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曾祖父刚托梦给我,要我转告你一件事,我正想上楼找你,就见你一副要外出的样子,是不是饭店有紧急状况要处理?”欧康甫关心地问。
“不是,是先前要帮卫天凛化解感情问题时弄错了方向,刚才想到比较正确的解决方法,想去找他谈谈。”欧仲菲语气尽量轻松,不想爷爷看出她面临的感情困扰,为她担心。
“那正好,你曾曾祖父托梦表示靖心簪一旦断裂或有裂痕,与之有缘的拥有者将有灾厄发生,除非靖心簪能回复得完好如初,方能消弭灾厄,你顺便提醒卫天凛这件事,以防万一。”
“好,我会跟他说,不过他一向很宝贝靖心簪,把它收得很妥当,不会有事的,爷爷快点去休息,我要出门喽。”一心想尽快完成救姻缘的任务,让心早日回归平静,欧仲菲说完便匆匆出门。
欧康甫提醒她开车小心,为免增加孙女的心理负担,他并未说出他的隐忧,仲菲的曾曾祖父突然提出关于靖心簪的提点,很可能表示将有事发生,到时只怕会增添仲菲救姻缘的困难度。
希望一切只是他多虑了。
晚上十点四十分,卫天凛的房门外响起敲门声,此时他心情烦乱,也没叫客房服务,根本无心搭理。
彷佛洞悉他的心思,门外传来低唤声,“卫天凛,是我,你在里面吗?”
他心湖轻震,是欧仲菲,那个令他心情摆荡的小女人。
今晚是他开车跟在她车后头护送她回家的,为何她又来饭店?白天他曾叮咛她若再遇上任何危险状况,一定要通知他,难道是爸来不及警告沈延祖父女,沈翊珊又对她展开报复,她出了状况找他救援?!念头一起,他顾不得自己的心乱,疾步走去开门,直接拉过她问:“是不是沈翊珊又派人对付你?你有没有怎么样?”
对于他的担心与关心,欧仲菲心中一片感动,忽然有想偎入他怀里的冲动,但她只是关上门,说道:“没事,我会来和沈翊珊无关,而是有别的事找你。”
卫天凛松口气,心底却涌起只有自己知道的起伏波涛,望着清妍的她,稍早在胸中摆荡的那些他并未爱上她的否定想法瞬间全被挤退,只剩下他确实早已爱上她的肯定答案。
他从未爱过谁,也不认为这世上有真爱,为何他冷情的心会为她而动?而仅仅只是私生子的他,能爱她吗?
心中翻腾着另一波无法排解的紊乱,他压抑地问:“找我什么事?”
欧仲菲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苦涩,滑开手机上她与好友的合照,“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季小筑,你觉得她怎么样?”
“没事干么问我觉得你朋友怎样?”没看照片,他的眸光直接定在她脸上问。
“我已经问过雷先生,知道你不是同志,所以想介绍我朋友和你认识,她是个服装设计师,人很好,如果你觉得她顺眼,同意和她交朋友,明天我就安排你们见面。”心里很苦,但她力持平静述说。
“你要我和你的朋友相亲?!”他错愕质问,没怪雷彦说出他不是同志,而是难以置信她竟然在他发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要把他和她朋友凑成对?!
“我是好意——”
“我不需要你这好意!”他心火顿起,没好气的拦断她的话。他爱上她,犹不知该拿这份感情怎么办,她竟就想将他推给别的女人,这算什么!
“你听我说……”她才开口,他就转头走开,她急得拉住他,在他蹇眉欲翻脸之际豁出去的坦白,“你是我负责救姻缘的对象,我必须替你牵成好姻缘才能完成任务。”
“什么救姻缘?”他因她奇怪的话而顿住。
事已至此,欧仲菲只得将曾曾祖父交代的救姻缘始末,全盘托出。
卫天凛怔愕地消化这件事,他相信她没有说谎,也相信这世上有托梦与通灵的玄奇之事,然而这一切若全是真的,那岂非代表她接近他全是为了取回他们欧家的宝物?!
有了这项认知与猜疑,他的心狠狠一扯,并未想到当初龙叔送他靖心簪时未提及那是他父亲家流传下来的宝物这个奇怪的点,直感觉受伤的低喃,“原来你是被迫和我接近,对我的担心与好意全是情非得已,对我所有的忍受也不过就是想圆满任务取回靖心簪而已。”
“不是这样,我是真的担心你,对你的关心好意也全是发自内心。”欧仲菲听得心中大惊,急忙澄清。
“是吗?只是很无奈很委屈是吧?”
