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样的Idea?”他勾起唇角,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倚着墙面,准备洗耳恭听。
“改造。”
“……改造?”他皱了眉头,不解。
“我们的主要观众都是主妇吧?我刚才突然想到,那些已经结了婚、在家辛苦带小孩的妻子们,心里一定很希望能够再次变回当初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想看见丈夫再一次为她们倾心迷恋的模样。”
“所以你想改造她们的外貌?”
“类似啦……”她咯咯笑了一笑,雀跃地继续说明,“不过我想做得更精致一点。我不只是想改造她们的外貌,还要替那些主妇们安排一场精心的秘密约会,然后让摄影机捕捉下那些丈夫惊喜的一瞬间。”
“原来如此。”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所以呢?”
“嗯?”
“你觉得怎么样?”
他露出了微笑,“很好,听起来比早上那一份企划有趣多了。”
“真的?!”
她听起来似乎真的很开心。她那愉悦的情绪瞬间感染了他,驱走了他先前困在应酬里的坏情绪。
“你是怎么想出这些的?”他突然好奇这背后的原因。
然而,电话的彼端是一阵静默。
“郁娴?”他皱了眉,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是这样的……因为……”她有些支支吾吾的,“刚才我朋友来我这坐了一下,我们两个闹着玩,所以我就试穿了……你送我的那些东西。”
听了,李霆慎胸口一窒。
近乎是一种本能反应,他的脑海里浮现了钟湄芳的身影。
“于是我朋友就说了,”她自顾自地往下道:“如果女人们偶尔可以像这样,在打扮上做一些不同于以往的改变,或许能为生活增添一些情趣。就是在那时候,这个想法蹦出我的脑袋。”
李霆慎脸上挂着微笑,耳里听着她的声音,嘴里却迟迟吐不出话来。他完全可以想像那是什么样的画面。
他的感受顿时变得矛盾复杂。
——明明知道无人能够取代死去的钟湄芳,可是他却又如此渴望杨郁娴能够成为第二个她。
这对哪一方来说都不公平,不是吗?
他的沉默让杨郁娴有些忐忑不安。坐在床边,她身上还穿着那套高贵的洋装,手机紧贴在耳边,却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
她不知道该不该出言催促,或许,对方正在思考着下文,也或许对方因某些杂事而分心……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啊,对不起……刚才都忘了问你是不是在忙?”她赶紧问道:“还是你刚才已经睡了?”她赶紧道歉。
他低笑了声,轻柔道:“没那回事,我不忙。”
“可是——”她启唇,正想再说个几句,却突然听见彼端传来一群男人在谈笑的背景音。
她一愣。
“你在外面?!”她下意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嗯,有一些应酬需要出席。”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他的声音就显得无精打采、没什么活力,“那你还说你不忙?!我现在要挂电话了,要是打扰到你们谈正事——”
“无所谓,”他打断了她的话,道:“我现在躲在男厕里讲电话,不会碍到什么人。”
“呃……可是……”就算他这么说,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拿什么话题继续。
突然——
“介意让我看一眼吗?”
彼端毫无预警地传来这么一句话,她顿了下,一时之间意会不过来,“看?看什么?”
“你的改造成果。”
闻言,她双颊微热,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回过神来,赶紧推托,“可、可是现在很晚了……”
“从我这里到你住的地方,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他一派轻松地道。
“欸?你知道我住哪?”
对方静了几秒,“你忘了你喝醉的那天,是谁把你扛回去的?”
“啊……”她恍然想起了这件糗事。
然后,像是不愿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李霆慎蓦地下了结论,“我现在就过去。”
“等等等等、等一下!”她错愕,赶紧出声制止,“你的应酬呢?你不是正在应酬吗?你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吧?这样你怎么能开车?”
“放心,我一滴也没沾。”他淡然说道。
“……你提早走,客户不会生气吗?”她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和哪些人应酬,只好随便猜是“客户”之类的对象。
“还好,掰个听起来像是急事的理由就没问题了。”
她被他逗笑了,“原来你也有需要瞎掰理由、申请早退的时候啊?”
