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龙很有一股冲动想朝她后脑杓打下去,但为什么原因他没打,连他自己都很莫名……这没礼貌的混帐小子不是很该打吗?怎么他会打不下去……他始终甩不掉卓不凡到来的那天,她接到卓不凡的联络时,那一瞬间的表情和卓不凡对她的态度……啧!这两人实在很可疑!
他小心地把相机收到后座去,把车子掉头开回废墟。
“干嘛不睡觉出来跑步?”
“……突然想看看这山头有几只鬼。”她想知道火晋天派了多少人在这块山头上,他布在废墟周围的防卫线有多长。
火树龙瞥她一眼,“看到几只?”
“一只也没有。”安静得太诡异。
火树龙隐隐笑了起来,“结论呢?”
“我应该是没机会再见到那个妇人了。”过度的安静,过于宁静,她嗅到一丝粉饰太平的味道,不消说这是火晋天的杰作,她清幽自在的生活完全是火晋天布罝的假象。
“……干嘛突然这么用心想找人?”火树龙朝她挑眉,他很清楚只要她有心,她会知道很多事情,但她从来不在乎。
被他这么一问,火雨转过头深深地看看他……对啊,她是哪根筋不对,干嘛突然在意起芝麻小事来,管他说什么……她杜撰?
火雨回头瞥一眼他放在后座的相机,突然很想找一个出气筒。
“乖,别动我的爱人,不然我会让你找不到泡面。”火树龙踩油门加速,让她连动的机会都没有。
天气逐渐转凉,已经过了火雨说的给火晋天一个月的期限,不过爱发呆的火雨没有再提,大伙儿就当她忘了,船过水无痕,继续维持废墟的风平浪静,风和日丽……“这是什么?”火树龙的食指和拇指拎看一块摊开来原形是白白长长扁扁的东西到火雨面前。
“……用过的卫生棉。”火雨看看那块东西被他拿在手上,一脸感觉很脏的表情。
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像火树龙说的,废墟是需要养护的,有人住的地方就有脏乱,就需要打扫,所以今天是火树龙规定的两个礼拜大扫除一次的日子。
火雨手里被塞了一支拖把,正在走廊上来来回回拖看走时,在洗厕所的火树龙突然冲出来,拿着染血的卫生棉质问她。
“……谁的?”火树龙双眼充血,脑袋被轰炸了一次又一次,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垃圾捅前站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好好扫你的厕所就好了,干嘛去翻垃扱捅,死变态。”火雨脸色冷冷的,没有太大的反应,没有表情。
“你没看过八点档连续剧吗?主角通常会在这个时候不小心踢倒垃圾捅。废话少说,我问你,两个大男人住的房子出现用过的卫生棉,这是继小鬼传说之后,另一桩女鬼传说吗?”火树龙扬看手中的“证物”逼近她,胸口撞着剧烈的跳动。
“……我流鼻血,拿来按鼻血的。”火雨一步一步往后退,盯着自己用过的东西在眼前晃,表情渐渐有了转变……真的很脏。
“为什么你是女生?”
“……这种事情我能决定吗?干嘛问我?”一贯的冷和淡,但似乎说得也没错,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性别。
“所以你是女生?”
火雨双手紧握着拖把,蓝眸里映着他的咄咄逼人,他深不可测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
“是又如何?”
如何……火树龙沉默了,望着她许久,头一撇,转身进到厕所去,好半天都没有再出来。
火雨只要耳根子清静就好,直接就把他丢在厕所,也不想去捡回来。
火雨是女生……不是的。
火树龙调查过,所以他很清楚堂姑生的双胞胎是男生,唐风和火雨都是男生。
“你是谁?”
废墟点起了灯光,外面落入黑暗,窗口吹进冷风来,火雨蜷缩在藤椅里,不知道夕阳已落,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从她的身后传来的声音疏离又陌生,和她隔起一道墙,再没有过去的亲切叫嚣,仿佛除去远房堂弟这个身分,现在的她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了……似的……“雪。”冷冷淡淡的声音吐出一个字,连她自己听来都好陌生的名字。
“雪?!”火树龙第一个念头闪过风、雨双胞胎。
火雨没有回过头去,望着窗外的黑暗说:“雪的名字是雨取的,八岁那年是我和不凡、和雨的初次相遇,我失去记忆,不凡把我当成雨带回别墅,雨收留了我。”“雨人呢?”
