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有像许源这样不信邪的,不过必定有人罩着,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出綦瑶当即相信了应天麒的话,心中又气又担心。
许源更是带着哭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应少主说的没错,吴知府年年接受我的赌赂,他的把柄在我手上,非得帮我不可。綦瑶,你敢伤我,这回你死定了!”
綦瑶愤愤地看着他,恨不得现在就捅死这头肥猪,但如今的确有些投鼠忌器。
她自己得罪他事小,万一知府追究起整个綦家,有成千上百个人要跟着她倒楣。
“所以綦瑶,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应天麒深深地看了一眼,才转向了许源,问道:“许源,你可知罪?”
“哼,我何罪之有?”许源冷哼一声。
“你方才已经承认贿赂知府了,我手上虽没有你买卖人口的证据,却握有吴知府贪赃枉法的罪证,等我直接上告到刑部,凭吴知府那胆小怕事的性子,许源,你说他会不会把你这些年来买卖人口的事实全供出来?”
这下换成许源脸色大变,而綦瑶却是眼睛一亮,难以置信地望着应天麒。
应天麒朝着她微微一笑,“瑶,你可以继续打了。”
有了他的支持,她仿佛有了源源不绝的勇气及力量,二话不说直接将许源大腿上的匕首拔了起来,只听他慘叫一声,接着她便抬起美腿往他身上猛踹,三不五时再赏他两巴掌,甚至划他两刀。
一旁的应天麒看得目瞪口呆,直吞口水。
綦瑶最后又是一刀刺进许源的左臂,待他哀号完才冷冷地说道:“快说!我妹妹们的下落呢?你再不说,我就斩掉你的五肢!”
五肢?应天麒纳闷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哭笑不得地感叹着,“这女人……幸好我没得罪她太深啊……”
许源被打得像猪头一般,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被这女人打死,这种折磨还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于是他痛哭流涕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他勉强停下哽咽,老实地说道:“当年……当年我听说綦家的三个女儿都貌美如花,所以找上了于老,要他想办法帮我把人弄来,过了几天,他就跟我说人已经弄到了,不过只弄到最小的那个……”
綦瑶听到这里,美目已快喷出火来,瞪得许源胆战心惊。
在刀光的威胁下,他缩着脖子继续说道:“我……我买到的就是当年才九岁的綦卉,本来、本来我也以为我赚大了,可是当那小女孩送到我面前,我差点没吐了出来……”他哭丧着脸道:“什么綦家三姝个个美如天仙,根本是个幌子,那綦卉一张脸有半张都被红斑盖住,看得我恶心”
恶心?!
“恶心”这两个字一出,许源马上被綦瑶赏了一巴掌。他自知失言,摸着脸哀声道:“我错了,别打啊!反正……反正我最后是亏了,于老又不认帐,说我指名要綦家女儿,他确实拐来一个,其他的事他不管,我一气之下,就在半路……在半路上把那小女孩扔出马车了,至于她最后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綦瑶一听差点昏倒,幸好应天麒眼明手快,来到她背后扶住她。
感受到她的娇躯颤抖,还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哀伤,应天随心疼地转过她的身子,轻拍她的背。
许源无言地看着这一幕,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是真的有奸情,他追求綦瑶那么久,她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这应天麒居然可以抱她,显然两人关系匪浅,他这次栽了也不算意外。
“应……应少主,我已经全都坦诚了,那你方才说的那些证据,还有状告到刑部的事……”许源小心翼翼地问。
应天麒冷笑道:“那些证据早就交到刑部了,方才跟你说,只是想套出你的话而已。”
“什么?!”许源惊恐地瞪大了眠。
“而你方才亲口承认赌赂吴知府,还有买卖人口的事,不只我们听到,大家都听到了,这次许源你在劫难逃!”应天麒厉声喝道。
许源还搞不清楚状况,突然间,门外冲进来一堆官兵,将他围个严严实实,他才知道原来应天麒今日是有备而来,他这回真的插翅难飞了。
想到自己的生命及财富都将因这次的色迷心窍而尽失,许源气急攻心,加上一身是伤,一个白眼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而綦瑶心中的那种失望及难受,让她管不了那么多事了,幸好应天麒处理得妥妥当当。
她难得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汲取着他给予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她真的恍然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寄托。
