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沛馨连滚带爬地下床,还没逃出房间,房门就被打开,一张可人的脸出现。
“单姊,醒啦?”
“卉琪?”她讶异地眨了眨眼。
马卉琪甜美一笑,“我正想叫醒你呢,既然你已经醒了,快来吃早餐吧!”
原来是她的房间,还真是“房如其人”啊!
单沛馨借用了浴室,也借了衣服,摘下隐形眼镜,用热毛巾敷眼睛,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她洗澡时想着,昨天一郁闷就不小心喝太多,完全没有记忆自己是怎么跟着马卉琪回家的,不管怎么说,她欠她一个人情。
洗完澡,她换上马卉琪借给她的碎花连身洋装,一头长发柔顺地披泄下来,翻出包包里的抛弃式隐形眼镜戴上,但找不到昨天绑头发用的发圈和发夹,索性不绑了。
当她用这副模样出现在餐桌,坐在马卉琪面前时,马卉琪惊奇地瞪大了双眼,“单姊……”
“嗯?”单沛馨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抬眼看她。
马卉琪抿唇一笑,“没什么,需要发夹吗?”
“需要。”单沛馨点头,没发夹头发一直掉下来,吃早餐不方便。
马卉琪马上回房里拿了一个发夹给她。
单沛馨接过一看,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金色镶水钻的枝叶形状发夹,她这个助理用的东西都很梦幻。
单沛馨用发夹随意地夹了个公主头,吃了一口总汇三明治,感到惊艳,“这是你做的早餐吗?”
马卉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很好吃吧,不过不是我做的。”
“是谁?”
“唔……不能说。”马卉琪神秘兮兮地笑道。
单沛馨想起迷糊中似乎有听到男人的声音,昨天三部门聚会,应该是爱慕马卉琪的男人送她们离开的吧,为了刷好感度,今早又特地送来手做早餐也有可能。
别人的感情事她没有兴趣,便也没有多问,她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她连忙吃完早餐,快速画个淡妆就出门,剩下的妆到公司再补。
之前已经迟到过一次,公司规定迟到第二次要扣钱的,她打死也要维护她的钱。
但一出门,马卉琪居然直接招计程车,让单沛馨暗自吃惊,虽然不用因为等太久的公车被马路废气呛得曝露她的病,但不免脑袋混乱,马卉琪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这是笃定她肯定会报答,所以奢侈一把?
即使摸不清楚马卉琪在想什么,她依然在下车前抢付了计程车费,并帅气地扔下一句“就当作付了昨晚的住宿费”。
马卉琪腼腆地笑着道谢,不知道单沛馨正为钱包失血心痛如绞。
当她们一同走进业务部,立即有男同事迎了上来,不太正经的调笑道:“卉琪,你身后这谁啊,你朋友吗?挺秀气的。”定睛一看,发现那张脸是副理时,男人瞪大眼倒退几步,“副……副理!”
其他人被这惊呼声吸引了目光,一看过来,人人都化为石头。
那态度让单沛馨觉得自己果真不该跟人借衣服,瞧瞧,一张张表情微妙的脸,肯定觉得很不搭轧吧。
单沛馨视线凌厉的瞪了一圈,喝道:“还不工作!”
大家连忙低头忙自己的,但心里都不约而同想着,画着淡妆、不穿黑色套装的副理其实挺秀丽的,少了几分盛气凌人。
单沛馨没好气地坐下来,先是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拿出路经便利商店买的蚬精,打开灌下去解酒,这时经理老陈走到她办公桌旁,重重敲了敲隔板。
“单副理,昨天的事你欠我一句道歉。”
她掀了掀眼皮。“什么事?”
经理的脸色黑了,粗声粗气地道:“什么事?你借酒装疯,你敢说你不记得?”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她拧眉,心头乱成一团毛线。
昨天她难道不是喝多了就睡着了?
她记得前生,三部门聚会根本没发生什么和废物经理不愉快的事情啊!她只管物色看起来内向容易被骗的研发人员,想办法搭话认识,哪有闲功夫和他起冲突,而且昨晚她一个劲地喝酒,蓄意不跟那个倒楣鬼刘威延说话,还能有什么事?
经理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道:“你当老子白痴吗?你是部门里最能喝的,怎么可能喝醉,我给了你机会道歉,你还装傻,很好,这笔帐我会告到总经理那里,看他怎么处理你!”
