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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公子齐声附和,“请父王明察!”

  公子封跟着请命,清冷的眸光垂视光可鉴人的地面,冰凉的温度穿透掌心,他并不觉得冷,喜悦悄然无声漫上心间。

  父王要调查老大一事,他早就从外袓父那得知,如何查,查到哪,他皆一清二楚,连今日会被召上殿,父王将揭发老大的恶行,他也事先知悉,今日这一关,老大恐怕是过不了。

  很快的,早被大理卿派人暗中抓起,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的犯人让宫廷侍卫拖上大殿,重重压跪在大王跟前。

  奄奄一息的犯人全身抖得快散架,嘶哑着声,伏跪求饶,“大王饶命……”

  大王看也不看犯人一眼,厉声质问公子响,“孽子,你可认得这人?”

  “不,儿臣不认得。”公子响连忙摇头否认。

  “你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怎知不认得?”

  公子响万不得已只好看犯人一眼,这一眼,让他心下大惊,匆匆回头,“儿臣……儿臣……不……不认得他。”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谎!”大王对他死不知悔改,大为震怒。

  “儿臣……儿臣……”公子响吓得快魂飞魄散。

  “让本王替你说,他是你的驯兽师,春郊那日与你一同前往,你命令他暗中放出熟悉乐味道的发狂猛虎扑杀乐。你好狠毒——竟然对亲兄弟下此毒手,你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会让本王察觉乐的死因不单纯,派大理卿暗中调查。告诉本王,你计划多久了?”大王沉痛说出大理卿调查出来的结果——他怎么都没想到痛下毒手的人会是他的长子,若是邻国奸细所为,他还比较能够接受。

  “父王,您听儿臣解释,当日儿臣确实有带他同行,但儿臣只是想让他多帮我打些猎物好讨父王欢心,并未指使他驱虎杀害乐,儿臣是冤枉的。”公子响泪如雨下,大声喊冤。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若非当日那疯虎死于封的剑下,你是否也要驱虎谋害本王?”

  “不!儿臣万万不敢。”公子响见大王执意认定他图谋不轨,赶忙向其他兄弟求援,“碧、淳、封、策、爵,你们说话啊,你们快点告诉父王,乐不是我害死的。”

  兄弟们唯恐被牵扯在内,避他如蛇蝎。

  公子响为求一线生机,紧紧抓住公子淳,遭后者轻巧拨开,他满脸沉痛道:“大哥,事已至此,你就坦白吧,或许父王会原谅你。”

  “淳!我明明是无辜的,你不要乱说!”公子响怒红双眼,大吼。

  “大哥无辜与否,不是由我说了算。”公子淳的话里不带任何感情。

  公子响眼见向三弟求救无效,改为用力抓住公子封的左臂,急问:“封,你会信我是不是?”

  公子封受伤之处被抓个正着,痛拧了脸,“大哥,回头是岸。”

  “你也不信我!”公子响这才猛然惊觉,他真是命悬一线,孤立无援。

  大王留意儿子们的一举一动,连面上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见到公子封痛拧眉心,不由怒吼:“孽子,你还不快放手!”

  公子响急忙松手,哑声哭求,“父王,儿臣真是对乐的死一无所知,不知是谁要陷害儿臣,您一定要明查秋毫。”

  “昨夜,淳、封、策、右相与左相府皆遭刺客闯入,死伤无数,今儿个早上入宫前,碧与爵也先后遇袭,孽子,你真想赶尽杀绝?”一整夜加上早上,不断收到儿子们与大臣遇袭受伤的消息,使大王已难以容忍。

  公子响傻眼,心头沉甸甸,没想到会出这么多事,“父王,这些事一概与儿臣无“你昨夜在做什么?”

  公子响面色死白,不敢据实回答。

  “本王替你说,你在府里左拥歌伎,右抱舞伎,饮酒作乐。”大王看向长子的眼神冰冷狠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庆贺?”

  笑拥歌舞伎,饮酒作乐是真,公子响百口莫辩。

  “你太让本王失望。”大王抽出悬佩于腰际,泛着冷光的宝剑,毫不留情挥剑,先后斩杀长子及那名盾兽师,为爱子报仇。

  咚咚咚,瞪大双眼的公子响的人头滚落在其他公子面前,他再也来不及出声喊冤。

  公子们面无表情的注视气绝的公子响,除掉了一个,下一个,将会是谁?

  大臣们与宫人见状,无不骇然。

  泄恨的大王扬声对大理卿说:“将孽畜府里所有人都杀了。”

  “是,大王。”大理卿领命,立即命人去办。

  大王带着沾血宝剑走回王座,无比威严的看着下方的儿子们,“人生中最悲哀的,莫过于父子、手足相残。”剩下的五个儿子里,是否还有人像响一样,意图反叛?