“十二岁那年过世了。”
身后陷入沉默,空气变得又冷又感伤,许久以后才听到他的声音又传来,问她:“为什么你会变成火雨?”
“这是雨的遗愿。”
雨的遗愿?一个十二岁男孩的遗愿,却让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从此必须扮演男生过日子,剥夺她十多年的青春岁月!
“……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不凡、爷爷、火晋天……”她想起火青萝,不过她只知道她是女生,并不知道她不是雨。
“疯了……都疯了吗?一个女孩子要怎么去扮演男生生活?把你弄成这样!你是蠢了还是傻子就不会拒绝吗?”火树龙从发现她是女生开始,恍然明白她的冷和淡是她必须要戴起的面具,只有不让人靠近,才能藏起她的性别;她深埋了自己的喜怒哀乐所完成的火雨,是一个人生活的孤独世界。
第6章(2)
火雨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黑暗,从又冰又冷的世界里回来,慢慢感觉到眼睑灼热,血液里有了温暖。
“……你这个白痴,关你什么事?”略低略哑的声音颤动,她才不需要他的怜悯。
“你不是有颗天才脑袋吗?你会不知道关我什么事?”火树龙忍不住埋怨起来,他才不相信她会不知道他的感情。他站在她身后,从她后脑杓敲了一下,力道不是很重,满满是爱怜。
“……不知道。”火雨打死不认她早就知道他天天都在哀号她为什么不是女生?每天看着她都在和自己的欲望战斗,每天自我挣扎到想自我摧毁的地步。
火雨是真的不知道他那双眼神在兽性与理性之间变来变去,是他故意让她发现,还是真的藏不住。
火树龙用指关节敲了她一下又一下,才摸摸她的头,若有所思地问她:“雨的遗愿……这是一个任性的死小孩想霸占你的自私决定,还是背后有什么原因?”
卓不凡,雨爷爷,还有他大哥,起码这里面有两人不会由着一个小孩胡来,所以让她取代雨的身分,让雪从这世界上消失,一定有理由,如果不是想到这一点,他早就找他大哥理论去了。
原因吗……
“不知道。”
火树龙站在藤椅后面,低身豢近她耳畔,一只胳臂勾住她脖子,“不知道?”
“……也许是跟我的身世有关。”他湿热的气息弄得火雨耳朵很痒,她偏着头把他推开。
“你的身世?”火树龙松开她,两只长臂搁在她肩膀上,下巴靠在她头顶上摩搐。
“……或者跟唐家有关。”火雨软软的从藤椅椅背上滑落,开始发现这只龙正兽性大发,认真跟他说话是她蠢。
“唐家?”火树龙趴在她后头,一双色眉色眼不停朝她领口钻,可惜她穿着圆领,里头还穿着背心,根本什么也瞧不到。
他心痒难耐想揭开她一片平坦的胸部是先天还是后天的杰作,最后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两手往她胸部一抱……原来是里着一片东西,摸起来有些厚度,像松紧带之类的,朿得还真紧……“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有洗手。”
“把你的猪蹄拿开。”
“我是你堂哥,不是猪哥。”火树龙不停摸着那片平坦问她:“裹这么紧不会不舒服吗?”
“……想帮我松开吗?”火雨听到他内心里的声音。
“乐意代劳。”火树龙迫不及待把手钻进她衣服里。
“……明天早上想看到你一群爰人横尸遍野吗?”
火树龙想到他用生命爱护的镜头群被摔碎一地的凄惨画面,马上变回绅士龙,好好整理了她的衣服,才绕到她身前来,抱着胸膛看着她。
“以后该叫你什么好呢?”低沉的声音满是思索的味道,一副正经的模样。
“老大。”“老婆?!”
“大天才。”
“小笨蛋?”
“……猪头。”火雨懒得再和他玩白痴对话。
“好,以后就叫你猪头。”火树龙笑了。
火雨仰头凝视他的笑容,爽朗白牙闪闪,一双笑眼,又回到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披看大剌剌、鲁莽的外皮卸人心防,精明得跟鬼一样的火树龙。
他知道了什么?
虽然是雨的遗愿,但守住这件秘密的三个人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在成全雨的遗愿的背后,隐藏着她所不知道的原因,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只是懒得为她没兴趣的事情动脑筋,她只要她所在乎的人在身边就够了……她望看火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