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益民脸色一沉,突然抓起手上的卷宗往外孙的身上砸。“这也是人家陷害你的吗?!”
卷宗内的照片散落一地,有的是赵天伟跟钱淳意在她家门口卿卿我我的照片,有的是蔡董跟赵天伟把酒畅饮、相谈甚欢的照片,更有赵天伟将牛皮纸袋递给蔡董的关键影像。
赵天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僵立在原地,身子微微轻颤着,但他仍死不承认。“这……这不能代表什么。”
张益民倍感失望,疲惫的道:“你以为浩维成了植物人,我又一病不起,就肆无忌惮的恣意妄行,想抓你的小辫子简直轻而易举,你真以为只有这些证据吗?”
“外公,难道这一切都是您在操控的?”赵天伟感到难以置信。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付天伟,他是您的外孙啊!”张温平心疼儿子,红着眼眶向父亲抗议。
“你先问问他是怎么对付浩维的!”张益民的眼睛爬满了红色的血丝,对于被利益蒙蔽的外孙感到心痛。
“那也是您不赶紧将总裁的位置交给他,他才会一时走错了路,以为只要搞垮浩维的企划,您就会只看重他。”张温平仍在替儿子辩驳。
张益民怒极反笑,表情显得有些悲凉。“所以这都要怪我喽?”说完,他突然剧烈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爷爷,别生气。”张浩维赶紧拍了拍祖父的背,提议道:“我看先让大家散会吧。”
张益民点点头,挥了挥手,声音虚弱的道:“这件事到这里已经水落石出了,至于处置方式我会再裁夺,你们就各自回工作岗位吧。”
几个股东跟高级主管早就想闪人了,尤其是投靠赵天伟的人马,此刻只想躲得越远越好,以免被牵连,没半晌就走得只剩下张益民一家及杨馥如,还有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的钱淳意。
“钱淳意,这件事公司不打算追宄,可这个污点会记录在你的工作经历上,你去把东西收一收,以后跟G.E.有业务往来的公司也绝对不会再聘用你,你好自为之。”张浩维看着钱淳意,不带感情的道。
钱淳意颓丧的垂下头,没被告就万幸了,一句话都不敢再吭,快速的溜出会议室。
“哼,张浩维,你现在得意了吧,原来外公对我的疼爱只是假象,他心目中继承人的人选一直都是你。”
赵天伟到现在才明白,什么继承权不分内外孙,根本都是狗屁。
“外公疼爱你是事实,要让我们公平竞争也是事实,是你心术不正,恃宠而娇才会自食恶果。”张浩维神情冷酷的回道。
“你闭嘴!你还不是靠着杨馥如才会知道我的秘密,否则你也裸不了!”没错,蔡董的事情一定是杨馥如告诉张浩维的。
“你错了,她没告诉过我任何有关你的私密,若不是你疑心生暗鬼,也不会把她推到我怀中,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张浩维握住来到身边的杨馥如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别说这些了,天伟,你离开集团吧,泄密的事情到此为止。”张益民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外公,您要赶我走?”赵天伟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不敢相信自己处心积虑的布局毁于一旦。
“爸,你这样对天伟太不公平了。”张温平哭喊道。
“你闭嘴!我就是太宠爱你们,才会让天伟一错再错。”张益民难掩痛心的道:“你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吗?害浩维他们出车祸的人,就是你儿子派去的。”
张温平不敢置信的看向儿子,摇头道:“不可能,天伟虽然好胜心强,但是他不可能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来,更别说浩维还是他的表哥,爸,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不要再逼我拿出证据了,天伟,你自己承认吧。”张益民感到心力交瘁。
“天伟,你告诉妈,这绝对不是你做的。”虽然张温平也希望儿子成为总裁,却完全没有想过害死自己的侄子。
赵天伟涨红了脸,无法反驳。
看儿子的表情,张温平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真的是你?!”她一时腿软,瘫坐在地。
“我没错,是他该死,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成为总裁了!”赵天伟懒得再隐藏对张浩维的仇视,疯狂的大吼,旋即又捂着脸呜咽道:“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我没有想过要杀他,谁知道会这么严重。”
