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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期间,几个粗使婆子将她们的东西送了过来。

  那些人放下东西就走了,整个听柳轩只有她们主仆三人,所有事情都必须自己动手,玉边和玉板忙活很久,才堪堪收拾出一间内室内来。

  天已经黑透了,早过了晚饭的时间,刚刚送来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也不知道有没有送食材过来,就算送过来了,蔚房也还没收拾,等把厨房清理出来再给小姐做晚饭,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玉板留在厅里整理之前送过来的东西,得先把小姐今晚要换的衣服找出来。玉边则从屋里从来,走到李金秋身边,轻声问道:「小姐,您饿不饿?我回甘兰院小蔚房给您拿点吃的来吧?」

  「不用了,我不饿。」李金秋摇「摇颁,「房间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小姐现在要去休息吗?」

  「嗯,我累了。」李金秋小声地回应道,那声音低柔得几乎就要听不见了,毫无生气。玉边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从冰冷的石台上扶起李金秋,送李金秋回房,伺候她睡下了,这才出来和玉板一起继续收拾。

  李金秋作了一个梦,梦见夏奕带她到花圜去玩,亲自摘了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鲜花给她,还对着她笑,可转眼他又亲手将那些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还恶狠狠地看着她,彷佛要亲眼看着她死在他手上。

  她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就被人从梦中叫醒了。

  「小姐,你作恶梦了吗?」玉边扶着李金秋坐起来,手里拿着锦帕去给她擦眼泪。李金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她接过手帕,自己擦掉泪痕,看了看窗外说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已时了。」

  「这么晚?」李金秋有些惊讶,这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嗯。」玉边应了一声,把李金秋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拿过来,伺候她起床,「玉板出府买食材去了,早饭还要再等一会。」

  平时李金秋要伺候夏奕出门上早朝,卯时三刻就要起床,忙活一阵,陪着夏奕吃完早饭,往往也不到辰时,等夏奕走了,她还可以小睡半个时辰再起身去给侯夫人问安。但如今,什么都不需要做了,李金秋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小姐,您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还忍得住吗?」玉边拧了一把湿帕子给她净脸,语气担忧地询问着。

  昨晚她和玉板收拾到半夜,除了把大厅和她们要住的屋子收拾出来,还把厨房收拾出来了,可等她们把甘兰院送过来的东西统统整理了一遍之后,才发现,那边没有送食材过来。

  她们原本以为是那边的丫鬟、婆子们一时粗心给忘了。今天一早玉板就去了甘兰院,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愤怒。

  那边的人说世子爷没吩咐,所以不敢给她们送,就连玉板要求从小厨房给李金秋要点早饭带回来,都被拒绝了。

  两个人红着眼眶商量了一阵,决定暂时先别叫李金秋起床,让她睡到自然醒。玉板拿些银子出府去买食材,玉边则留下来伺候李金秋。

  从南宁侯府后门出去,不多远就是东大街,只要有银子,在那什么都买得到。按理来说,玉板出去买食材,早就该回来了才对,可这都足足半个多时辰了,还没回来。

  玉边一边伺候李金秋起身,一边焦急的等着玉板拿食材回来,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她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好像跑了很远路的样子,可东大街离侯府明明很近啊。

  玉边也顾不得追问,帮着玉板把东西拿进厨房,快速的给李金秋准备早饭。

  李金秋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催促她们,伸手从茶几上那堆还没找到地方安放的书籍里,拿出一本以前在家时常看的书,看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玉边和玉板在大厅摆上一张从杂物房翻出来的四角桌,手忙脚乱地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催促着李金秋赶紧吃东西。可李金秋刚在桌前坐下,闻到面前油淋茄子的味道,胸口就一阵翻腾,捂着嘴直犯恶心。

  「小姐,您怎么啦?」两人吓了一跳。

  「没事,可能是这茄子太油腻了吧。」李金秋解释道。

  玉板伸手将那盘茄子从她面前移开,还特意看了一眼,油腻吗?还好啊,小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茄子的吗,真是奇怪。

  李金秋看着面前满满的一大桌,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的笑着摇摇头,就算她昨晚没吃饭,今天的早饭又迟了两个时辰,她们也不用做这么多吧,于是笑着招手,「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的完?」

