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现在是怎样,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世毫不在意,所以是早就知道了?
“叫若竹。”李楷强调。
“不行的,少爷。”秦乐乐还是拒绝,称呼对方的字太过亲密了。
李楷心里微微一叹。这脾气倔强死硬的臭丫头,不就是一个称呼吗,真是的!“关于我的生母,早在十岁那年拜师前父王就告诉我了,你不用一脸担心怕我承受不住的样子。”他轻笑,当然父王还说了很多,主要是让他提防王妃,很多事情父王其实也知道真相,但就像他曾说的,权力越大,责任越重,不得已的情况也就会越多。“对了,说起来你也曾被我连累过。”
“啊,什么时候?”
“就是你拒绝当我的通房丫头,王妃要将你杖毙那件事。”他抬手轻抚她的头,回想起那时候她的模样,他心里依旧忍不住害怕,他很清楚当时只要他再慢一步,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他的丫头存在了。
“咦,真的吗?我还以为这样处置是正常的。”秦乐乐不解。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这样处置一个下人很正常,可王妃一向很认真经营她仁慈和善的名声,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杖毙一个丫头。”
“所以因为我是你的贴身奴婢,王妃不能把你怎样,于是拿我出气喽?”肯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对,所以才会这么倒霉。
“对,也不对。”李楷摇头,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似乎忘了你是唯二个我愿意留在身旁的丫头,而且还照顾得很好,你觉得一个真正疼爱儿子的母亲会将儿子身边唯一特别的存在杀了吗?”
秦乐乐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
“没错,不要说你只是婉拒了当通房这种小事,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只要你不是仗势拿捏住主子危害到王府的话,通常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果她真如表面上的那般疼爱我,对你好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要将你杖毙。
“最重要的一点是,当时王妃大概也察觉到我的双腿是因为你那些‘虐待’而有所改善,所以才打算利用这借口将你铲除,毕竟她的大儿子好不容易才把我整残了,她可不想让她大儿子功龄一宝。”
“果然是被少爷连累了。”她斜睨他一眼。
“呵呵,是啊!王妃就是防备我、针对我,听说我长得比较像我娘,所以王妃看到我的脸就恨,谁教我娘是父王最爱的女人呢。”
秦乐乐心里撇嘴,没有回应。
大概是她不认同的表情太明显,李楷瞪她。“怎么?”
秦乐乐摇头。“没什么。”有些话不是她一个奴婢能说的,尤其是编排主子的话。
“有话就说,难不成你还怕我会把你怎样吗?”
“我不想说。”说一套做一套,现在说不会怎样,等她说完他一不高兴还不是任凭他怎样。
“叫你说就说!”
“好吧好吧,是你逼我说的,可不是我自己要说的,还有我要强调,我接下来说的话没有针对任何人。”
“行了,快说。”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这么一段话,每一个男子都有‘红玫瑰和白玫瑰’这样两个女人,一个活着,一个死去。活着的若是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活着的若是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经典语句,稍做修改,在这里也适用。
“简而言之,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失去的最让人想念,拥有的最不值得珍惜。”一句话总结:男人就是贱骨头!
当然,最后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
李楷沉默了,脸上闪过好些复杂的表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她根本无法解读。“是啊!你说得对,父王他或许就是如此吧。”
他突然讽剌的一笑。娘死了,所以成了无法磨灭的明月光,成了父王心口永不褪色的朱砂痣,而在父王身边陪他度过风风雨雨的王妃,就成了那抹蚊子血,那粒饭黏子了。
这样真的很悲哀,不管是娘亲,还是王妃,甚至是父王。
“我不会这样。”他突然说,眼神深邃的看着她。她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记住了,也会做到。他会努力给她想要的生活,就算不会太平凡,也一定会给她安稳。在她身边的男人,只能是他!
秦乐乐回视着他,犹豫了一下后,才缓缓的道:“奴婢……拭目以待。”
李楷的心瞬间飞扬了起来,她这是不打算逃避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他承诺。
秦乐乐但笑不语,时间会证明一切。
第8章(2)
“少爷,还是来谈谈您今天过来要和奴婢谈的事吧。”一再的被转移话题,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要说的事情让他很难启口吗?