“现在不就是了吗?”
“嗯……”念在他是这个全新企划的背后推手,她也不再拒绝,心想反正只是看一眼,便道:“那好吧。所以我在楼下等你?”
“不用。外面天气冷,你在房间等我就好,我到了会Call你。”语毕,他挂断了电话。
杨郁娴茫然地盯着手机,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个男人十五分钟后就会出现在她的租屋楼下!
老天爷,半夜十一点约了个男人在租屋处的门口,这代表什么意思?他该不会以为她在暗示什么吧……
念头至此,她难为情地捧着自己的双颊,耳根一股热感爬向全身。
第4章(1)
当她看见李霆慎西装笔挺、帅气地倚在车门上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对他不是全然无感。
她心跳飞快,扭扭捏捏地走到了他面前,双手还不停地抚弄身上的洋装。
他以一种灼热到几乎烫人的视线直睇着她瞧。
“呃……很奇怪吗?”她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相当吃力地才能克制住想逃开的冲动。
“不会,很好看。”他抿着唇微笑。
太像了,他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像。彷佛就像钟湄芳从没离开过一样,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他不自觉地抬手,拨弄了她颊边的发丝。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她瑟缩了一下。她的反应让他猛然回神,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也留意到她身上只穿着这件洋装。
“你穿太少了。”语毕,他直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一股属于男性的阳刚气味溜进了她的鼻腔,直达脑门。
她愣了愣,连忙低下头,好让长发掩去她羞涩生怯的拙样,“因为……我想说你只是来看一眼就会走……”
“我怎么可能只看一眼就舍得走?”他伸手以指勾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望,就在这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听见的距离之下。
杨郁娴顿时手足无措。
他该不会打算吻她吧?他真的想吻她吗?这样的距离太危险、太致命,她警告自己应该立刻退开,可全身上下却像是被下了咒一般,动弹不得。
直到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放开她的下巴,勾起她颊边一束卷曲的发丝,道:“你的头发是自然卷?”
前后气氛落差太大,杨郁娴先是一僵,眨了眨眼,这才如梦方醒。
“对……是天生的……”
“真的?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他还以为她是故意去烫个这么狂野的大波浪。
“是啊,反正它卷得也不会太糟糕,所以我就懒得去把它弄直……”她干笑了声,抬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
然后她吁了口气。
事实上,她还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因为松了一口气,还是因为失望所以叹息?
不过,也罢,此时此刻她一点儿也不想探究真实的自己。
“弄直很麻烦?”他不太了解那些女人的沙龙世界。
“当然!那还用问吗?”
满腔的抱怨让她精神都来了。她气愤地说道:“你们这些喜欢直发飘逸的男人哪能了解我们这些卷毛女性的痛苦?为了一头轻盈直发,我得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受罪,乖乖撑在那儿维持八个小时以上,中间还得忍受肚子饿、屁股痛、腰酸、打盹——”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突然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她吓住,瞠大双眼直瞪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俊容。那些来不及说完的抱怨飘远了,左胸口里的心脏,像是被悬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他则开始缓慢、轻柔地吮吻着她的唇瓣。
他吻得不深,却也不是浅尝;他在试探着她的反应以及意愿,却将那样的差别拿捏得相当完美。
半晌,他放开了她的唇,抬起头来,俯视着她那迷蒙的眼。
“这叫攻其不备。”他微笑,以拇指抹过她唇上的水泽,低声道:“你刚才太紧绷了,所以我只好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
原来这是他的心机。
“你好诈……”她的脸颊红得发烫。
那嫣然的模样让他心神一荡,情不自禁俯首二度吻上她。
这回,他强势了许多,他揽住她的腰,转身让她倚靠在车门上,像是要占有她似地压向她,吻进了她的嘴里。
披在她肩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在地。他的吻势来得凶猛,她几乎无法呼吸,忍不住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那样的抗议就像是蚂蚁要挡下一头发狂的野牛,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