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衰神钱多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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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番柯氏盛怒之下便亲口说出,柯家的人知道这事后,开始筹谋夺回家产,最快的方法便是将我母亲害死,再把自己信任的女儿嫁过来,因此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我爹本来就对她没有感情,加上得知母亲是柯家的人一手害死的,直接把她送到京兆尹,给她休书,现在柯家人全部在大牢里蹲着。”

  梅茹仙转了转眼珠子,马上理出其中的原因,“我知道了,难怪柯氏说什么都要将柯容华嫁给你,因为柯家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你父亲会发生意外,所有的大权全部回到老太爷手中,你被老太爷送到山上学艺,而你母亲的嫁妆全部被老太爷保管得好好的,柯氏根本没有机会碰到,是吧?”

  他屈指弹了下她额头,“聪明。”

  “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她可是人见人爱,聪明又美丽的小衰神耶。

  “茹仙,日后没有人会为难你,逼你为妾,你还嫁不嫁我,做我的妻子?”他捧着她的脸,温柔深情地望着她。

  望着他眼底那炙热的深情和毫不虚伪的真情流露,她娇俏的睑蛋上悄悄染上一抹红晕,点头娇羞地回应他,“好,我愿意嫁给你为妻……”

  两年后。

  年关将近,街道上满是采买的人潮,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与这喧闹的街道,为凛冽的寒冬添加了一丝温暖。

  偏僻的小巷里蹲着一名身形削瘦、全身脏兮兮的乞丐。他前头放着一个破了缺口的粗碗,里头丢着一块咬过几口的馒头。

  这名乞丐不像其他乞丐一样会拿碗向人乞讨,他只是静静地蹲着,等着路过的人在发善心,自行丢下几枚铜钱。

  乞丐瑟缩打颤,双手合十,不断呵着热气,企图让自己暖和一点,并不时左右张望,期望有好心人经过。可惜他今天已经在这巷口蹲了一个早上,除了一块被咬了几口的硬馒头,他一文钱也没讨到。

  忽地,一名小乞丐跑来,将地上的碗塞到他僵硬发紫的手中,拉着他要往街头的另一边赶去,“喂,新来的,符老爷他二儿子满月,为了给儿子积福,在符府外头发粮食还有热粥,这可是难得可以吃饱的机会,快点拿着你的碗一起去领粮,去晚了可领不到。”

  但那名新来的乞丐却怎么样都不动。

  小乞丐见他不为所动,也不打算继续劝,再拖下去,万一粮食都被领光了,他找谁哭去?

  “你再不动,我可不管你了,饿死活该。”说完,小乞丐甩开他的手拿着自己乞讨的碗,赶往放粮的地方。

  等到那小乞丐的身影消失,这名新来的乞丐那双宛如一潭死水的双眼才有了一点点波动。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他翟家大少竟然沦落到成了乞丐,只能接受他人施舍的境地,真是可笑。

  这两年来,他的运气只有一个衰字可形容,父亲在牢狱里,母亲几乎散尽家产才处理完他的官司。

  他与鲁壑一起设计掳人,却在最后捅了鲁壑一刀,惹得鲁家不满,可碍于他们掳走的是太后非常当识的梅茹仙,加上那时鲁妃不小心惹恼太后,太后还在气头上,鲁家的族长担心这事会闹到太后那里,祸连整个鲁家,因此同意私了,不过条件是要他马上离开京城,终生不得回来。

  离京时,母亲将家中仅剩的财产全让他带在身上,却在路上被山贼抢了。后来他跟几个以前有些交情的友人借银子做生意,做什么赔什么,最后沦落到帮人作帐,刚接手帐房,帐房当晚就失火,所有的银票全被烧毁,顾主要他赔,他只能连夜溜走。

  一路上虽找了不少差事,可衰运总如影随跟着他,什么倒楣事都有他,身无分文的他走到哪里就被当成乞丐赶,最后还真的成为只能蹲在路边的乞丐,就这样一路乞讨,悄悄回到京城。

  第二十一章 相知相守天荒地老(2)

  今天是符昌明小儿子满月,陈玉英替他生了个儿子。

  两年前柯氏犯了大错,又被查出当年元配柯书雅难产而死这事与她有关,符昌明便把她给休了。

  没有柯氏做怪,陈玉英很快便怀上孩子,一个月前替符景升生了个弟弟,今天便是那弟弟的满月酒,这些事都是他最近打听到的。

  他忿忿地回想着这两年来所发生的事情,他会沦落至此,全是符家跟梅茹仙害的,要他去接受符家的施舍,还不如杀了他!

