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璧人在海外人面前是显小的,这张画的主题该不会是冯无盐与她的庶子们吧?”那还不如画康王的女人们来得引人注目。
没有人回应他。每个人仔细看着油画里的人物,看着看着,人物过于立体,肤色饱满拟真,彷佛要自画里走出来,尤其色彩大胆而瑰丽,让人目光一时离不开。
这幅画以海色为底,画里人物的背后有巨大的海鲸,按照比例,不管是归与人的比例或者是整个构图都不可能是实景。
但人物、衣着却又细致如实,人有其人,构图却是冯无盐的奇幻之作。
冯无盐一生之中,并没有幻想的作品,除了今天这一幅,也或者该说,只剩下这一幅。
以现在他们的眼光来看,冯无盐这个雕版师是属于天生创作的人才,不只在版画上,在绘图甚至油画上都有一定的功力。
“虽然胡派开创先河,可在那个时代里,冯无盐一脚跨过那胡派的门槛,把胡派远远甩到后头。其实两者只差半年,这半年……还真说不准是不是冯无盐没有接触胡派,自行研究的。”
“咦!这个人也是金璧人?”有人指着画里站在最边的男人,一开始没有留意到,是因为他的身高并不算高,画中有风吹来黑色的头发遮住他半张脸,年纪略成熟,至少比画里的冯无盐大上不少。之所以会留意到,是在看过画里每个人后,落到他时,发现即使只有半张脸,也是十分好看。
“不,不可能。康王有璧人血统,不矮,何况文帝不似女貌。”
有名青年晚些进人拍卖会,他——看着台上的拍卖物,最后走到这幅画前。他道:“请让我看画的背后。”
众人一怔,拍卖会主持人却认出这人衣着非一般百姓。他问道:“爷是京师来的?贵人家中?”
青年的表情始终一板一眼。“是的。”
拍卖会主持人小心翼翼地掀了画的一角,背后有着奇怪的线条画。
青年眯眼看了一下,啥道:“我的女儿,凰起。”
“咦?”
“海外的文字。康王唯一的女儿,便叫龙凰起。”
“哎,这就说通了啊!她不是冯无盐,是她的女儿啊!难怪如此显小。这主题是康王的孩子们啊!不对,康王明面上的两个儿子没出现啊。”
在金璧里,除了如冯无盐这种名师外,大部分的女子在史上几乎隐姓埋名。举例来说,康王有两男一女,后世皆知两名儿子的名字,却不知女儿的,除非其女在历史上或与她母亲一样在创作上闻名,但显然这位龙凰起没青年指着那个被风吹发遮了半张脸的金璧人。“他应该是喜子。”
“喜子?”
“康王身边得宠的太监。文帝时期巫蛊之祸,宫里的太监、宫女清洗了一轮,与他同时人宫的几乎都没个好下场,只有他得康王两代重用。康王在世时曾说:喜子忠心,只要是本王的后代都须敬重他。这话与免死金牌无异了。由此可见,喜子运气十分好,后来人宫太监都希望成为他。”
在场的人听着听着,转而打量青年。这样深知深宫里太监的心事,这个人是……
青年指着这幅画,对着拍卖会主持人说道:“这张油画遗失许久,一直是康王后代的遗憾。如今我们终于找到,还盼这幅画能转手给我们。”
拍卖会主持人眼皮一跳。康王后代……他反应很快,立即将拍卖的场子交给助手,同时亲自卷了这幅画,邀青年走进侧室。
“听说当今圣上体弱……”拍卖会的参与者一向是各地有地位的富人或者权贵之家,也因此拍卖会上时常会有些消息流通。
“当今圣上体弱多病,好不容易有了我主子这个儿子,我们底下人为了祝贺主子,就擅自过来讨买了。”
拍卖会主持人心一跳,转头看看那幅油画。圣上体弱,后宫一直没有喜事传出,这两年才有从皇室里过继的说法。原来,选中康王这支之后?