但他毕竟不会是她的,她只能放任自己沉沦这一刻,让他的肩膀再安慰她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许源这里的线索算是断了,就算他的罪行足以让他被砍头上百次也于事无补,毕竟綦瑶还是找不到綦菡及綦卉。
綦瑶由许府回到家后,将自己关在家中三天三夜不出。
很快地就到了十五,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应天麒拎着一瓶酒,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綦府。
替他带路的并不是门房,而是綦瑶的贴身婢女玉儿。
“……应少主,小姐这几日吃得极少,整个人都清减了,我们看了都好心疼……或许只有应少主您劝得了她。”
应天麒不语,只是轻轻地点头。他也知道这一次对綦瑶的打击太大了,她简直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却落得一个万事皆空的下场,连一点希望都不存,不管换成谁,都会承受不住的,綦瑶只是陷入低潮,已经算很理智了。
玉儿带他来到了后院便悄悄退走,还吩咐侍卫别让旁人进来打扰他们。
应天麒一步入院子,便见一身白衣的綦瑶静坐在花园内的石椅上,怔怔地穿着天空。
她脂粉不施,长发披散着,秀美的容颜少了点气势,却多了些清纯,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中,加上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幽冷气息,真似天上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让已然习惯她美貌的应天麒也不由出神片刻。
即使是他,也很少看到她这么不加伪装、脆弱无比的时候。
他并没有说话打扰她,只是静静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酒瓶放在她眼前。
第4章(2)
綦瑶没有看他,他也没有看綦瑶,两人只是这么肩并肩坐着,赏着明月,但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却在两人之间流动,让她心中的哀怨莫名地好了许多。
突然间,綦瑶动了,拿起应天麒带来的酒瓶,也没有将酒斟入杯子,而是就着瓶口往口中狂灌。
她平素根本不喝酒,因为做生意容易碰到那些别有居心的男人,她得保护自己,所以从来酒不沾口,可是今天一股冲动,加上他在身边很安心,因此她难得想要好好放纵一下自己。
应天麒因为她的豪迈吓了一跳,本想出言阻止,但见她一开始呛了一下,哆了几声之后,就能顺畅地像水一样喝下,便硬生生住了口。
这小妞妞平时绷得太紧了,喝酒有助于她的放松,既然她愿意喝,那就喝吧,反正有他在,也出不了什么事。
綦瑶这么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酒,俏脸涨得通红,那种酒入喉后的刺辣感让她有种发泄的快感,而喝进肚子里又会升起一股暖意,让她觉得心口不再那么泠可是她毕竟很少碰酒,一下子喝那么多,再加上应天麒带来的酒虽温醇,却后劲十足,才一会儿就让她有些醉了,眼神也从空洞与落寞慢慢变成委屈和哀伤,最后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一股冲动让她很想很想说话,好想把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里的一切倾吐而出,于是她扔开酒瓶,毅然把头转向了应天麒,表情却像只小猫般,无助又可怜。
“你知道吗?我好讨厌京城这个地方,我好讨厌每个男人看我的眼神,我更讨厌为什么当年得救的是我,而不是綦菡或綦卉,那我就不会一直觉得对不起妹妹们,也不用面对这些了……”
应天麒见她可爱地打了一个酒嗝,嘴扁了起来,目光跟着放柔。
綦瑶没有注意他的转变,只是尽情地倾诉自己的心情,“我这么辛苦地扛着綦家的家业,这样才有足够的财富及资源去寻找大妹和小妹,本来以为有一点希望了,谁知逭许源那个混球居然把小妹给丢了……”
提到綦卉,綦瑶泪水盈眶。“小妹脸上的红斑是爹故意弄上去的,因为我们三姊妹之中,其实是小妹长得最标致,而且又聪明,爹怕她因为美貌有什么闪失,所以刻意用秘药染红她半张脸,只有用我们綦家的祖传秘方才能洗去……想不到却因为这样被许源嫌弃……不过至少没有被他给糟蹋,是不是?”
或许是酒能壮胆,她的话越来越多,“……还有大妹,菡儿虽然任性了点,不过我们綦家数百年来传承的医术,只有她学了个滴水不漏,甚至青出于蓝。她从小就是个神医,如果她还在的话,我们的家业至少要比现在扩大一倍,我也不会老是争生意争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