  他的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无神的双眼倏地瞪大,紧紧锁住那张即使在拥挤的人潮中,他依旧可以一眼认出那张比阳光要耀眼的小脸。两年多不见,梅茹仙变得愈来愈美丽迷人,也更加成熟,脸蛋上多了一抹妩媚。

  当他看清楚她身旁那个小心呵护着笑语晏晏的她,避龟她被人潮撞到的男人,两人对视的眸光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温柔,让他本来带着幽怨愤恨的眸光倏地一滞,心中升起苦楚。

  这两年多来,站在她身旁的依旧是符景升,而她那明媚的脸蛋上,那抹如冬阳般温暖的微笑,也只为符景升绽放。

  看着那笑容,他的心彷佛被冰锥戳到,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在里面撕扯着,疼得他连呼吸都感到痛。

  他的手用力压着疼痛的心房,大口喘气,看着逐渐淹没在人群中的身影,眼角竟然流出液体,抹去那不经意流出的温热,也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这两年,他想过各种杀死符景升的手段,却在看到梅茹仙幸福的笑容时,积压在心头的恨如冬雪消逝,对符景升生不出一丝恨意,心里只有怨,怨的是自己。

  他今天会沦落成乞丐受这样的痛苦是咎由自取,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一个贪字让他们一家万劫不复,都是他们的错,直到失去了一切他才明白,可惜已经太晚。

  翟楠生勾起嘴角大声地笑起来,仰颈笑得疯狂而绝望,眼眶含泪,看着飘着细雪的天空,为什么他到这一刻才明白自己以前错得有多离谱,只想着要抢走别人手上的东西,却忘了自己所拥有的?如果时光能重来,他定跟符景升成为最好的兄弟,成为他的左右手,而不是个觊觎他一切的白眼狼……可是迟了,这觉悟太迟了……

  忽然间,他的面前出现一双绣着梅花的绣花鞋,有人驻足在他用来乞讨的碗前,久久不肯离去。

  他缩了缩脖子,微侧着颈抬头望向这双绣花鞋的主人,一看,整个人愣住,随即一阵羞愧,连忙低下头。

  梅茹仙蹲了下来,温和地问着,“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我跟景升找了你两年,鲁妃一年前被打入冷宫后,鲁家也跟着倒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在京城里待着。”

  他撇过脸不去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掉下眼泪。当年她是最无辜的人,他却丧心病狂地伙同鲁壑绑架她,差点毁了她的清白,他这辈子就算是死也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符景升将自己身上的银狐大氅脱下,罜在他身上,“表哥,祖父跟爹已经原谅你跟姑母、姑父了,跟我们回去吧。”

  翟楠生紧拽着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又惭愧又羞耻,用力摇头,“不,这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我要还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就不会跟你回去!”

  “表哥,怎么说——”

  梅茹仙按住符景升的手,示竟符景升不要再劝他,将她的衰神荷包塞到翟楠生手中,“翟楠生,我已经嫁给景升了,他称你表哥,我也一样跟着他这样称呼你。表哥,这里是一点银子,还有一张房契,这可不是在施舍你,而是我跟景升借给你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见到当年我认识的那个风华绝代、嘴贱得无人可比的翟大少,我看好你,相信你!”

  在她的手按到翟楠生的手背时,下在他身上的诅咒像电流一样,源源不绝窜进她的衰神荷包里。

  方才在符景升劝他的同时,她已在口中默念着咒语,解除当年对他下的诅咒,因此现在只要将衰神荷包贴在翟楠生手上,那些诅咒马上就能被收回。

  直到所有的衰运诅咒收得一干二净时,她才松开他的手,故意惊呼了声,“唉呀,我拿错了,两个荷包长得一样。”她赶紧将衰神荷包收到衣袖里,然后将另一个装着银两的荷包塞到他手中,“这个才是,你收好。”

  “表哥,不要让我跟景升失望唷。”她起身主动牵起符景升的手,并朝翟楠生挥了挥手。

  翟楠生握紧手中的荷包,在心里对她许下承诺,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六十年后。

  天庭,首座上仙正与每隔两年来访一次的好友海外散仙逍遥子在下棋,两人的棋艺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常常无法分出高下,可今天首座上仙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不停往凡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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