去蔽体的功能,飘散在她腰际。她坐在他小腹上,不甘心地去掰他唇瓣。
毕洛太谦逊了一些。他的办事处虽然不是独门独楝的气派大楼,也很登得上台面了。
毕氏办事处位於曼哈顿商业区,该楝大楼高二十九层,他买下第二十八层。
婉儿终於发现,他喜欢高。住饭店也住得高,办公室也买得高。
从电梯走出来,公共区域的采光明亮,壁面漆成粉黄色,挂著几幅名家画作,角落摆上一个古董花瓶。虽然是很典雅的装演,商贾气息全都淡去,空气中却有一股隐匿的气氛,让人不由自觉放轻脚步。
婉儿皱了下鼻梁。连工作空间都和他一样孤傲,生人匆近!
毕洛看见了,坏心地捏住她的小鼻头。
「我好像永远无法让你满意。」用捏的还不满意,他再低头咬她下唇一口。
「噢!」婉儿痛捂著唇瞪他。「你是不是被哪个吸血鬼附身没告诉我,想乘机吸走我的灵魂?」
「吸血鬼不偷魂魄,那是撒旦的工作。」
婉儿警告地瞪他一眼,又四下打量起来。
毕洛说得没错,他并没有替自己取个辉煌气派的大名。办事处入口在右侧,用一扇厚重的实心桧木大门与公共区间隔开,门正中央雕著一个浅刻的图形。婉儿偏著头研究半晌,发现那是一个天蝎缠绕著魔羯的符号。
「天蝎座!」她如临大敌,退後一大步打量他。「你是天蝎座的?」
「你相信星座?」他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一点也不,我认为那是一堆唬人的鬼话,等公车的时候看一看就成,不过我独独讨厌天蝎座的人。如果你是天蝎座,最好离我远一点。」她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为什麽?」他不急著进公司了,耐心地盘起手,和她忤在电梯间聊起天来。
「因为我认识一个天蝎座的人,非常可怕,我怀疑她是因为星座书上说『天蝎座的人很宿命』,她就跟著宿命;星座书上说『天蝎座的人如何如何』,她就跟著如何如何;而很遗憾的,星座书上的天蝎座没有太多好话,不外乎善妒、记恨、爱恨分明、有仇必报;而且最最最最悲惨的是,星座书告诉她,天蝎座和我这型的人不合!」这简直是一种超级无厘头的感觉!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家嫉恨,还被人在背後戮了好几刀。从此以後她告诉自己,够了!她再也不要跟任何天蝎座的人深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