单沛馨淡淡挑眉,她都说不记得了,还认为她说谎,她能说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经理都会认为她是蓄意的,她认了,她就是他的眼中钉。
反正她是不会随便道歉的,索性不说话,拿出化妆包和镜子想把妆画得更浓。
经理却仍继续找碴,“上班画什么妆!有这个闲功夫,就跟你的下属去谈生意!你多久没指导底下的人了?只知道把工作推给别人!”
单沛馨放下化妆品,得深呼吸才能压抑怒气。这是做贼喊抓贼吧,最爱推工作给别人的就是他,一堆事情都扔给她,就像月会报告本来该是他的事情一样!
她向来是把人培养起来后,让他们自己经营自己的客户,要是每次下属谈生意她都要跟,她还要不要做事?
即使知道废物经理是故意要让她事情做不完,但她还是不得不照做,谁教她的身分就是矮人一截。
她寒着脸站起身,环视下属一圈,“今天谁要和客户见面的?”
大家缩着脖子,心里为要出去谈生意的同事默哀十秒,肯定会被母夜叉迁怒的。
单沛馨的想法和大家预料的不同,是谁就赶快应声,她现在不想跟这个面目可憎的废物经理待在同一个办公室里,心情被搅得乌烟瘴气的,很烦。
一片寂静中,宋致渊提起公事包和礼品盒,神色泰然自若地瞥了过来,有力地回道:“我。”
单沛馨的表情在倾刻间僵凝了。
两女一男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安静等待电梯抵达B1。
单沛馨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拿出化妆品把妆画得更浓,当她正在脸上补第二层粉时,马卉琪惊觉她把脸涂得像鬼一样白,急着想要阻止,“单姊,别……”
当马卉琪握住单沛馨的手时,声音猛地卡在喉咙里,她赫然发现单沛馨的手是冰冷的,再细看她的眼神,呆板僵硬,这才恍然大悟她在紧张。
单姊不安时就会化妆?
马卉琪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发现了别人的秘密,虽说她经常觉得单姊的妆有些浓,只当那是她的品味,这时才知道内情似乎不单纯。
所以单姊莫名其妙带着她同行,是需要有人陪、帮她壮胆吗?但她还是不太明白她在紧张什么。
单沛馨被她这么一拉扯,回过神来,定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画得像艺妓,汗颜地拿出卸妆棉卸妆。
当她卸得差不多,想要重新补妆时,叮的一声,电梯抵达B1停车场。
宋致渊这时才出声,磁性的嗓音平板没起伏,“别继续在脸上折腾,反正画了也不会比较美。”
单沛馨假装平静的表情龟裂成一片片,额上冒出青筋,粉扑被她怒捏成一团,如果此刻手上是橘子,就是上演精彩的爆汁画面。
即使他顺手帮过她两次,说出这种话还是不能原谅!
马卉琪帮她喊出心声,“你对单姊说这种话好过分!”
宋致渊没有反省之意,冷傲地直接迈开长腿走出电梯。
马卉琪连忙回头安慰,“单姊,他这个人说话就是不中听,别放心上。”
单沛馨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找死跟太子爷计较,再深吸一口气,世界还是很美好。
从她重生到现在,似乎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被前男友纠缠,三部门聚餐惹毛了废物经理,今天竟然被迫要指导太子爷工作,她以为不主动招惹就没事的美好理想破灭了。
指导下属的困难点就在于,一般人若被当面指出缺点,难免会不服气或不满,除非指导的人本身是被指导的人崇拜景仰的对象,如果不是,百分之八十会被下属怀疑是在找碴。
很可惜的,她就属于后者,这是妥妥的刷负分,她怎么能不胆颤心惊呢?
即使心里长吁短叹,她还是领着马卉琪出了电梯,坐上宋致渊的车。
她终究还是不习惯脸上无妆,但随身镜忘在办公室,没办法补,她慌得坐立难安,身边的小天使体贴的察觉到这一点,主动提议帮她画。
单沛馨越来越觉得,她以后一定要对助理更好一点。
路上宋致渊有稍微和她说明等一下要拜访的客户是东华食品公司的何董,对方工厂的机具和工业电脑都是向自家公司购买,基于是大户,再加上今天是何董的生日,所以他买了礼品要去祝贺,前天两人通过电话,何董今日为自己举办生日宴,表示很欢迎他参加。
单沛馨当然认识何董,因为这个大户就是她塞给宋致渊的,身为业务,大户是不会随便让给别人的,但何董这个人,事业虽然成功,性格却有个大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