  她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更多的却是姐妹情谊,以前在李府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规矩,私底下李金秋也时常跟她们同吃同睡。此时,没了约束,两人便应声坐下来。

  吃过饭,李金秋在听柳轩四处走了走,然后回房看书。玉边、玉板则继续收拾其他需要用到的房间,检查是否还需要添置的东西,只是玉板做事的时候不太上心,模样懒懒的。一直以来,她们两人都是负责贴身伺候李金秋的,这些粗活从来都不用她们沾手,玉边只当是她做不习惯,也没说什么。

  临近中午的时候,玉边去厨房做饭,玉板却神神秘秘地往外跑,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下了早朝,左佥都御史李蕴出了皇宫,朝自己府上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马车夫旁边多出一个人,仔细|看,居然是自己府上的二管家。

  「老爷!」二管家看到李蕴,神情十分激动,「老爷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李蕴心里咯噔一下,金秋出事了,「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

  「老爷,南宁侯世子将我们家小姐眨妻为妾了。」二管家说着话,眼眶跟着就红了。

  他是跟着李蕴从临安老家到京都来的老人,也是看着李金秋一点一点长大的。李家就李金秋这么一个小姐,偏偏她性子又好,李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家小姐。

  早上陪小姐出嫁的丫鬟玉板跑回来,哭着说了小姐在南宁侯府的遭遇,把府里所有人都气坏了,但他们都是下人,根本无能为力,只得公推了他来宫门口等老爷下朝。

  此时见到李蕴,二管家就像看到了定海神针,连忙将玉板的话告诉自家老爷,「老爷,您要为小姐作主啊。」

  李蕴怒不可遏,肃着脸,厉声吩咐:「走,跟我去南宁侯府!」

  二管家跟着李蕴上了马车,马车夫挥鞭抽在马匹身上,马车快速地朝着南宁侯府驶去,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几个听到他们说话的大臣都一脸错愕的表情。

  马车很快来到南宁侯府,李蕴下了马车,也不让门房的人通报,领着二管家便直接闯了进去,有人上来询问他找谁,他也不回应,只是朝里走。

  李蕴一次都没来过南宁侯府,是故南宁侯府的家丁小厮也都不认识他,见他硬闯纷纷上前阻拦,但是见到他身上还穿着朝服,知道他是朝廷命官,又不敢真的动手,正在为难之际,南宁候回府了。

  第8章(1)

  远远地看到李蕴被侯府的家丁团团围着,南宁候吓了一跳,连忙呵斥道:「休得无礼,还不给亲家老爷赔罪?」

  南宁候快步走过去,拱手弯腰给李蕴微微鞠了一躬,态度真诚地道歉道:「府中这些下人太不懂规矩,冲撞了亲家老爷,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们一般计较。」南宁候以武起家,为人豪迈,看起来像个莽夫,实则心思缜密,否则皇上也不会对他诸多顾虑了。

  李蕴向旁边挪了两步,冷冷地看着南宁候,语气讽刺地说:「侯爷这大礼,老夫可担当不起。侯爷这一声亲家老爷,就更是折煞老夫了,老夫门第疏漏可配不上你这南宁侯府!」

  见李蕴神情激动,满面怒色,言辞含讥带讽,十分激烈,南宁候的眉头一皱,神色也跟着郑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李蕴发如此大火?虽然李蕴一直都对他不假辞色,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赤裸裸地讥讽他,让他下不来台。

  「李大人,你可否先告知本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不认他这个亲家,那他便以朝臣论交。

  「发生了什么事?」李蕴怒目圆瞪,真的很想指着南宁候的鼻子大骂,「你该问问你的好儿子,尊贵无比的南宁侯府世子爷、当朝国舅爷、皇上御赐的昭武大将军。你该问问他,谁给他的权力,谁给他制定的律法,让他胆大包天,贬妻为妾!」

  眨、贬妻为妾?原本南宁候还觉得李蕴身为长辈,居然如此嘲讽一个晚辈,而且还是他的女婿,对李蕴心生不满,可当他听到眨妻为妾四个字时,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大怒。当今朝廷户婚律法明文规定,眨妻为妾者,杖一百,徒三年,怎么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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