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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不该这么相信他,至少怀疑他一点、防备他一点。

  「不过,有一瞬间我以为大哥真会卖了我。」方才蔺嫂子提议收她为义女换契约时她感觉到他的犹豫,也猜测他或许根本就是以退为进,可他终究是保护了她。

  他不让汤荣闹她,更不打算让她独自留在别庄里,不管他是不是另有图谋,不管是不是因为她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可他还是对她有善意,所以她相信他,也许再相处得更久,他会跟大哥一样时刻护着她的。

  她很确定冯玉和关振宣的本质是相同的。

  她的这双眼非但能看见灵瑰的本质,更能看见人的祸福,虽不是每个人的祸福都看得见,但灵魂本质是不会错看的,她看人看的是这一点。

  「……你怎么会如此认为?」刚刚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他心头颤了下,有种被剖开摊在她面前无法遮掩的惶然。

  「大哥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啊。」

  「……你又不是货品。」他嗓音有些虚地道。

  关子悦笑了笑。「其实蔺大哥他们一家子都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欢这里,可是大哥不可能待在这里啊。」她从小孤独,拥有家人是再渴望不过的事。

  「这话听起来像是我在哪,你就会在哪似的。」

  「嗯,我是这么打算。」就跟着吧,让她看看结果是如何。

  冯玉张了张口,不知道该骂她天真,还是庑幸她的天真……如果改天他真背负了她的信任,她会有多怨他?

  「大哥,已经很晚了,歇息吧,御医说你要少思虑,否则身子不会好的。」人嘛,为什么非得在脑袋里塞那么多东西折磨自己呢?

  「我哪是多虑,我只是在想……止戈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关子悦微皱起眉。「我本是想请蔺大哥帮忙找的,可是心想蔺大哥已经帮了咱们很多,我不好意思再拜托他。」

  冯玉闻言,不禁低笑出声,瞧她满脸不解,他才解释道:「放心,不用找他,他肯定没跟着被卷进溪里,我要是没估计错,他应该是没着都江往东找,说不准现在还不死心地找着。」说着,他不禁笑得很乐。

  关子悦睨他一眼,不禁想,还真是一样呢,跟大哥戏弄二哥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摇了摇头,她走向窗边的锦榻,准备就寝。

  冯玉瞥见不禁低呼,「等等,你要睡在那儿?」

  「大哥,这段时日我都是睡在这儿的。她躺下,身上只盖了件丝被。「要是大哥有事,喊一声我就听见了。」

  冯玉张了张口,傻眼极了。

  居然共处一室!蔺家的人明知他俩不是亲兄妹,怎么没一个阻止她这般胡闹行事?

  况且,他如果要如厕……糟,他似乎真的内急了,这要如何是好?

  第6章(1)

  一早醒来,不见关子悦的身影,冯玉只好自己下床梳洗,脚一踩到地面时,伤口隐隐作痛教他嘶了声,但接着走了几步后,觉得尚可忍受他就讲了净房解决人生急事,回了房试着在柜子里找衣衫和裤子,也不管是谁的,只挑合适的套上,回头就着花架上水盆的水稍作梳洗,这会儿才觉得自个儿真的活着了。

  本是想到外头走动,可站了好一会,感觉伤口似乎更痛了,干脆往床沿一坐,而这一坐,坐到外头已经大亮,依旧不见关子悦进房,他不禁狐疑了起来。

  这儿是王爷别庄,外头有侍卫守着,总不可能出了什么乱子……

  正忖着,突地听见细微的敲门板……抑或者是抓门板的声音,他吸了口气,奋力站起身,咬着牙走去,开了门,还没瞧见任何人影便感觉有什么扑上自个儿的脚,他抽了口气瞪去,果真如他所抖,是关子悦救的那只小红狐抓住自个儿的脚。

  他想怒斥,想踢脚,但他身虚体弱,只能没用地被这小畜牲欺侮。

  打他醒来,他压根没想过问这只红狐的下落,因为对他而言完全不重要,谁知它如上门来找碴……

  正恨恨地思索解脱之道,却见小红狐不住地咬着自个儿的裤管,像是要拉着他上哪,教他想起这头小红狐十分有灵性,要不是它领着他去找关子悦,恐怕还要费上不少功夫,而它现在纠缠他,该不会是——

