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情丝弯弯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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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愈是往山里走愈是凉,你就这么把头探出去吹风,真受了风寒怎么办哪?”

  听着丫鬟绿吟在耳边叨叨絮絮,秦思轻蹙起眉,偏过螓首瞋了她一眼。“绿吟,我难得逮到机会出门一趟,你能不能不要破坏我的心情?”

  绿吟委屈地努起唇。“今儿个小姐出门,是要到邻县去探望病中的姑夫人,若是不慎染了风寒,届时反要人照顾,不白白折腾了这份心意?”

  秦思听了觉得不无道理,却又觉得绿吟才多大年纪,怎么就罗嗦得像个老太婆呢?

  她无限感慨地吁了口气。“若早知道你这么唠叨,我也不管新芽染了风寒,也该拖着她陪我出门才是。”

  绿吟纯真愣直,听不出主子语气里的玩笑意味,委屈得眼眶都红了。“小姐这是嫌弃绿吟了?”

  瞧婢女被自己逗成这模样,秦思忍不住掩嘴轻笑,跟着轻拧她的鼻头,取笑道:“逗你的呀!”

  她的话才落下,突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袭来,马车剧烈摇晃着,她还来不及有反应,只觉身子撞上车门后被抛飞了出去。

  “呜……”

  一阵天旋地转后,跟着一股极大的疼痛袭来,秦思连睁开眼去瞧瞧究竟发生什么状况的力气都没有便晕了过去……

  浓重的云层压在天际,原本晴朗的天空染上墨色,不多时,豆大的雨滴噼哩啪啦地落了下来。

  殷淮正骑着马奔驰在熟悉的山林间,才刚惊觉天色有异,未多时,身上已被突降的雨水打湿了。

  “该死!”他拉紧缰绳,缓下马速,在路旁一棵临崖的参天古木前下马,拿出油布将马鞍侧那一大箩筐里的东西密密妥妥地覆好。

  这一大箩筐的东西全都是从靖王府的药铺里得来的珍贵名药,不只能替寨里增添一些药材,必要时还可以拿来救济贫苦。

  他好不容易潜进城里最大、最黑心的药铺“借”来这些珍贵的名药,可不希望被这一场突来的雨给毁了。

  在他动作之间,其中一样药材不知在几时被马速给震得颠了出来,悬在箩筐边缘的人蔘就这么顺势掉落。

  殷淮眼一瞄,动作如电,稳稳捞住那可能随时会坠下崖的珍贵药材。

  他暗暗吁了口气,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崖下某一处。

  危崖峭壁间生了棵奇树,枝叶茂密,有一抹粉色布料突兀地悬在其间,在风雨中摇晃着。

  他透过雨幕仔细打量,见那粉色布料下是一双绣花小鞋,他的心猛地一凛。

  那悬挂在树间的是一名女子!

  虽他不确定那坠崖的女子是否还活着,可他还是不假思索地将马拴在古木上,俐落地攀着岩壁朝奇树而去。

  片刻,他强壮的单臂便稳稳抓住岩缝,脚尖抵在奇树上,腾出一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女子捞进怀里,带上崖边。

  他将女子稳稳搁置在地,依她身上破损的衣料瞧来,这姑娘并非一般寻常人家的女子,非富即贵。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女子的呼吸虽微弱,却仍存一息,他迅速将她抱起,俐落地跃上马背,火速奔回山寨。

  ***

  雨仍铺天盖地的下着,惊人的雨势让天地陷入一片迷茫。

  殷淮费了比平常多的时间才回到冥王寨,待眼底映入寨门口那亮晃晃的火炬,便见数道人影映入眼帘。

  他缓下马速,进入大敞的寨门后,立即翻身下马。

  “头儿怎这么晚?大伙儿说再没瞧见您回来,要派人出去接您了!”一直守在寨门口等他的小鹿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道。

  殷淮冷锐的目光淡淡扫了下四周,将马交给马夫后才开口:“被这恶劣天候给拖着了。”

  闻言,小鹿子咧嘴一笑。“我就说,头儿出马,压根儿不用担心。”

  瞧小厮那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殷淮心头暖意微荡。

  寨中上下之人虽都不是亲兄弟,但满腔赤诚,感情好得像亲兄弟,让生来孤寂的他至今未曾感受过孤单。

  他轻拍他的肩,没好气地扯唇。“得了,快去把马上那一大箩筐药材卸下给阿风送去。”

  小鹿子颔首,注意到主子的墨色斗篷下似乎还攒着某样巨物,微微迟疑了下才忍不住问:“头儿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得卸下吗?”