青年忽然说道:“简直像亲生的一样。小主子与圣上小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人人都道,小主子投错了胎,本来该在皇后名下所出的,是送子娘娘一时合了眼,送错肚子了。”
“是是是,这缘分重新又牵了回来,这世上也唯有圣上才能将失去的孩子又迎回来。”留在京师的,那就是龙伏凤的后代。康王与文帝本就是双生子,当今圣上也有那么点神似文帝……五百年前都是同一家,不像也难。
但,拍卖会主持人自然明白这太监引导的目的,正因拍卖会有消息流通,才要藉他之口。
“我家主子的先祖非常宠他这位妹妹,所以这幅图能失而复得,真是一件喜事。”
拍卖会主持人咬咬牙,亲自收拾起这巨幅油画。“这画确实是真好。”
青年笑道:“我们也不会亏待你,只是你切记,这并不是寻根之旅,只是底下人一时多事,圆了小主子的遗憾而已。”
“这幅画真是叫《我的女儿,凰起》?”拍卖会主持人忍不住问。
青年沉默一会儿,才道:“不,原名是《我的女儿凰起与她的朋友们》。请不要误会,此朋友非彼朋友,这中间毫无暧昧。康王的这个女儿因受巫蛊之祸影响,身体一直不大好,康王一怒之下,让她在海外长期生活,也“K此她对金璧保守的民情不大了解。”
拍卖会主持人不解问道:“身体不大好,为什么要在海外生活?”
“因为,海上才是康王的天下。”青年抿嘴笑道:“这是爱女之心,过度保护了。”
“冯师的作品中多能窥见当时历史痕迹,这一幅虽是奇幻之作,但其中应也有隐含历史,可否满足一下小的好奇心?这画里头正发生什么?”
青年定定看着画中的龙凰起一会儿,画中人十分传神,看久了竟觉得她正看着自己。他转头对着拍卖会主持人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龙凰起肖母,因此格外受宠:或许康王的王妃正因此故,才会创作这幅图,将她与她女儿的长相一并留给后人知道?毕竟金璧里几乎不留任何真实的女人像。”
也只能这样想了。拍卖会主持人颇为遗憾不能得知真相。他亲自送青年到门口。外头只有马车以及几名护卫而已,可见是低调而来。也对,都过继了,就不能再想着亲生的,至少,明面上万万不可以。
他看马车走远,然后抬头看看京师的方向——过继啊……那就等于昭告天下,将来的帝王是康王之后嘛。
平帝无子,过继半个文帝之后。金戈铁马出皇朝,凰现,海上平。
——《金璧皇朝龙运史之第十三世初卷》。
后记 于晴
就我写皇帝的心历路程,大概就是《浪龙戏凤》的爱美人不爱江山,再到《就是皇后》的要江山但兼顾美人,这就是我观念上的转变。因此,在所鎅的重修上,这一点是非常重要,也是不可动的,它代表我写作上的一道轨迹。这道轨迹我必须保留在原地才能叫重修,不然就是新写的故事,也不必跟其他戏胤一起合出了。这是我坚持的想法。再者,对于皇帝,我最新的看法都在《就是皇后》里,再新写皇帝故事也是重叠到《就是皇后》,所以,新版浪龙的帝王爱美人形式继续延续旧版。
至于春药什么的……因为旧版有啊!旧版有啊!即使现在我不会用了,旧版还是有啊!这就是骨架啊它必须存在!所以……(捂脸)。
我说过我个性很认真,既然要修,一定要修到我喜欢为止,也不会去浑水摸鱼(虽然也跟新写的一样啦):同时我心里也有一个界限,就是它叫重修,不是新故事,因此骨架一定要在(虽然也跟新写的一样啦)。以某种程度来说,我就是属于那种创作自由,可是一旦给我限制,我心态上会以它为不可越过的线去创作。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出新版跟旧版下作者的变化?新版浪龙主次场明显,夕夕了金璧皇朝背景延伸设定,这都是写旧版时我还没有拥有的神奇武器。那时候故事以谈情说爱为主,只要写到读者放眼所及男女主角的世界就好了:一直到了后来,我可以继续往上写璧族的年代,我可以继续往下写海上平,因为背景上更为周全的设定,让这个世界无止尽延伸到大家视野之外。
至于新版浪龙里比较重的情欲……一定有读者疑惑,我怎么写起这么多场呢?这不像现在的于晴啊!因为这就是骨架啊!骨架啊!我是重写不是新写!它必须存在!所以,这就是我自己禁锢自己的地方!该存在的,一定要发扬光大!
这就跟我现在完全无法接受“龙天运”这种男主角名字一样,它就是骨架之一,它必须存在啊!在补肌前,我的思想就是一把刀,先拿着刀,一点点小心削掉过时的、不顺眼的血肉,留下骨架子,而龙天运与冯无盐就在其中,如龙凰起则不在骨架上,随意我发挥!看,名字就有了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