她急得直摇头,还未说话,他已把靖心簪塞入她手里。
“这支发簪既是你们欧家的宝物,那就还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交差了,以后也不用再勉强应付我。”峻冷地说完,他冷着脸越过她,走往门口。
“等一下,卫天凛,你听我说——”
砰的甩门声截断她的话,卫天凛头也不回的离去,胸中净是难忍的刺疼。她不过是为了任务才接近他,而他竟对她动了心,真是个讽刺的笑话!这让他只想逃开,因为再听她说任何温婉的解释,只会令自己更感觉难堪与可笑。
欧仲菲欲追上他,手碰上门把却停住了,卫天凛正在气头上,就算追上他,他大概也听不进她的解释,反而会更生气而已。
她叹口气的坐回沙发上,握着靖心簪静静等待。就在这里等他吧,等他回来时冷静点了,她再向他解释他的误会,并将爷爷要她转达的话告诉他。
欧仲菲没料到两个钟头后,她没等到卫天凛回来,反倒等到雷彦的电话——
“欧仲菲,天凛喝醉了,我已经送他回上次那间别墅,可以麻烦你过去照顾他吗?”
第7章(1)
夜深人未静,欧仲菲正开车赶往卫天凛所在的别墅。
雷彦说卫天凛一到酒吧就猛喝酒,问他发生什么事也不说,烈酒一杯接一杯的喝,没多久就醉了。他要送他回饭店,卫天凛却撂话他若敢送他回繁星饭店就跟他绝交,他只好送他回上次的别墅。由于雷彦还要回酒吧处理事情,遂请她过去照顾他。
欧仲菲知道卫天凛会跑去买醉全是因为她,因为他误会她是情非得已接近他,与他相处全是虚与委蛇,并非真心相待,他感觉很受伤。
她不怪他的误会,她确实身负为他救姻缘的任务,又未一开始就坦白告知,才惹来他的误解,但她会慢慢向他澄清的。
雷彦说别墅门没锁,欧仲菲也顾虑到卫天凛可能已经醉得睡着,或是醒着却不让她进屋,因此当她来到别墅并未按门铃,而是直接进屋。
一进客厅,她赫然看见卫天凛坐在地上喝酒。
“你怎么还在喝酒?”她疾步走向他,心想他手中那瓶酒莫非是他肯让雷彦送回来的交换代价?
听见说话声转过头,卫天凛醉眼迷蒙的望着眼前模糊晃动的影子,不悦地挑眉,“你是谁?谁准你跑来我家的。”
“是我欧仲菲。酒给我,别喝了。”他真的醉了,否则依他灵敏的反应,早该在她打开门之际便制住她,又岂会到现在仍认不出她。
入耳的人名令他心口如针扎般刺痛,他拍开她欲拿走酒瓶的手,踉跄地站起来,“你不是欧仲菲,我不认识你,别想、别想抢我的酒。”
“卫天凛,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扳住他双臂,她仰起小脸要他仔细看清楚。他连她都不认得,他们要如何沟通?
微俯下头眯眼睨看,卫天凛总算看清眼前的人,是她,那个他不知不觉爱上、可她却是有目的亲近他的女人。
心升起一阵煨疼,他格开她,彷佛想冲掉胸口的难受般大口灌了口酒,这才说道:“就算你是欧仲菲又怎样?我说过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已经没有瓜葛,你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可以走了。”
语毕,他转身,步伐不稳地走向楼上的卧房。纵使他内心深处是渴望见到她的,可见到她偏又会想起他的自作多情,徒添自个儿的可笑与难受,还是……别见了。
望着他黯然的背影,欧仲菲自责又心疼,她该一开始就跟他坦白一切的,也不致令他有如今的误会,害他受伤。她一直希望能驱走他背上黯淡萧瑟的气息,现在因为她,他背上的阴郁黯然反而更深了。
自责与心疼在胸中蔓延,她只想向他解释,化解他所受的伤。她跟着他进房间,打开电灯,绕至靠坐在沙发上的他面前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像你以为的,因为救姻缘的任务虚情假意的对待你,我——”
“我什么都不想听,现在只想喝酒。”讨厌听到“救姻缘”三个字,他烦乱的对着她模糊又清晰的身影低吼,举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欧仲菲眉头一蹙,伸手抢过他的酒瓶,“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他一直喝酒,如何好好听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