  寨里虽也有姑娘家,但却少有外来客,若这么贸然“卸下”他怀里攒抱住的姑娘,怕是会引起兄弟们议论。

  殷淮暗忖片刻后才开口:“你只管顾好那一箩筐的药材便是。”

  小鹿子不笨,即便有些许好奇,听主子这一说,还是赶忙将药材卸下,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头儿放心,小鹿子明白这药材有多珍贵难得,会誓死保护它!”

  见他那夸张的言词和表情,殷淮嘴角微弯,扯出一抹淡笑。“把那一箩筐药材送去药窝后,立即让阿风来后窝一趟。”

  山寨里的后窝便是一般人家的待客厢房,平时空置着,偶尔会留一些入寨作客的客人在此休息,而现下,他也只能把不知伤势如何的姑娘安置在那儿了。

  小鹿子虽满腹疑惑,却没敢多问,迅速去办头儿交代的事。

  殷淮目送小鹿子急忙离去的背影,跟着加快脚步往后窝而去。

  ***

  一灯如豆,殷淮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沾着血渍与污泥的衣衫,以及一块刻有精美雕纹的玉佩上,若有所思。

  冷昱风从内室出来,瞧见已换好一身干爽衣物的殷淮,用挟着几分怨慰的口气淡淡开口:“你还真当我太闲是吧?”

  他向来不主动参与寨务,大半时间都在他的药窝里钻研他的医书,或是煎煮药草、炼制丹丸。

  可偏偏就有人爱叨扰他,时不时传唤他看些芝麻点大的小伤,让他这个“驻寨”大夫没半点成就感,惹得他总有些意兴阑珊、提不起劲。

  殷淮早就习惯冷昱风每回出诊时的惫懒样,微微扯动嘴角问:“那姑娘还好吧?”

  “死不了。”

  听他吐出那万年不变的结语,殷淮没好气地叹道:“早知道人到你手中便死不了。你倒是说说具体情况。”

  救起那姑娘时,她身上被雨水打得既湿又凉,一身狼狈又昏迷不醒,他着实无法判断她究竟伤得有多重。

  “姑娘身上大多是外伤,麻烦的是头上磕了个伤口,若有瘀血在脑中,怕是一时半刻醒不了。”

  殷淮沉吟片刻,脑中思绪奔腾。

  在救那女子时,他在她身上瞧到了块玉佩,上头的刻纹很是熟悉,他彷佛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难得见殷淮为一名女子露出如此沉凝的神色,冷昱风禁不住好奇地问:“这姑娘与头儿认识?”

  他所认识的殷淮是个外冷内热、铁铮铮的汉子,时不时大发善心救人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

  但奇怪的是他对女子的态度……似乎关切得有些过火了?

  冷昱风心里觉得奇怪,开口想问,却见殷淮敛住思绪,喃声应道:“不识得。”

  事出突然,救她是遵循胸口那一腔热血,可他大概能由女子身上之物猜测她绝非猎户或农家闺女,他顿时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冥王寨虽打着“济弱扶倾”的口号行事,但毕竟是朝廷不容之事,彻底剿灭山寨一直是当朝皇帝心中最大的冀望。

  他这个头儿掌管着一大窝汉子的性命,半点都马虎不得,因此若女子的身体状况允许,他会差人送她离开山寨,若是需要养伤,他也会让她在养好伤后立刻离开。

  冷昱风明白地颔首,冥王寨弟兄似乎是挺常干这种事,更别说殷淮这个面冷心热的当家了。

  他吹干了手中甫写好的药单,淡声道:“总之我会再观察数日,再依症给药,至于几时能醒来,得由姑娘的身子骨自己作主了。”

  殷淮尚不及应声,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来。

  “头儿,魏垚兄弟探了些消息回来,正在厅里候着。”

  为了山寨安全,他在京城以及官员里安插了不少眼线,好随时得到最新情报与消息。

  但在这天候、这时辰回山寨,着实让人不安,他立刻打消了进内寝瞧瞧女子状况的念头,吩咐丫头入屋看顾才离开屋子。

  ***

  清晨,天气转晴,暖暖夏风吹拂,空气里尽是宜人的鸟语花香,薰得人昏昏欲睡。

  秦思虽然陷入昏沉的睡眠中,但神智却一直被回荡在耳旁的陌生声嗓给不断的挑着。

  她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那声音挥之不去,逼得她终是缓缓睁开了眼,微张檀口道:“能不能安静些……”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意外让耳边那扰人的嗡嗡声响停止了,但下一瞬,她却被突然凑上、猛地映入眼帘的脸给吓得杏阵圆瞠。

  瞧榻上苍白虚弱的女子醒来,高平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小鹿子顶了顶高平的肩道:“你吓到人家姑娘了!?”

  小鹿子不过十四、五岁,从没离开过山寨,屈指算算,见到的姑娘家也不过是山寨里那几个与他同龄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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