“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教唆杀人啊,你想去坐牢吗?你要妈妈怎么办?”张温平扯着儿子的衣袖哭喊着。
“反正我也一败涂地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赵天伟也忍不住跟着落泪。
“爸,我求您放过天伟,我求求您了。”张温平向父亲苦苦哀求。
张益民彷佛瞬间老了十岁,哑着嗓音道:“他想谋害的是浩维的命,你要我怎么放过他?就让浩维决定该怎么处置他吧。”
“浩维,你一定会原谅天伟的,对吗?浩维,姑姑就这么一个儿子,姑姑给你磕头,你可怜可怜姑姑,饶了天伟吧。”张温平突然朝张浩维拚命磕头。
“妈,不要求他,不要这样……”赵天伟蹲下身阻止母亲。
张浩维神色凝重的看着姑姑那卑微狼狈的可怜模样,他虽然痛恨赵天伟的不择手段,却做不到跟他一样不顾亲情血脉,心情五味杂陈。
杨馥如看出他的挣扎,反握住他的手,无声的表示对他的支持。
张浩维温柔的凝视她片刻,深吸了口气,转向张温平与赵天伟道:“这件事就当断绝了我跟赵天伟的血亲关系,以后不许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张温平的动作一顿,旋即喜出望外的用力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就这样办。”
张益民慈爱的看了孙子一眼,知道他是顾及自己的感受才这么轻易的放过赵天伟,暗叹口气,绷起脸对女儿跟外孙道:“天伟教唆杀人的证据我会保存起来,你们把公司的所有股票交出来,离开台湾,不要再回来了。”
张温平错愕的看着父亲。“爸,您就这么狠心?”她没想到父亲的要求比张浩维还要严苛。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要坐牢还是出国,自己选吧。”张益民硬起心肠道。
“我知道了,我会照外公的意思做。”赵天伟颓败的垮着双肩,知道自己根本无从选择,这一次他是彻底的输了。
“去吧。”张益民彷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两个字。
赵天伟宛若战败的公鸡,他扶起瘫软的母亲,朝外祖父深深鞠了个躬,又神色复杂的看了张浩维跟杨馥如一眼之后,静静的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杨馥如没有一丝快感,只有对张浩维的心疼跟不舍,她知道他虽然看起来冷酷,其实内心很柔软,面对亲情的撕裂,肯定很不好受,她加重握着他的手的力道,小声的在他耳边道:“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张浩维心头一暖,朝她温柔一笑,回握了下她的小手。“走吧,我们陪爷爷回家。”
尾声
“Daddy、阿姨。”张扬跟在杨敬宗身旁,边喂着羊儿吃草,边兴奋的朝坐在不远处的父亲及杨馥如挥手,原本白嫩的脸蛋,经过日晒后带着淡淡的古铜色,双颊染上健康的红晕,完全找不到当初苍白怯懦的影子。
杨馥如慈爱的笑着朝他挥挥手,同时向张浩维说道:“看来扬扬很喜欢待在农场。”
张益民已经将总裁之位传给张浩维,所以目前他们仍维持星期一到四待在台北,星期五到星期日则回到农场享受自在悠闲的生活,张益民偶尔也会一起来度假呢。
“真多亏了你家人对扬扬的照顾,他不仅变开朗了,连身体也健康许多。”张浩维的长臂轻搭着她的肩膀,同样含笑看着儿子。
“你没发现连你也变了吗?”杨馥如打趣的瞧着他的侧脸,他英俊的脸部线条不再冷硬,变得柔和放松,就像徐徐吹拂过来的微风,充满了暖意。
“是吗?说说看。”他望向她,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这个喽。”她的手指轻点了下他的唇瓣。“你以前几乎不笑的。”
“因为某人说我笑起来比较帅啊,我只好努力笑给她看。”张浩维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下她的掌心。
“痒死了。”杨馥如忍不住咯咯笑道。
“哪里?”他暧昧的朝她眨眨眼。
她的俏脸倏地热红,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这一点的改变也很大。”这男人根本就是本性毕露啊。
“这是男儿本色,如果我不这样,你可要伤脑筋了。”张浩维看着她羞红的脸蛋,爽朗大笑。
“怎么这么不正经,不跟你说了。”杨馥如作势要推开他。
“好嘛好嘛,我说正经的就是了。”他将她按回原位,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沉默了片刻,才幽幽的道:“谢宛臻有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