  大王语带警告,“你们要谨记响贪婪的下场。”

  公子们拱手齐声,“儿臣谨遵父训。”

  第4章(1)

  六公子乐的死,被证实为大公子响所为,举国哗然。

  不过是一夕之间,大公子府上下一百多人皆遭斩首,为了杀鸡儆猴,大王命人将公子响的首级挂在城门口三天,所有人出入王城举目可见。

  为了清除公子响的余党,王城风声鹤唳,公子们行事更加低调,不饮酒作乐,不结党议事,每位公子彷佛都为了公子乐的死,还在哀悼中。

  公子封镇日在府里习字,除非大王召见,否则不外出。

  整整七日,无人造访,一身墨黑的他像入了禅定的僧侣,无欲无求。

  高野走进书房,来到公子封身畔,轻道:“公子爷,弦月姑娘今日又上左相府探视思凡姑娘。”

  公子封轻哼了声,拿笔的力道不轻不重,一撇。

  “左相府里的思凡姑娘以人仍在养伤中拒见,属下猜想,明日弦月姑娘定会再登门求见。”刺客夜闯左相府时,伤了假思凡,弦月听闻后,便日日登门求见,左相府里的假思凡不论遇到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皆会如实——禀报。

  “嗤,那个野丫头究竟是对思凡真心真意,或是出于老三授意想探虚实?”公子封冷冷一笑,尽管思凡喜欢那个野丫头,他仍旧不喜欢老三的女人,他始终不认为老六的死和老大有关,老大太蠢,身边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根本想不出以兽杀人这个方法,老大不过是遭到借刀杀人罢了。

  而同一夜,几乎所有兄弟的府邸都遭刺客潜入,唯独老二和老八是隔日进宫前遇袭,虚虚实实,孰真孰假?

  究竟是谁暗中使计?总是沉默寡言的碧?或是深沉的淳?

  “不论她是真心真意或是虚情假意,府里的思凡姑娘都不会轻易见她。”

  “带话给左相府里那个女人,叫她小心行事,如非必要,绝不接见其他人。”公子封沉着声叮咛。

  “是,公子爷。”

  “送给珍珠的南海珍珠与右相的千年人参可备妥?”他除命人送礼给珍珠外,也没漏掉重要的右相,儿女婚嫁,全凭父母之命,只要右相中意他,愿意助他,便事半功倍。

  “已经备妥,明日便会送到右相府。”

  公子封满意的颔首,强忍住满腔想念,将自己和思凡远远隔开,她被他密密实实藏着,他刻意让敌人误以为她人仍在左相府中,幸好他的动作够快,否则这回遭夜闯刺客行刺的将会是她。

  因为在乎,因为重要,因为害怕失去,他得不时将她揣在心上,确定她还在。他一直以为,他没那么喜欢她,直到决定亲手除去她时,才赫然发现,对她的喜爱如同呼吸那般重要。

  光是想到她,冻寒的眼瞳不由渗着暖意,冰冷的嗓音带着温柔,“她今天好吗?”

  “姑娘似乎很喜欢公子爷送给她作伴的白兔,每天都会抱着到花园玩。”高野转述紫鸢传来的消息。

  公子封微微一笑,语气里隐隐带着酸味,“听起来她没见到我,也过得很快乐。”

  高野忍笑,正色道:“公子爷从小和姑娘一块儿长大,如何不知姑娘她就算心里想公子爷想得紧,也不会轻易说出口,无非是不想公子爷因她冒险。”

  “这倒是。”公子封的叹息带着疼宠。“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很想我,你说,我会如何?”

  “我想公子爷您会很高兴。”

  公子封不否认,唇边扬起淡笑,想着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告诉他,她爱他,恐怕他将兵败如山倒。

  又过了十五天,王城内一派宁静祥和,没人敢聚众滋事,巡城带刀侍卫逐渐减少,百姓总算不再人心惶惶,脸上多了不少笑容。

  失去六公子乐的大王,伤痛没个几天,喜新厌旧的他,便又移转注意力,放在最新宠爱,风情万种的兰妃身上。

  短短几日死了两个儿子,他还剩下五个不如乐那般讨他欢心的儿子,可未来他还会有新的子嗣,是以,他并没有沉浸悲伤太久。

  为了宠爱的兰妃,大王大兴土木,建造新的离宫,以便日后纵情享乐。

  王公大臣们见性情反复无常的大王将心思放在玩乐上,便明白他们的脑袋保住了,不用再时时胆颤心惊,深怕大王一个不悦就摘了他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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