李楷偏头望着她,一会儿才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慕容旭给他的那个信封递到她面前。
“这是?”秦乐乐疑惑的接过来,没有立即打开,只是询问的看着他。
“你自己看。”李楷面无表情的说,心里却有些忐忑。她既已改名换姓,就是打算重新开始吧?而现在却让人把过去挖出来摊在太阳下,她会有什么反应,生气?责怪?怨恨?
秦乐乐狐疑的打开信封,一看见上面的内容,她脸色一变。“少爷调查奴婢?”
客气、疏离的语调,让他的心一沉。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奴婢不就行了,少爷是做大事的人,根本没必要浪费人力调查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秦乐乐却满不在乎的将资料丢在石桌上。
“你不生气?”李楷一愣,讶异的问。
“没什么好生气的,虽然奴婢不知道少爷为什么突然调查奴婢,不过奴婢的过去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因为不想再和那些人扯上关系才改名换姓。”秦乐乐耸耸肩,无所谓的说着。
没有生气,还用那种口气说话,这臭丫头是故意的吧?
不过算了,她没有生气就好,他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
“不是我要调查,是有人好奇,才会在无意间得到一丝线索之后,继续深入调查。”
“奴婢有什么令人好奇的?”
“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怎么会不令人好奇?”李楷瞪了她一眼。从她把他的腿治好后,那四个人就已经对她好奇得不得了,尤其是裴林,将她那残忍无道、极尽虐待之能事的方法按步骤二记录下来,狠狠的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还在一些人身上试过,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康复,但已经证明这方式是有效的。
“是吗?”秦乐乐蹙眉。“谁这么无聊,连一个小奴婢的身世都会好奇,是太闲了吧。”
“很有可能。”李楷赞同。“丫头,你知道你外祖家就是王朝四大家族之一的南邢吗?”
“不知道,不过有这么猜想过。”秦乐乐很老实的说。
“现在知道了,不打算认亲吗?”
“少爷需要邢家?”秦乐乐猜测。
李楷脸色一沉,狠狠的送了她一个栗爆,一点也没留手。
秦乐乐被他这么一敲,痛得抱头哀号。“啊!痛死我了,呜呜……我的头破了啦!”
李楷脸色一变,紧张的拉开她的手查看,哦,肿了一个包,不过没事。
放下心,火气又重新上来。
“活该!臭丫头,在你心里本少爷就是这种人吗?谁给你胆子这么诬蔑本少爷的?!不想活了啊!”
“呜呜……奴婢只是脱口而出,又没有多想,少爷这么生气,该不会是心虚了吧?”她抱着头泪眼汪汪的控诉。
“我心虚。”李楷更火,拗着手指一脸阴狠的凑近她。“臭丫头,就算你脖子上那颗东西是装饰用的,也不要暴露出来让人笑话。”
秦乐乐脸色微变。少爷的毒舌功还是那么厉害啊!
“摆出这副蠹样干什么?以为这样就能伪装成大智若愚吗?”
啧!这是新句子呢。
“敢说我心虚,你向天借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痒的话本少爷乐意效劳。”
“没没没,奴婢胡说八道,少爷别生气,奴婢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呜呜……很痛的!”抱着头拚命闪躲他威胁的拳头。
“哼!算你识相。”李楷哼了一声,收回虚张声势的拳头。他怎么可能真的对她挥拳相向,这次敲得重些自己就心疼了。“说吧,想不想认亲?”
“不想。”秦乐乐撇嘴。
“为什么不?”一般人为了攀权附贵想尽办法,这丫头倒好,现成的关系都不想要。
“为什么要?”秦乐乐反问。
“邢家是四大家族之一……”
“那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至少能让你过上富裕的生活。”
“嗤!说笑的吧,少爷,如果这样,夏小婉又怎么会饥寒交迫死在街头。”秦乐乐讽剌。
李楷一窒。
秦乐乐冷然的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