  「子悦出事了?」他脱口道。

  小红狐蓦地放开他,随即朝外跑去,见状,他也不管自己没穿鞋子,跟着往外走,一段路走得他气喘吁吁,腿疼得厉害,像是伤口要迸裂似的,可偏偏那小红狐不住地回头看,他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到过了廊道转角,就见关子悦状似身有不适趴跪在栏杆边。

  「子悦!」他喊道,加快脚步走向她。

  关子悦痛苦万分地抬脸,原本就皱起的眉皱得更深了。「大哥……你有伤……不能下床的……」

  听她气若游丝,再见她小脸上布满细碎汗水,脸色苍白得吓人,他急声问着,「怎了,哪儿不适?」

  「肚疼……」她破碎喃着,光是两个字就快费尽她的力气。

  「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紧揪着他的手腕,「大哥……你的药跟早膳……」

  隔着布料,他都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寒意,教他心惊。

  「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他低吼着,问她,「站不站得起来?」

  关子悦无力地揺了摇头。

  冯玉瞧她彷佛随时都会昏厥,便低声道:「失礼了。」话落,随即将她打横抱起,忍着脚痛一步步地往回走。

  「大哥,脚伤……」她紧揪着他的袖子。

  「闭嘴!」他呼吸紊乱,不断地调匀气息,踏稳了一步才踏出另一步,待他们回房,浑身早已经湿透。「你歇会,我到外头找人。」

  才将她搁在床上,她随即又揪住他。「蔺大哥他们都不在……去田里了……」

  「外头有侍卫,我差侍卫传话也一样。」冯玉没好气地道,拉开了她的手。

  「你忍着,我去去就回。」

  「你的脚伤……」

  瞧她泫然欲泣,满脸愧疚,彷佛多怕他多走几步路会教他废了脚,直教他心都乱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你担心你自个儿吧。」

  冯玉快步走着,边走边想,为何她自个儿都病成那样了,却依旧担忧着他?他都打算要将她卖了,她还将心思都搁在他身上,岂不是要教他更愧疚?

  好不容易拖着脚走到大门边,他托侍卫赶紧通知蔺仲勋,随即回房,一回房就见她蜷缩在床上,好似正忍受着滔天巨痛,他坐在床边心急如焚,却是无能为力。

  「子悦,再忍一会,大夫一会就到了。」他经声哄着。

  「大哥……我没事……」她声若蚊鸣地道。「脚疼吗?」

  冯玉死死地瞪着她,又气又恼又心疼。「不疼,你呢,有没有好些?」他以袖擦拭她脸上细汗,不料轻触她的颊,发现她的脸冰凉得吓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会如此?」

  关子悦虚弱地张眼,细声道:「大哥……可以抱抱吗?」她的下腹极痛,痛得像是快要死去,要是她真的快死了,她希望至少可以死在大哥怀里。

  冯玉顿了下,觉得不该,可横竖刚才都抱着她进房,再者拥抱能让她安心点,又有何不可?她都能守着他彻夜不眠了,自己不过是给一个拥抱而已。

  他轻柔地俯近她,将她圈抱入怀。「先说好,我几日未沐浴,身上气味肯定难闻,这是你自找的,别怨我。」

  关子悦闻言,虚弱地笑了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却发觉他身子似乎有些单薄。

  她怎能有事?这回的祸事让大哥消瘦不少,她得想法子替他养些肉才行……不过是痛,忍忍就好,忍忍就好……

  冯玉哪里曾与人这般亲密过,教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然而听着妯细碎的低吟声,他不由得轻声哄道:「再忍着点,一会就没事了。」

  他不知道除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他还能说什么。

  他焦急等着侍卫传话,暗恼为何过了这么久,依旧不见半个人,从她身上拉开一点距离,回头望向门板,再将目光调回时,突见她裙上竟被血染红,震愕得说不出话。

  「子悦,你不要紧吧!」冯玉难得慌乱地急喊。

  然而,她一点回应皆无,小脸惨白如纸,早已昏了过去。

  冯玉瞪着这一幕,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回神,刚起身要再去找人,外头便响起蔺仲勋的声音——

  「子悦发生什么事了?」

  门一开,冯玉便吼道:「子悦昏去了,她、她流血了!」

  「嗄?」才刚进门的蔺仲看见床上的血,不禁也呆在现场,好一会才朝外头吼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一个先去镇上找大夫,另一个马上回京将御医带来,快!」

  镇上的大夫在看诊后,只道:「小姑娘是月事来了。」

  蔺仲勋不信,那血量那么多,人还昏过去了,怎可能是这样的小事?二话不说对着大夫一阵臭骂,随即把人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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